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事點頭,壓低聲音說,“她辦了會員卡進來,沒有訂私湯,反而到處跟人打聽夫人您在哪,我懷疑她會對您不利。”
“這丫頭真是……”
蔣玟珠笑了聲,輕聲說,“她一看就沒什麼壞心眼,不用想太多,隻要是不太過分的事情就順著她,看看她想乾什麼吧。”
“是。”
女管事退了下去。
階梯式湯池,一步一步蔓延至湯池底。
蔣玟珠換上一套棉服下水,往薑玟盈身邊走去,邊走邊說,“我家那位也是這樣,不過我一般不縱著他,他要是敢催我,回去就狠狠收拾,久而久之……”
薑玟盈笑:“久而久之就不敢催了?”
水沒入胸口,蔣玟珠也笑了聲,麵前的水波紋浮動,“久而久之就皮實抗揍了。”
薑玟盈掩唇笑:“姐夫還是一如既往妻管嚴。”
賀興生的確是出了名的妻管嚴,不過外界各有說法,最早的說法是蔣玟珠這個女人太毒辣,賀興生被嚇成了妻管嚴,後來有一次被媒體拍到賀興生在蔣玟珠麵前哭,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說法就變成了蔣玟珠與賀興生靈魂互換,港媒傳得神乎其神,有些人竟還真信了。
反正當事人看到這些報道的時候,笑了好久。
“玟珠姐,我來幫你按一按,就像以前那樣。”薑玟盈手搭了過來。
“以前……”蔣玟珠抬手擋住,“算了,你現在的身份給我按,不合適。”
“我們聚一起就是姐妹,談什麼身份。”薑玟盈手搭了過來,“是不是太久沒見麵,生分了。”
蔣玟珠看過來:“說什麼話,我們一起長大,這輩子都生分不了。”
薑玟盈勾了勾唇角,希望今後的某一天,姐姐你還能心平氣和說出跟今天同樣的話來。
雲境雅閣外。
喻淺已經換上了華雲境員工的工作製服。
在這之前她隻是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扮成工作人員偷溜進去的想法,沒想到實行起來會這麼順利,現在真就換上了華雲境的工作製服。
她忽然懷疑是不是有人給她放了水,不然以華雲境這麼嚴格的出入製度,不然怎麼會這麼順利……
“夫人跟梁夫人在裡麵談心,進去了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夫人什麼脾氣你們都清楚,彆給自己惹麻煩。”
站在麵前的女管事交代道。
喻淺跟旁邊那個女孩對視了一眼,那個女孩疑惑地皺著眉心,“你……”
喻淺連忙收回視線,對那個女管事點頭,“我知道了。”
女管事側身讓出路:“進去吧。”
喻淺趕緊走在前麵。
另一個女孩在女管事麵前停了一下,“麗姐,她怎麼看著有點眼生,我之前好像沒見過她。”
女管事板著臉:“她才來的。”
“啊?才來就安排她去伺候夫人,萬一出差錯……”
女管事:“不是新人,是從白市華雲境調過來的。”
“哦哦。”這樣還差不多。
喻淺進去後一直埋著頭走路,賀夫人認識她這張臉,梁夫人也認識,第一眼就撞上,那她等於白進來了。
“誒,這邊,員工不能走那邊。”
喻淺被拍了下肩,回頭就看到是剛才那個女孩,身上穿著跟她一樣的華雲境工作製服。
“不好意思,我剛來不還太清楚。”喻淺找了個借口。
沒想到女孩說:“剛才麗姐跟我說了,你是從白市調過來的員工,白市那邊的華雲境跟濠江這邊的布局設施不同嗎?”
喻淺愣了幾秒。
那個女管事竟然說她是從白市調過來的員工?
看來是真的故意放她進來的……
“誒不說了,先進去吧,彆耽誤了時間。”
女孩走在前麵,示意喻淺趕緊跟上。
喻淺懷著複雜的心情跟上。
私湯館很高級,設施也很奢華,一進來就能聞見一股淡淡的栢葉香薰,輕手輕腳撩開側邊的簾子,入眼便是偌大的私湯池。
“我去夫人那,你去梁夫人那。”女孩戳了戳喻淺,示意她動身,彆杵那。
喻淺視線掃過湯池裡的兩個背影,從身形判斷出哪個是梁夫人,然後走到她身後蹲下。
她認真回憶了一下以前上中醫課時,老師講的那幾個後脖頸穴位。後脖頸其實不能隨便按,特彆講究手法和力度,有些人的血管裡有淋巴,按散了能通暢血管,要是堵住了會造成血管堵塞。
輕則慢性腦缺血,還有挽救的時間,重則急性腦缺血,直接危及生命。
喻淺按照記憶找準安全的穴位,開始給梁夫人做按摩。
“你這手法比剛才那個人按得更舒服。”
隨著喻淺這一按,薑玟盈眉頭都舒展開來。
喻淺沒吭聲,繼續給她按。
她悄悄瞥了一眼旁邊的賀夫人,雖閉著眼,但那眉心卻是皺著的��像是裝了很多心事,讓人好想給她撫平……
“玟珠姐,其實我有點不解,你盼了二十多年才把迎真盼回來,怎麼會突然著急把迎真嫁出去呢?”薑玟盈問道。
喻淺心口一緊,豎起耳朵認真聽。
蔣玟珠睜開眼睛,麵前是湯池裡升騰的霧氣,她又重新閉上,“你以為我舍得啊,還不是迎真那孩子自己非要嫁。”
“哦?這麼說迎真跟厲聞舟早就認識?”聯姻這個事情,薑玟盈事先是完全不知道的。
“對。“蔣玟珠說,“他們早就認識多年,這次能順利找回迎真,還有一份厲聞舟的功勞,迎真主動跟我說她喜歡厲聞舟,想嫁給他,厲聞舟也有娶的意思,我這個當媽的,比起孩子回家,倒是更願意看到孩子過得幸福,不然什麼補償都沒有意義,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樣……
喻淺手上的力道忽然不受控製變重了一些。
“怎麼回事……”薑玟盈皺眉,“剛誇你力道可以,現在就下重手,是經不起誇是吧。”
“對不起夫人,對不起……”道歉時喻淺不忘提著點嗓子,怕薑玟盈聽出自己的聲音。
好在薑玟盈比較喜歡她剛才的手法,也沒有要計較:“繼續吧。”
“是。”
喻淺繼續保持剛才的力度給薑玟盈按摩。
“雖然有些話,我這個當小姨不應該說,但畢竟過了這麼二十多年……”
薑玟盈語氣凝重了幾分,“玟珠姐,當時迎真找回來後,確定都查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