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確定,待走近了,試探性喊他一聲:“……賀扶羨?”
男人緩緩轉過身。
喻淺這才看清了他的臉,果然是賀扶羨。
本來沒什麼,但他嘴裡叼著一支玫瑰,這就看起來很滑稽了。
她一時沒忍住笑,笑著笑著又怕礙他的眼,一個不爽又找她麻煩,於是又把嘴角壓了下去。
這表情變化全都被賀扶羨看在眼裡。
他取下玫瑰,沮喪走到她麵前:“你乾嘛端著,要笑就笑唄,我又不生氣。”
喻淺白了他一眼。
結果眼前這家夥忽然大聲說:“對了,就是這樣嘛,把情緒都表現出來。”
喻淺想罵他有病,又怕給他罵爽了,直接問:“你怎麼還沒回濠江?這一大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回,多待一天處理彆的事,順便……來看看你。”賀扶羨說著,把手裡的玫瑰遞給她。
喻淺自然不會收,也並明確表示:“我不喜歡你這款的。”
“……”賀扶羨立即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覺得……”
他支吾半晌,愣是說不完整那句話。
喻淺替他說出來:“又想說覺得我親切?”
賀扶羨點頭跟搗蒜似的。
喻淺蹙了蹙眉:“之前看我不順眼,怎麼突然就看我親切了?還是說你被使喚了一天,就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喜歡被人使喚的感覺?”
賀扶羨:“……”
屁!
誰會喜歡被使喚的感覺!
“行了賀扶羨,你是個成年人了,彆總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我們的恩怨已經解了,互不乾擾好嗎?”
這是喻淺最後的耐心。
她真的不想跟眼前這個人有太多的牽扯。
至於老爺子說,讓她從賀家人裡麵選一個接近,如果真要選,她首先就會排除賀扶羨。
明顯感覺到喻淺對自己的不待見,賀扶羨特彆沮喪,他說:“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喻淺看向他:“什麼事?”
賀扶羨遲疑道:“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喻淺點頭:“我聽說過這件事,你們賀家這些年一直在找她,怎麼了?”
這是賀家的事,她不明白賀扶羨為什麼要跟她提起!
此刻,賀扶羨凝視著喻淺的眼睛,一字一句對她道:“我們把她找回來了。”
喻淺先是詫異,隨後臉上揚起發自真心的笑:“恭喜,這對你們賀家來說,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嗯。”
他應道。
喻淺笑著笑著就將臉上的笑收了起來,因為她發現賀扶羨好像並沒有因為找回姐姐而高興。
他該不會……
“你不會是,不希望這個姐姐回家吧?怕多一個人爭家產?”
“……”
賀扶羨沒作聲。
怎麼會不希望姐姐回來。
但他心裡很複雜,見到唐惜的第一眼,他並沒有覺得有一絲親切,就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他甚至不想跟她多交流。
算了,這麼說出來,確實顯得他很不待見將要被接回去的姐姐。
喻淺接著說:“也行……是因為分開了二十多年的原因,再親的血脈親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融洽起來,一時不親近也是很正常的,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完,喻淺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事,你自便。”
怕厲南新等久了生氣,她得趕緊回去。
隻是這一轉身,她看見厲南新就站在不遠處的花壇旁邊,麵朝的方向正是她這邊。
“南新,你選好衣服了?”喻淺朝花壇那邊走去。
厲南新擺著臭臉,冷聲問:“他是誰?”
喻淺想到那隻貓,心裡咯噔了聲,立馬擋住厲南新的視線:“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厲南新:“你讓開。”
喻淺沒動。
厲南新直接繞過喻淺,喻淺眼疾手快拉住他:“南新,該去換衣服了,要是晚了爺爺會不高興。”
厲南新仰頭看她。
姐弟倆對視良久,最後厲南新竟然當真聽了喻淺的話,轉身去換衣服。
喻淺鬆了口氣,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南新跟賀扶羨直接碰上麵,殺貓之仇,南新不會罷休的。
奈何,喻淺這邊攔住了厲南新,卻沒防住賀扶羨非要湊過來。
就在她要帶南新離開時,身後賀扶羨居然走過來問:“喻淺,這小孩兒是誰家的?”
喻淺身形一僵。
子欲避之反促遇之。
該來的還是來了。
喻淺用力閉了閉眼,慢慢轉過身,彼時厲南新的臉上已經布滿怒火,他抬手指著賀扶羨:“是你!”
此刻賀扶羨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揮開厲南新指著他的手:“小孩,大人有沒有教過你,用手指人是不禮貌的。”
厲南新憤怒到極點,衝上去打賀扶羨。
喻淺連忙拉住他:“南新,南新,冷靜點,南新……”
賀扶羨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孩打了一拳,還是在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
不過他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就算小孩也照打不誤。
隻是,當他看到喻淺極力拉著那小孩,心裡的火氣突然就這麼壓下去了,隻是語氣不好:“臭小子,你少惹我。”
厲南新一雙眼睛紅紅的:“你還我小貓。”
賀扶羨沒聽懂:“什麼還你貓?”
厲南新歇斯底裡吼道:“你摔死了我的小貓,是你,我知道!”
賀扶羨:“……”
原來那天他摔死的貓,是這個小孩的貓,不是喻淺的。
今天才撞上正主。
喻淺死死攔住厲南新,給賀扶羨遞眼神:快走!
賀扶羨卻無視喻淺的眼神,他敢做敢認,直接承認:“是我摔的,但是你的貓先咬我,我小小報複一下,就死了。”
“你騙人,是你招惹我的小貓,你這個壞蛋!我打死你!”
知道小貓死掉的真相時,厲南新都沒像現在這麼激動,可此刻摔死小貓的人站在他麵前,厲南新情緒失控到一發不可收拾,非要衝過去打對方。
喻淺幾乎都攔不住厲南新。
在厲南新幾番掙紮後,突然間爆發了力量,一把將喻淺推開。
這一推,直接把喻淺推向了旁邊的花壇,她的手掌心更是杵進修剪後的枝杈裡。
空氣靜止的那一瞬間,她沒感覺到痛。
等反應過來,低頭看,血汩汩往外流了一大片。
“喻淺!”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