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柳晚敏仔細回想當年。
懷孕和生產後的那個階段是她最幸福的時候,但因為那人的身份,她隻能一直待在娘家,朋友一個都沒敢告訴,可鄰裡少不了經常有走動,大概有一些人知道,但那些鄰裡後來見到的女孩是被抱回來的喻淺,沒人知道,她生下的念念已經因病去世。
那這人會是誰?
疑惑湧上心頭,柳晚敏正要問,電話那頭的女人先她道,“當年失去女兒,你的心一定很痛吧?”
彆說回憶當年,就單單隻是聽到這句話,柳晚敏都覺得心口一痛。
她抓緊了手機,骨節泛白,“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通話安靜了幾秒,在柳晚敏焦灼地等待下,電話那邊的女人這才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生女兒念念,也許尚在人世。”
柳晚敏呼吸一滯:“你說什麼?”
電話那邊的女人在笑:“渾渾噩噩在厲家過了這麼多年,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找回自己的女兒?”
找回她的女兒?
聽到這句話,柳晚敏忽然很激動,可內心又在說服自己冷靜,以免著了彆人的道,畢竟她現在連電話那邊的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說我的女兒尚在人世?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故意騙我?是誰叫你來騙我的?”
柳晚敏一句一句質問。
可電話那邊,沒有任何回答。
柳晚敏急了,拿下手機看了好幾次屏幕,明明還在通話中,可那邊就是沒有聲音。
“說話?你到底是誰?說話啊!”
“嘟嘟嘟嘟……”
聽筒裡突然傳來忙音。
柳晚敏片刻不等,立馬回撥過去,但那邊不再接聽她的電話。她隻好厚著臉皮一遍遍打,可無論打多少遍,始終沒人接。
就在柳晚敏沮喪無比時,再次收到了一條短信。
[當年,你的女兒並沒有去世,她還好好的活著,現在已經長大成人,如果想見你的女兒,就按我說的做。]
看完短信,對方又發來三張照片。
一張是一歲多的念念躺在醫院裡,臉上帶著氧氣罩。
一張是兩歲念念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滿眼好奇盯著旁邊的醫生。
一張是三歲多的念念在醫院後院裡,坐在秋千上麵拍下的照片。
一歲到三歲,變化不大,隻頭發略長一些,臉上的笑容也比之前更活潑,她雖然沒機會見到女兒三歲的樣子,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照片一定是真的。
看完這三張照片,柳晚敏的手在發抖,抖到幾乎快拿不住手機。
“念念……這真的是我的念念……”柳晚敏將額頭貼在屏幕上,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提示音響起。
又一條短信發過來。
柳晚敏慢慢平複好情緒後,拿下手機,在看完對方發來的信息後,她重新閉上眼睛,心裡有了數。
……
次日上午。
喻淺從厲南新那得知,厲老爺子已經住進醫院了。
厲南新一會給喻淺盤子裡放好吃的早餐,一會給喻淺倒牛奶,一會兒又去抱兩個橘子過來,上躥下跳,高興得好像在過節。
“爺爺住院你很高興嗎?”喻淺問道。
“沒有啊。”
厲南新把椅子推向喻淺,挨著她才坐下來,“我高興是因為今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你,跟爺爺沒有關係,唔……我其實還是很關心他的,隻不過,他應該不需要我的關心,因為我會在他麵前提你,一提到你,他就不高興,一不高興他就發脾氣,一發脾氣,他就會頭暈眼,一……”
“好了,吃飯。”
喻淺笑得無奈,把手裡的牛角包塞進厲南新嘴裡。
厲南新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的,囫圇不清問,“姐姐,你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
沒等喻淺回答,厲南新又自顧自說,“你要是走的話,可不可以帶上我一起,反正他們又不讓我上學,我想跟著你混。”
喻淺正在喝牛奶,差點沒忍住一口噴出來。
等咽了下去她才說:“我既沒錢,又沒房子,你跟著我,過不上好日子的。”
厲南新立馬放下早餐,抱住喻淺胳膊,“可是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啊,如果你沒有錢,我可以撿泉水瓶子養你,等我長大了,我繼續掙錢養你。”
喻淺本來想笑,可嘴角怎麼都揚不起來,鼻尖酸澀,心裡也酸澀。
這小子以前總是忍著不跟她親近。
現在,他徹底放飛自我了。
她放下叉子,摸了摸了厲南新的腦袋,“還不至於到要讓你撿礦泉水瓶子養我,姐姐這呢,有點餘錢,雖然不多,但再養一個你沒問題。”
“真的嗎?那姐姐的意思就是,如果離開一定會帶上我嘍?”
厲南新眼睛裡充滿希冀。
話已經說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
而且厲南新這眼巴巴的眼神,喻淺也不忍心讓他失望,於是點了點頭,答應他,“如果離開,我就帶上你,說到做到。”
厲南新眉眼綻開燦爛的笑容,整個人開心到原地起飛。
他滑下椅子,圍著餐桌轉圈圈,轉著轉著,撞上一個進來的人。
“哎呦~”
厲南新被撞倒在地上,他兩手捂著額頭,“姐姐,我被撞倒了,要呼呼。”
“呼你一巴掌,要不要?”
“……”
聽到這聲音,厲南新一愣,抬頭看到是厲聞舟,他立馬恢複正常的表情站起身,然後把手放下,規規矩矩喊了聲,“三叔。”
厲聞舟居高臨下睨著他:“不是要呼?”
每次隻要看到厲聞舟,厲南新就像觸發了老實按鈕,一下就老實了。
他猛地搖頭:“不要了。”
厲聞舟輕哼了聲,從厲南新身邊走過去,然後在喻淺旁邊的位置坐下。
傭人將餐盤放在厲聞舟麵前。
“你不要對南新那麼凶,他本來就怕你。”喻淺小聲說,然後給厲南新遞了一個眼神,讓他過來坐。
厲南新過是過來了,但隻敢坐在對麵,不敢靠太近。
厲聞舟挑眉:“我凶他了嗎?”
然後又問厲南新:“我凶你了?”
厲南新規規矩矩坐在對麵,他看了看喻淺,又看向厲南新,然後搖頭,“沒有。”
厲聞舟勾唇,側目說,“聽見了嗎,他說,我沒有凶他。”
喻淺忍住沒翻白眼。
“今天可能會比較熱鬨。”厲聞舟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
擦完手,他順手拿起喻淺喝過的那杯牛奶。
“賀家人要來嗎?”喻淺問道。
她猜大概是賀家人。
在喻淺疑惑的目光下,厲聞舟說接著,“不止賀家的人,你那位朋友喬小姐也在路上,還有陸懷清,另外,還有個膽子更大的梁硯遲,也快到了。”
喻淺嘴抽氣:“同時來這麼多人?”
厲聞舟陰陽怪氣:“是啊,都是來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