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這聲稱呼。”徐本容調整了坐姿,靠著禪椅,慵懶地看著她。
喻淺不說話了。
徐本容忽然笑了聲,指尖撫過臉上的輪廓,“這幾年我在保養上花的精力和時間可太多了,你看這效果怎麼樣?”
要她誇幾句?這是喻淺的第一反應。
女人更了解女人,精心打扮需要被誇,精心做一件事也需要被誇,被誇了才會覺得沒有白費,就是需要那種說出口的安慰。
“我覺得您不是保養得好,而是您本身的底子就很好,所以看起來才顯年輕,跟我媽媽站在一起像姐妹,她是姐姐,你是妹妹。”
喻淺誇人自有一套,一說完,逗得徐本容咯咯發笑。
“你母親是姐姐,我是妹妹,喻淺你這嘴巴可真會說啊。”徐本容不敢笑太久,怕法令紋凸出來。
喻淺心想,這話就是專門說來讓你高興的。
“我也覺得我還不算年紀大,跟你媽媽相仿,正是適合做你婆婆的年紀。”
說完,徐本容扶著側頜,笑吟吟看著喻淺。
喻淺後背一涼,與徐本容對視著,半晌沒再說話。
徐本容問:“嚇到了?”
喻淺:“您這玩笑開過了。”
“開過了嗎?”徐本容笑得意味深長,“還以為經得起開玩笑呢”
喻淺明白了,徐本容這是在試探她,上次的懷疑種子大概沒徹底拔出,一直在懷疑著什麼,但又沒實質證據。
“行了,去忙你的。”徐本容打了個哈欠,起身離開。
喻淺從偏廳出來,心裡一直想著徐本蓉剛才的試探,徐本蓉肯定接受不了她跟厲聞舟在一起,徐本蓉一直都看不起她。
到了晚上吃飯時間。
飯桌上有徐家老太太,徐老爺子還不能下床,用餐都在臥室裡,有傭人細心照顧。
徐湛也就是徐本容的哥哥,跟妻子出差去了,兩個女兒也在國外讀書,飯桌上基本都是厲家人。
而厲聞舟也照舊沒有回徐家。
今天厲老爺子高興,餐桌上話也比平時多,但是其他人全都心事重重,有的人甚至把心情表現在了臉上。
這個人是厲若泱,她幾乎不怎麼夾菜,總是時不時看一眼喻淺,每次看喻淺的眼神都很複雜,直到被厲巽章發現,輕咳了聲問道,“泱泱,你一直看喻淺做什麼。”
喻淺不動聲色吃飯,儼然一副事不關己。
厲若泱咬著筷子尖:“是想起了淺淺提醒我的那些話。”
厲巽章隨意地問:“她提醒你什麼了。”
喻淺抬了下眼皮,睨了眼厲若泱,她無視,自顧回答,“淺淺那天對我說,我要是跟京衡有什麼不如意,就儘早做打算,年底尚早,早斷早痛快。”
話落,餐桌上的目光都看向喻淺,然後再從喻淺和厲若泱臉上來回穿梭。
喻淺看似淡定吃著菜,但握緊筷子的手已經收緊了力道。
厲若泱心裡是有多不痛快,這麼著急不想讓她不好過。
“這話什麼意思?”厲巽章臉色沉了下來。
厲若泱用筷子杵碗裡的魚肉,越杵越爛:“我跟紹京衡鬨了點脾氣,心裡不忿,那天喻淺安慰我,說如果不喜歡了就早點分手,我在考慮要不要聽她的話,跟……”
‘啪’的一聲。
厲巽章一怒之下將筷子拍在桌麵上,大聲說,“胡鬨!”
“我媽還在這呢,你拍什麼桌子。”徐本容提醒了聲。
徐老太太沒吭聲,但臉色已經看得出不太好。
這畢竟是在徐家,厲巽章斂了斂火氣,將拍在桌上的筷子並攏,再開口時收了音量,“這不是胡鬨嗎,你跟京衡年底就結婚,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說分就分。還有喻淺你也真是的,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哪有勸分不勸合的,你知不知道泱泱跟京衡已經訂婚了。”
喻淺把咀嚼的飯菜咽下去,正要回答,坐她邊上的厲南新扯著嗓門大聲說道,“那些話不是我姐姐說的,大姐姐冤枉人。”
眾人目光又落在厲南新身上。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厲南新對外稱喻淺是他姐姐。
厲若泱瞥了厲南新一眼,她倒是忽略了那天厲南新也在,剛才把這話按在喻淺身上時,她根本沒想到厲南新會維護喻淺,他不是很討厭喻淺嗎……
“南新你又知道什麼。”厲巽章板著臉。
“我就是知道,因為那天我也在。”厲南新放下筷子,小臉學厲巽章板著,“剛才大姐姐說的那句話,根本就不是我姐姐說的。”
厲巽章問:“難不成是泱泱自己編的?”
“也不是。”厲南新一板一眼,“是三叔說的。”
話音落下,餐桌上眾人臉色都有些變化,徐本容挑了挑細長的眉尾,厲巽章皺起了眉頭,厲若泱臉色肉眼可見的慌亂。
“南新,你知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厲巽章特意提醒一遍,是以為他在亂說。
厲南新點頭:“知道啊,就是三叔,不信等他回來問他就好了。”
這話聽得厲巽章半信半疑,他又看向厲若泱,“是南新說的這樣?”
厲若泱潛意識裡覺得三叔應該不會過問這件事,於是堅持不改口,“南新護著喻淺,才故意提三叔吧,三叔怎麼會過問我的事。”
“大姐姐你在撒謊!”厲南新嗓門比剛才還嘹亮。
厲若泱心口一震,張了張嘴,“南新,我知道你維護你姐姐,可她說過的話怎麼就成三叔說的話了呢。”
厲南新氣炸了,指著厲若泱,“你怎麼能撒謊,明明就是……”
“南新。”喻淺拉住氣炸了的厲南新,“就當是我說的吧。”
厲南新一聽更生氣了:“你為什麼要認下,根本不是你說的。”
沉著臉的厲巽章發了話:“夠了,你們姐弟倆一唱一和像什麼話,好好吃飯。”
厲南新氣性大,放下筷子轉身出去,“我不吃了。”
喻淺沒攔,她之所以認下,原因很簡單,此刻厲聞舟不在場,厲南新年紀小,當然是厲若泱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反駁也是罪。
所以,她不作聲,卻沒想到厲南新會維護她。
“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厲巽章冷冷地掃了喻淺一眼。
喻淺正要應,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厲南新驚訝的聲音:
“三叔,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