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蹙了蹙眉:“我知道,但是我跟你出入是瞞不住我三叔的,他會知道。”
賀扶慎忽然看向喻淺:“你跟他是認真的嗎?”
這人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喻淺垂下眼簾:“這是我的私事。”
賀扶慎歎了聲氣,臉色看起來有些惆悵:“厲聞舟這個人,城府太深,不適合你。”
“我說了這是我的私事。”喻淺堅定地又說了一遍。
“好,我不乾預,不過以後會不會……”有些話隻能止於此,說多了不好解釋,他改口,“他知道就知道吧,沒事。”
喻淺點頭。
“那好,現在我們去吃飯。”順利談妥,賀扶慎亦是心情大好,他側身朝喻淺伸出手,“周圍的綠植剛澆了水,地上鵝卵石濕滑,你可以搭著我的手腕,以免踩滑摔倒。”
喻淺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將手搭上去:“今天是你們一家團聚的大好日子,我這個外人在,總歸不太合適。”
“合適。”
賀扶慎說。
喻淺一怔。
一家團聚,難免情緒激動,她這個外人在旁邊,顯得格格不入,她自己也不自在。
“可是我……”
看出她的為難,賀扶慎終究還是鬆了口:“那隨你吧。”
他可真好說話,喻淺心裡這麼想。
前院。
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
賀扶慎對喻淺說:“你坐這輛車離開。”
“好,謝謝。”
喻淺道了謝,轉身上車。
從留下到現在,她一直跟賀扶慎待在一處,沒看見賀扶羨,應該是在陪他那位剛回來的姐姐。
上車之前,她麻煩賀扶慎跟他弟弟說一聲她走了,以免那小子擔心。
他好像是真的對她好。
將心比心,也不能太冷漠。
賀扶慎應下:“我會跟扶羨說的。”
喻淺安心了,上車後跟司機報了地址。
這個地址是她用賀扶慎手機給厲聞舟打電話時,厲聞舟說的地址,等離開賀家,就去那。
司機應下,但沒啟動車子。
喻淺有些納悶,這時外邊傳來敲窗的聲音。
叩叩叩
喻淺轉頭,見是賀扶慎,心裡有些打鼓,他不會是又改變主意不放她走了吧?!
她忐忑降下車窗:“賀大少爺。”
賀扶慎立於車門外,高大的身形擋住了羅馬柱上的燈光,他垂眸看著她,“這聲稱呼,聽著太生疏了。”
喻淺疑惑地眨了眨眼。
賀扶慎說:“叫我名字的話,你可能會覺得冒犯不願意。”
喻淺:?
賀扶慎微微俯身:“不若,你就叫我哥哥吧,反正你跟扶羨關係好,他喊我哥,你跟著喊也是一樣的。”
“……”
喻淺嘴角抽了抽:“叫你,哥哥?”
賀扶慎眉眼舒展開:“聽著還不錯。”
???
這這這,怎麼有點魔幻了。
叫他名字會顯得冒犯,那叫哥哥就不冒犯了?明明更冒犯好嗎!!
“還有,”他語氣稍頓,鏡片後的眼睛盯著她看,“你的鼻梁很漂亮。”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退後了半步,朝她揮揮手:“明天見,淺淺。”
喻淺反應訥訥的,直到車窗升起,車子開出賀家大門,她還沒緩過神來。
她下意識想摸手機,沒摸到。
忘了,手機落醫院了。
她又抬手摸著自己的鼻子:“很漂亮??”
她仔細摸了摸,鼻梁微微駝峰,沒什麼特彆啊,就是跟他們有點像而已。
等等……
有點像他們!
喻淺想起賀扶慎讓她喊他哥哥,以及他們轉變的態度……
不不不!
這完全不可能!
她甩了甩頭。
賀家千金都已經找回來了,而且她有自己的父母,跟他們賀家根本沾不上任何關係,可彆胡思亂想了。
……
目送喻淺的車子開走後,賀扶慎在原地站了許久。
其實他心裡已經很篤定了不是嗎?
他的鼻梁跟扶羨的鼻梁全都遺傳了父親,不誇張的說,幾乎是用一個模具造出來的。
起初他沒發現喻淺的鼻梁跟他們這麼相似。
剛才那一近距離下,他才發現,他似乎能她的模樣裡看到父親的影子。
不會這麼巧合的。
她的身世,以及她的長相,絕對不會這麼巧合的。
隻是那份樣本,他拿到手後沒有立即拿去做檢測。
外麵盯著賀家的人太多,唐惜又剛接回來,最信任的親信晉程,去了江市查喻淺的身世,沒有百分百信任的人盯著他不放心,怕出什麼意外。
直到下午,他得知賀扶羨將喻淺帶回了賀家。
那時他忽然就改變了主意,將樣本拿給另一個信任的下屬,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寸步不離守著拿結果。
賀扶慎低頭看了看腕表的時間,也該出結果了。
就在他轉身之際,一輛車又開了進來,賀扶慎駐足回眸。
車門打開,下屬手拿一份黃皮紙袋匆匆走來。
“大少爺!”
賀扶慎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夜幕的陰影從燈光另一側籠罩過來,覆在他身上,沉沉浮浮,讓人瞧不清他的臉色。
直到下屬雙手將黃皮紙袋奉上,“大少爺,我按照你的叮囑,全程寸步不離守著,一刻都沒有離開,除醫生和我以外,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經手這份結果。”
賀扶慎盯著那黃皮紙袋看了許久,才緩緩伸手接過。
“辛苦了。”他說。
“應該的。”下屬退到一旁。
黃皮紙袋有一定的分量,檢測結果不止一張紙,他要的是最全麵的檢測結果,而不是一張紙上印下幾句簡單的結果。
賀扶慎迫不及待打開紙袋,拿出裡麵的檢測報告。
……
喻淺已經到了酒店樓下。
下車前她跟司機借用了手機,給厲聞舟打了一通電話。
“回來了?”
電話裡傳來厲聞舟的聲音,很清冷。
喻淺心說還好自己沒留下吃飯,要是再晚點回來,他更不高興。
她嗯了聲,問他:“哪間房?”
厲聞舟:“我下來接你。”
“好。”
喻淺心裡喜滋滋的。
結束電話,她把手機還給司機,道了聲謝謝後下車,到酒店大堂,她等了小片刻,厲聞舟的身影出現在電梯口。
她朝他飛奔過去:“三叔。”
厲聞舟瞧出她心情好,眉眼都輕盈了不少,不似平日那樣死氣沉沉,“去賀家玩得很開心?”
“不是玩得開心,是談了一件很開心的事。”
她說話時,臉上滿是笑顏,璀璨奪人眼。
厲聞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進電梯前還是正人君子,進電梯後直接將喻淺摁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