喻淺心裡一緊。
她沒想過問這件事,但現在,賀夫人主動跟她提起了這件事。
賀扶羨麻溜地給喻淺拉開座位:“姐,坐這兒。”
喻淺慢慢坐下,抬眸正好對上蔣玟珠溫柔的目光。
蔣玟珠繼續往下說:“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帶你去國外定居,永不回國,一個是娶唐惜,渡過他現在的難關,而他在權衡利弊後,選擇了後者,他這個人,重利。”
喻淺知道厲聞舟的選擇。
他確實重利。
隻是讓她有些疑惑的是:“唐惜是?”
一旁的賀扶羨搭腔:“就是那個冒牌貨,冒充我姐姐,還在家裡給我下馬威。”
喻淺怔忪,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那個女孩真正的名字,原來她叫唐惜。
“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不值得惦念,淺淺你能放下是好事,將來,媽媽會給你物色一名更優秀的男人。”蔣玟珠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女兒,她當然更希望,女兒能一直在身邊。
喻淺心裡都明白。
她不想再談這件事,看著眼前滿桌的菜肴,她轉移話題,“今晚這麼多好吃的,好像都是本地菜誒?”
“來了來了,最後一個菜來了。”
聽到這陌生的聲音,喻淺回過頭去看。
隻見一位係著花邊圍裙,個子高大,長了滿臉絡腮胡,戴著黑框眼鏡,聲音粗狂的男人,正端著一盤菜從廚房出來。
“鍋塌裡脊,最後一道菜,可以開動了。”
男人將菜放在桌上,搓了搓手,察覺到三道目光,他率先看向離他最近的喻淺。
喻淺滿臉錯愕。
保鏢說家裡來了一名從濠江調過來的傭人,她以為是為做菜的阿姨,沒想到……是個大叔??
她看著對方,對方也看著他,氣氛安靜極了。
“淺淺,他是媽媽從濠江調過來的廚師,你就叫原棘叔叔好了。”蔣玟珠刻意強調,“你原棘叔叔的廚藝我已經吃了二十多年了,他做菜很好吃的。”
喻淺聽到媽媽的介紹,懵逼中站起身來喊了一聲,“原棘叔叔。”
男人抬手撓了撓後腦勺,笑容憨厚可掬,但一開口便是粗狂的聲音,“原來你就是淺淺,初次見麵,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就把白市的地方菜做了一大桌。”
他越笑越憨厚,符合他的絡腮胡形象:“接下來我會照顧你跟你媽媽的一日三餐,你想吃什麼,都可以直接跟我說。”
對方的熱情,讓喻淺這個i人有些惶恐。
另外,她總眼前這個大漢的臉,看起來有點眼熟,可他那占據大半張臉的絡腮胡,她印象中又好像沒見過……
“彆站著了,坐下嘗嘗這些菜,看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原棘示意喻淺坐下進餐。
喻淺想著她這裡又不是什麼大豪宅,便拉開旁邊的椅子,“原棘叔叔,你也坐下一起吃。”
原棘顯然一怔,然後被喻淺推著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喻淺另外拿了一副碗筷放在原棘麵前,“原棘叔叔,我這裡不是濠江,沒有什麼規矩和講究,隻要在我家,都坐一起吃飯。”
說完,喻淺看向蔣玟珠。
她知道,如果是在賀家,傭人跟廚師是不可能跟主家坐在一個餐桌吃飯的。
蔣玟珠自然明白女兒看過來的眼神,傳達著什麼意思,她憋著笑說,“原棘,聽見了嗎,以後做好飯都一起吃。”
原棘笑著點頭:“好,我記住了。”
賀扶羨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開始發言了,“原棘叔叔,我爸也很喜歡吃你做的菜,你這次來白市,可能要待上好一陣子,我爸也就好一陣子都吃不到你做的菜,關鍵他現在又是一個人在濠江,那也太可憐了。”
說完,賀扶羨扭頭去看蔣玟珠,“是吧,媽?”
原棘拿起筷子,夾的第一塊肉放進了喻淺都碗裡:“就一陣子,也不會特彆想念。”
賀扶羨說:“我爸要是聽到你這話,該有多心寒。”
原棘又給喻淺加了一塊蝦肉:“寒不了,濠江熱著呢。”
賀扶羨壓著上揚的嘴角:“是嗎,那我爸要是嘴饞了怎麼辦?”
原棘又盛了一碗湯放在喻淺手邊,做完這些,他才慢條斯理擦了擦手,對坐在對麵的賀扶羨道,“你爸不會嘴饞,但你爸會手癢,會抽皮帶來抽你。”
賀扶羨頓時笑不出來了。
喻淺在旁邊聽得一愣又一愣。
“淺淺,是這樣的,平時扶羨他爸忙,偶爾就會讓我來督促督促他,實在是頑劣狠了,也會讓我代打。”原棘特意跟喻淺解釋道。
“哦……”喻淺撓了撓太陽穴,顯然還有些懵。
直到一頓飯吃完,她還是有些懵懵的,這個原棘叔叔對她實在太好了,吃飯的時候一直在給她夾菜。
最後實在吃得太飽,喻淺也就沒心思一直想這個事情。
晚飯後,賀扶羨跟原棘一起離開。
喻淺本來想問原棘叔叔住在哪裡,每天來這邊方不方便,但他走得很匆忙,說他親戚找他有事。
喻淺當時就想,他不是濠江人嗎?在白市還有親戚?
容不得她多想,人已經進了電梯。
蔣玟珠親自關上房門,待她轉身,就見女兒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怎麼了淺淺?”蔣玟珠走了過來。
喻淺又撓了撓太陽穴:“我覺得這個原棘叔叔,看起來有點眼熟。”
蔣玟珠眉眼綻開笑:“是嗎?可能是因為他長了一張大眾臉吧。”
大眾嗎?那占據大半張臉的絡腮胡,可一點都不大眾。
入夜後。
喻淺回了臥室。
洗漱的時候她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裡想的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
她已經跟賀夫人坦言已經跟厲聞舟劃清界線。
也委婉地表達了今天的事情,不至於讓厲聞舟斷一隻手所謂代價。
所以厲聞舟現在應該沒事吧?
喻淺越想心裡越不安,牙膏都擠好了,她沒刷,出去拿手機給陳明修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第一遍,那邊沒接。
喻淺更慌了,又打了第二遍。
好在這次終於接了,她立即問道,“厲聞舟沒事吧?”
電話那邊沒聲音。
喻淺心跳都加快了,嗬斥道:“陳明修,你說話,彆給我裝啞巴!”
好半晌,聽筒裡傳來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