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前有十多個保鏢,後麵還有保鏢衝出來,若是在平時,這樣的情況下喻淺絕對沒有勇氣衝出去。
可現在,她腦海裡隻有一句話——
機會隻有一次!
厲聞舟已經控製住梁硯遲,車子全由她來掌控,如果她不能做到,那這一切都白費了。
“安全帶係好,隻管往前開,其他的不要看。”
聽到厲聞舟的聲音,喻淺內心的最後一絲恐懼被徹底壓了下去。
她全神貫注,握緊方向盤,腳踩油門,一鼓作氣往門口衝出去。
車子的速度極快,一部分保鏢迅速躲避,而一部分來不及避開的直接被撞飛,還有幾個不怕死的直接扒拉在車身上,場麵混亂。
喻淺沒有慌,她把厲聞舟的話聽了進去,隻管往前開,其餘的一概不管。
終於,車子順利衝出了彆墅,連帶著把扒在車上的人也被甩了出去。
“呼——”
喻淺暢快地呼出一口氣。
太好了,她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總算是逃出來了。
“不要分神,前麵一百米右轉時稍微降速。”
厲聞舟沉聲說道。
喻淺嗯了聲,穩住方向盤和速度,然後抽空看了眼被勒住脖頸的梁硯遲,“不好意思梁先生,迫不得已……拿你開路。”
梁硯遲被厲聞舟勒住脖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漲紅的臉色代表了他現在極為劣勢的處境,而他現在所麵臨的一切,都是因為對喻淺的信任。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狼狽過。
而這第一次,是喻淺帶給他的。
到一百米外的轉彎處,喻淺按厲聞舟說的,車子稍微降速,副駕駛的車門早已被厲聞舟提前打開,降速的那一刻,梁硯遲直接被推了下去。
厲聞舟迅速關上車門對喻淺說:“坐到副駕駛。”
“可我……”
“彆怕,看準位置,直接坐過去。”
厲聞舟的語氣十分冷靜,對有些心慌的喻淺來說,起到了很大的安撫作用。
喻淺也明白,她的開車技術雖然不差,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不能逞強,於是她一鼓作氣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也在她換過去的同一時刻,厲聞舟從後座越過來掌控方向盤,待他坐穩,車子瞬間提速衝出去。
而被丟下車的梁硯遲,滾出了好幾米遠才停下,後麵追上來的車在看到梁硯遲躺在地上,及時刹住車。
“梁少爺,您有沒有受傷?”
兩名保鏢左右將梁硯遲扶起來,不知是不是碰到了梁硯遲的傷口,隻聽梁硯遲嘶了聲,臉色黑透了。
“滾開。”
他嗬斥道。
兩名保鏢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退開。
梁硯遲慢慢站起身,一隻手臂已經麻木沒有知覺,另一隻手的手臂上遍布擦傷。
這是他最狼狽的一天,也是最丟臉的一天,全都是拜喻淺所賜!
這個女人,真是……
“其餘的人,去追。”
為首保鏢一聲令下,卻被梁硯遲打斷,“人都走了還追什麼追,這是在白市,不是在京城。”
保鏢臉色緊張:“我們辦事不利,夫人會怪罪下來。”
“我會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梁硯遲忍著手臂傳來的疼痛,慢慢轉過身往回走,邊走邊說,“叫一個醫生過來。”
保鏢應下:“是。”
誰也沒注意到,另外有一輛車已經悄無聲息跟上了喻淺那輛車。
在逃離的路上,喻淺時不時回頭看,不知道是厲聞舟開得快,還是那些人開得慢,竟然一輛車都沒有跟上來。
奇怪……
“這裡是白市,他們再如何囂張,也不敢在白市亂來。”厲聞舟說道。
聽到這話,喻淺心裡踏實了些,隨後又問,“三叔,我們……現在去哪?”
“你想去哪?”厲聞舟反過來問她。
喻淺認真想了想,發現去哪裡都不安全,薑玟盈現在已經徹底撕破臉,這次不能廢了她,那下次肯定會直接殺了她以絕後患!
十幾分鐘後,厲聞舟將車子開進了厲家老宅。
“為什麼……回老宅?”
喻淺有些茫然地看著厲聞舟。
“這裡安全,放心。”
停下車,厲聞舟側身過來,給喻淺解開安全帶。
他忽然靠近,喻淺看著近在咫尺的側臉,屏著呼吸,輕聲喊,“三叔。”
男人動作一頓,緩緩抬起眼,濃稠如墨的瞳孔裡倒映著她的臉龐。
彼此間的呼吸是那樣近,近到好似已經交融在一起,難舍難分地纏綿著……
喻淺看到厲聞舟喉結浮動了一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克製、在冷靜,她心念微動,慢慢抬了一下手,這時,伴隨著吧嗒一聲響起,寧靜的氣氛被打破。
安全帶已經解開了。
厲聞舟順勢抬起手,想碰她的臉,可下一秒,又克製地收回。
喻淺說:“當年……我說的那句話,你還記得。”
“這輩子都記得。”他說。
喻淺心頭一顫,又問道:“那天,我從……房間突然消失,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
厲聞舟看著她:“那一個月不算嗎?”
喻淺鼻尖一酸,喉嚨哽得厲害,比剛才更疼了,吐出一個字,“算。”
厲聞舟反過來問她:“墜海前你在電話裡說的那句話,還算嗎?”
似是沒想到厲聞舟會突然提到這件事,喻淺選擇性回避,“那天……發生了太多事,我說了太多話,不記得……是哪句。”
“我記得。”厲聞舟直勾勾地盯著喻淺,“要我複述一遍給你聽嗎?”
喻淺呼吸發緊,隨後搖頭,“不用了,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想起。”
厲聞舟閉上眼,片刻後再睜開,眼底一片清明,他退了回去,背靠著座椅後背,“現在想不起沒關係,以後會想起來的。”
他沒有逼她,也沒有再將那句話複述給她聽。
既然她不想提,那就不提。
喻淺本來還再想問厲聞舟,究竟是怎麼找到她的,這時卻聽到他說,“最近先住老宅,有些賬,要在這裡清算。”
他的聲音有些發沉,冷騖的眉眼裡凝結著散不開的戾氣,喻淺大概明白了他說的賬,是指什麼。
想到那個人,喻淺問道,“厲世錦……已經回來了?”
厲聞舟:“回來過,又跑了。”
喻淺蹙眉:“什麼時候?”
這次厲聞舟沒回答。
關於厲世錦是什麼時候回來,又是什麼時候跑的,他一個字都不會提。
因為,厲世錦不是跑掉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