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在裡麵。”
陳明修側身,給喻淺指了一個方向,那是餐廳的雅間。
喻淺臉色變得難看,她沒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過她現在沒心思去猜想厲聞舟為什麼會突然來餐廳,她得趕緊離開才行。
“這麼巧啊,原來三叔也在。”喻淺語氣儘量故作輕鬆尋常:“我跟我朋友也來這家餐廳吃飯,朋友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說完,喻淺從陳明修旁邊擦身而過。
陳明修叫住她:“喻淺小姐,稍等一下。”
喻淺停步。
陳明修走到喻淺身側,好意提醒她:“三爺過來時,臉色不太好。”
喻淺揚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樣:“是發生了讓三叔不太順心的事情嗎?陳助你可得好好處理,我朋友等得急,不好意思先走了。”
這次她走得快,根本不給陳明修再次叫住她的機會。
陳明修看著喻淺的背影,有些無奈的語氣:“這又是何必呢,惹怒三爺咱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自言自語的陳明修表情看起來快碎了。
因為他也要跟著遭殃。
此時喻淺已經匆匆回到餐桌前。
她剛坐下,就聽到對麵陸懷清的聲音:“召召她口無遮攔,喻小姐不要介懷。”
陸懷清知道喬召漪跟喻淺的關係好,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喻淺衝陸懷清搖頭:“我沒放在心上,陸教授不用特意解釋,而且以我跟召漪的關係,這真的沒什麼。”
“看吧,小舅舅你太多慮了。”喬召漪咧著嘚瑟的笑。
陸懷清無奈:“不管什麼時候,還是要謹言慎行。”
“知道知道。”喬召漪解釋:“我本來是考慮到淺淺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租房挺不安全的,你是我小舅舅,知根知底我放心。”
說完,喬召漪衝喻淺眨了眨眼。
喻淺忍俊不禁。
說完喬召漪拿起菜單,還沒翻開就聽到陸懷清提醒:“把菜單給喻小姐先點。”
喬召漪說:“我跟淺淺從來不分誰先誰後。”
陸懷清重複一遍:“先給喻小姐。”
“好吧。”喬召漪總覺得她小舅舅的態度有點不對勁,但她聽話,還是把菜單給了喻淺。
喻淺心事重重,隻點了兩道菜就還給喬召漪,然後一心想著等會兒該怎麼找借口離開。
等待上菜的這時間裡,喬召漪跟趙澤佑已經進展到互相了解彼此愛好上,看得出來,趙澤佑對喬召漪好感度頗高,再加上陸懷清時不時搭腔,氣氛很好。
反觀喻淺心不在焉太明顯,坐在她對麵的陸懷清想忽視都難,他怕詢問太冒昧,思慮如何開口時,餐廳那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喻淺似有所覺,立馬轉過頭。
隻見厲聞舟在一眾簇擁下從雅間出來,他臉色冷得駭然,一旁的梁愉音看起來也很忐忑,而邊上的經理正在瘋狂道歉,就差給跪下了。
這動靜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喻淺這一桌也不例外。
厲聞舟停下步伐,冷眼看著麵前經理:“我注資這家餐廳自然是瞧得上這裡的菜,今天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菜是想打發誰?”
經理汗流浹背,麵色惶恐:“今天的菜式,都是按照三爺您上次認可的口味做的。”
“上次?沒半點創新你還敢提上次。”厲聞舟側目:“陳明修。”
陳明修會意,立即去處理。
沒征兆,更沒留出交接的時間,經理和廚師一起撤職滾蛋。接任的經理以及調任的廚師正在火急火燎往這邊餐廳趕來,興師動眾的程度誰見了不汗流浹背。
喻淺看得心驚膽戰。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一貫冷漠無情到令人發指。
“淺淺,是你三叔!”
耳畔突然傳來喬召漪的聲音。
這音量其實不大,但這會兒整個餐廳過於闃靜,以至於喬召漪的聲音好似被刻意放大。
不出意外,厲聞舟的視線朝這邊看了過來。
喻淺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呼吸一滯,連接著太陽穴的那根弦脆弱得似乎一碰就能斷裂。
萬幸的是,厲聞舟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淺淺你的手怎麼……”喬召漪離得近,無意碰到喻淺的手腕,察覺不對,仔細一摸,這才發現喻淺手冰涼冰涼的。
餐廳裡的暖氣明明很足。
可是淺淺的手怎麼這麼冷?
喬召漪不放心,探過頭去看喻淺的臉,這一湊近才發現喻淺太陽穴涔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她很緊張。
“喬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陸懷清也看出來了,他遞了一杯溫水過來。
喻淺回過神,雙手接過陸懷清遞過來的溫水:“謝謝,我就是膽子有點小,本以為是看熱鬨,卻被嚇到了。”
“是吧,我也被嚇到了!”
喬召漪連忙附和:“你三叔生氣的時候好嚇人,真不知道以後哪個倒黴女人會嫁給他,然後每日過那膽戰心驚的生活。”
“咳……”喻淺被水嗆著了。
喬召漪給喻淺拍背:“彆怕,反正跟你扯不上關係。”
喻淺不自然的嗯了聲。
臨危受命的侍應生,帶著滿臉歉意來到這桌道歉說明情況,廚師被開了,無法上菜,然後承諾賠償,說完繼續道歉。
喬召漪看那個侍應生都快碎了,實在不忍心,便提議:“那我們換一家吃吧,大家有沒有什麼意見?”
喻淺附和:“你安排就好。”
陸懷清提起:“我知道一家不錯的私房菜,我來訂吧。”
喬召漪舉雙手讚同:“聽小舅舅的。”
大家都沒意見,並愉快決定去吃私房菜,喻淺也以為接下來能安心吃完這頓飯,直到看見來電顯示上陳明修的名字。
“淺淺,有電話。”喬召漪提醒。
喻淺麻木地拿著手機起身:“我去接一下。”
喬召漪點頭:“我們等你。”
一通電話最多也不過分鐘,但這次喬召漪怎麼也不會想到,喻淺接完這通電話就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
與此同時,餐廳樓下停了一輛銀灰色賓利。
隨著車內擋板緩緩升起,隔絕了所有窺視,逼仄感十足。
喻淺如坐針氈,時不時看一眼身旁男人。
剛才在電話裡,陳明修轉告她厲聞舟隻給她三分鐘,如果三分鐘後她沒下來,厲聞舟會親自上來。
是的,他親自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