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還沒問清楚是誰幫了忙,這時即將被押走的畢延忽然朝著她喊道:
“喻淺!你不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你過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過來,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畢延歇斯底裡的聲音吸引了無數路人的注意。
不少路人因為好奇停下來圍觀。
厲聞舟冷著臉:“帶走。”
“等一下,先彆帶走他!”聽到畢延這句話,喻淺毫不猶豫朝他走過去。
厲聞舟立即拽住她手腕:“不要命了?你爺爺奶奶現在已經找回來,你還過去做什麼?”
“他不是已經被你的人控製住了嗎,我不會有危險的。”喻淺始終認為自己沒有昏頭,“我隻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厲聞舟凝眉:“什麼答案?”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過去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答案很重要,所以我必須過去!”心急之下,喻淺掰開厲聞舟的手,“三叔,求你讓我過去。”
厲聞舟自然不會鬆手:“我陪你一起過去。”
可是……
她想起跟畢延談話時他的態度……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畢延的笑聲,即使狼狽不堪,他也依然笑得很恣意暢快。
喻淺回過頭,看到畢延猖狂的笑臉,他大聲對她說,“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來警局見我吧,這是我們的秘密,除非你永遠都不想知道,哈哈哈哈……”
狂妄之極。
“把他帶走!”
隨著厲聞舟一聲令下,畢延被按上車,他很配合,一點都沒掙紮,隔著車窗與喻淺對視。
他的眼神裡藏了秘密,車子緩緩駛離,喻淺幾乎是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
厲聞舟將喻淺拉回來:“還沒冷靜下來?”
喻淺恍恍惚惚轉過身,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忽然喉頭一哽,劇烈咳嗽起來。
她咳得彎下腰,整張小臉都是慘白的。
許是太突然,厲聞舟怔了兩秒才扶住喻淺,她稍微緩了緩,啞聲說,“三叔,幸好今天有你在,幸好……”
“你今天說太多話了。”
他無情打斷。
喻淺抬起臉,因為咳嗽劇烈,眼眶也咳紅了,“其實我……”
“閉嘴。”
此刻厲聞舟的臉色比喻淺還難看,他將她打橫抱起往醫院裡走,醫生查看了喻淺咽喉的情況,皺起眉頭說,“怎麼都這麼嚴重了才來醫院?”
沒人回答。
醫生隻好看向抱著病人的那個男人,沉默的氣場實在太懾人,沒法再問,隻得先安排掛水消炎。
很快,喻淺住進了病房。
堅持到現在,她的精神狀態已經疲憊到極點,睡之前她緊緊拉著厲聞舟的袖口,懇請他,“三叔,把爺爺奶奶安頓好。”
如果不是她糟糕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她已經先去接二老,親眼看到他們才安心。
厲聞舟臉色鐵青:“先顧好你自己。”
喻淺不肯鬆開他的袖口:“三叔……”
“你到底是有多不相信我?”厲聞舟直接抽回手,語氣冷冷的,“你隻有顧好自己,我才會顧好你在乎的人。”
他是真的生氣了。
氣她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氣她一再衝動,氣她不聽話……
喻淺不敢再吱聲,默默側了側身,麵向另一邊。
厲聞舟手擱腰上,在床邊站了會兒,直到聽到喻淺均勻的呼吸聲,他臉色才稍微好轉。
不知道是藥裡有安眠的成分,還是她身心都太疲憊,掛上水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還做了一個夢。
但夢裡沒有一幀畫麵是清晰的,大多時候都在晃來晃去,而她處在黑暗裡的角落裡,被顛來滾去。
那好像是一輛車,後備箱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包括她。
她無法說話,連細微的哭泣聲也被淹沒在顛簸的道路裡,直到她越來越虛弱,眼睛快睜不開。
她好像要死了。
‘叱’的一聲,顛簸的路段結束,車子停了下來。
隨著後備箱打開,光照射進來,她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很模糊,怎麼也聽不清。
過了會兒,她才感覺自己被拎了起來,又像垃圾一樣被扔到地上,這地麵不平整,她磕痛了手腳也沒吱一聲。
有人說:“是不是死了?”
有人接話:“哪那麼容易死,我看看……這不是還有氣嗎?”
有人說:“那就把她扔這?”
有人接話:“就這吧,這麼遠,誰能找到。”
這些說話聲對她來說,都是模模糊糊的,忽然間疼痛襲來,她虛弱地睜開眼——
“喻淺小姐,你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喻淺睜著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久,才分清夢與現實。
像垃圾一樣扔到地上的,是夢。
熟悉的聲音,是現實。
奇怪,她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
窗外黑蒙蒙的,她轉過頭,看見走近來的陳明修,“我睡了一下午?”
“是的喻淺小姐。”陳明修點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咽喉還痛嗎?”
喻淺搖頭。
一覺醒來她身上那種疲憊感消失了很多,喉嚨也沒感覺到痛,隻是有些乾澀,嗓子也還有點點啞,但比起白天好太多。
接過陳明修遞來的溫水,喻淺沒急著喝,捧著水杯問:“我爺爺奶奶呢?”
陳明修告訴她:“三爺給二老安排了住處,放心,他們是安全的。”
“我想去看看他們。”現在她好了,她覺得可以去看他們了。
陳明修示意她稍安:“喻淺小姐你剛醒來,應該很餓了吧?我點了餐送來,先把飯吃了再去也好,不差這一時半會。”
可喻淺有些等不及,她連水都沒喝,連忙穿鞋子。
沒辦法的陳明修隻好搬出厲聞舟——
“三爺說了,如果你醒得晚,必須吃了飯才能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喻淺一怔。
然後就真的老實了。
飯菜送來得快,陳明修從大飯店訂的,豐盛是豐盛,就是比較清淡,看著沒什麼胃口。
她捧著碗筷,吃之前問,“三叔呢?”
“三爺去見一位朋友。”陳明修抬手看腕表上的時間,“他離開快有四十分鐘,想必快回來了。”
才離開四十分鐘……
喻淺揚起頭問:“我睡著這期間,三叔一直在這守著我?”
陳明修:“那倒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