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聞舟側目,視線落在那條被酒漬洇濕的領結上。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溫莎結,喻淺以前很會係這種結……
那位女士說,“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梁先生對外談起自己女朋友。”
“還會有第二次。”梁硯遲說道。
女士笑道:“那我可真有些期待。”
多數豪門闊少從不輕易對外宣稱有女友,真正公開的,隻有要結婚的未婚妻。這花花世界太迷人眼,等到了年齡,玩夠了,再聽從家裡安排,政治聯姻,各取所需,真情幾乎沒有。
梁硯遲對外一直是單身狀態,這次從他口中聽到女朋友三個字,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難免不讓人意外。
梁硯遲話已出口,也沒什麼好遮掩,“改天介紹她給您認識,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女士笑得愈發開懷:“看來梁先生這次是動了真心。”
不然怎麼會主動向外介紹。
遠處的厲聞舟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會場。
台階下方,陳明修看到厲聞舟從會場出來,立即走上前,“三爺,梁小姐在車裡。”
厲聞舟眉心一皺,臉色凜冽,陳明修趕緊解釋,“這一個月來,梁小姐已經不下十次跟我打聽你的行程,這次她從公司那邊知道你要來峰會,就提前趕了過來等你,我看她狀態不太好,怕她鬨出動靜,才沒攔她。”
厲聞舟冷眼睨著心虛的陳明修:“跟吳源換崗三天。”
“……”
陳明修一聽臉都灰了。
但這次確實是失職,他什麼也不敢說。
梁愉音已經在車裡等很久,終於見到厲聞舟上車,她立馬坐過來喊道,“聞舟……”
還沒靠近,厲聞舟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場讓梁愉音有些發怵,她自覺地挪回去,規規矩矩坐著。
“聞舟,你這一個月都在忙什麼,我每天都在公司,也沒看到你來。”梁愉音語氣柔柔軟軟的,像以前一樣乖順。
厲聞舟上車後自始至終沒看梁愉音一眼,語氣淡淡的,“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梁愉音大著膽子試著靠近一些,“我知道厲家發生了一些事,也聽說這件事快過去了,我想著你應該有空,今天一打聽,你果然來了峰會。”
這時陳明修也坐了進來。
他儘量降低存在感,在中控台的屏幕上劃了個定位,然後叫司機開車按照這個定位走。
梁愉音一心都在厲聞舟身上,自然沒注意到陳明修剛才的定位。
見厲聞舟不搭理她,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無視她的存在,梁愉音心裡又急又氣,“聞舟,我知道你跟賀小姐已經訂婚,可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愛那位賀小姐,你跟賀家隻是政治聯姻。”
厲聞舟微抬下頜,眸光愈發淩厲,“我的婚事還輪不到你的評判。”
“憑什麼輪不到我?明明先跟你在一起的是我。”梁愉音不再克製情緒,她明知厲聞舟厭惡,還是靠近了他,攀住他胳膊。
她聲淚俱下,破碎不堪,“我不介意你娶賀小姐,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我會乖乖聽話,絕不去主動挑釁賀小姐,也不會讓她知道我的存在,我心甘情願沒名沒份待在你身邊。”
她以為,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厲聞舟一定會憐惜她。
可她忘了,厲聞舟從來都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他拿開她的手,輕描淡寫道,“從現在開始,你離開厲氏。”
梁愉音錯愕地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什麼?”
“陳明修。”
坐在副駕駛的陳明修立即回過頭,“三爺,請吩咐。”
厲聞舟:“通知人事部,梁愉音從今天開始正式離開厲氏。”
陳明修應下:“是。”
隨後拿出手機,跟人事部那邊總負責人打電話。
“不,不可以,”梁愉音搖頭,神色倉惶,“聞舟,你不可以這麼對我,我在厲氏這麼多年了……”
厲聞舟:“你想說,你在厲氏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梁愉音怔住,她當然不是想說這個。
“梁愉音。”厲聞舟連名帶姓叫出梁愉音的名字,開口的話,卻冷血無情,“你早該回你們梁氏了。”
梁愉音整個人就像被抽走全身的力氣,無力地往後一靠,滿眼悲傷,“聞舟,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十幾分鐘後,車子抵達梁家老宅外。
陳明修特意提醒一聲:“梁小姐,到了。”
梁愉音已經調整好情緒,將那些悲傷都收了起來,她不能在厲聞舟麵前太狼狽。
“聞舟。”
下車之前,梁愉音依依不舍地看著厲聞舟,“我知道,當初是因為我沒用,沒能爭過梁硯遲,你才不得不選擇與賀家聯姻。”
厲聞舟淡淡道:“跟這些沒關係。”
“有關係,一定有關係。”梁愉音非常的堅定,“梁硯遲他不過是仗著長孫的身份,我也是梁家人,聞舟,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說完,梁愉音下了車。
車子迅速掉頭。
回程的路上,陳明修想起梁愉音剛才那番話,轉過身說,“三爺,這次厲氏將梁小姐解雇,她多半會回梁氏,剛才聽她那語氣,恐怕是還想再跟梁硯遲爭。”
厲聞舟掀眸:“你以為梁硯遲是吃素的。”
陳明修搖頭:“那倒不是,本來我剛才想勸一勸梁小姐,彆做傻事,梁硯遲不是那麼好惹的,後來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車子開走後,梁愉音遲遲沒有進去。
她根本不想回梁宅。
這時包包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往旁邊走了幾步,確定周圍沒人才接起來。
“查到什麼了?”梁愉音立即問。
電話裡的人說:“梁小姐,你讓盯著梁總的動向,我盯了一個禮拜,哈哈,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我盯到一點眉頭了。”
聽到這話的梁愉音麵色一喜:“快說。”
電話裡的人,將這兩天在梁硯遲彆墅外發現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訴梁愉音。
“反正,我覺得梁總那彆墅裡,肯定有點事兒,不然怎麼會比之前多出那麼多保鏢。”電話那邊的人語氣非常肯定。
梁愉音狐疑:“那你究竟有沒有看見他彆墅進去過什麼人?”
“這,真沒看到。”
他錯過了那天早上開到彆墅的那輛車,隻發現最近梁硯遲的彆墅外麵,有很多保鏢。
他還說:“這麼多保鏢,要麼是保護梁總,要麼是保護彆墅裡麵的其他人,說不定梁總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