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芳的情況好多了，她第一時間就帶著宋微去辦理出院手續。
錢是宋微交的。
蘇芳站在旁邊，單薄的身體看著有些局促。
“我會還錢的。”
離開醫院，蘇芳像是害怕宋微覺得她是個隻知道索取不知感恩的人非常認真的和宋微說。
她身上的棉衣都穿的是宋微的呢。
宋微點頭：“那就去把你的錢搶回來。”
蘇芳用力點頭，這次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好！”
來接他們的是宋景，林振黑蛋以及……趕牛車的老大爺。
本來大爺今天是不想出來的，現在這天冷了地上都是雪路不好走，下雪後他都是五天才出來一次。
但……林振小子他們給得太多了。
老頭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錢和三個大肉包子，樂得牙花兒都出來了。
“你們都來了。”
“宋姐姐，我還把它們兩個帶來了！”
黑蛋拉開衣服，露出兩個毛茸茸胖嘟嘟的小家夥。
“嗷嗷嗷～”
看到宋微，兩隻小家夥激動得嗷嗷叫，倒騰著四隻小短腿兒就要往宋微這邊跑。
但剛從黑蛋身上下來就摔了個跟鬥，但小家夥們鍥而不舍，爬起來又繼續朝宋微跑。
小狼崽不會和小狗那般歡快的搖尾巴，但聲音裡卻透著對宋微的依賴。
宋微彎腰把兩隻毛茸茸暖呼呼的小家夥撈進懷裡，像是小暖爐一樣。
回去的路上，牛車慢悠悠的晃著，車上的人除了蘇芳都在說話。
黑蛋嘰嘰喳喳的說著宋微沒在的這兩村裡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宋姐姐你沒在，分野豬的那天可熱鬨了，我和村裡那些小孩說了你怎麼打野豬的，他們都可崇拜你了……”
黑蛋說的都是他覺得有趣的事情，現在的黑蛋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了。
甚至在村裡孩子中隱隱有當老大的氣勢。
當然最重要的是其他孩子都樂意聽他的。
因為黑蛋不僅有一個當過兵，還那麼高大厲害的哥哥，還有一個能打野豬，力氣超大的姐姐。
當然最重要的是，黑蛋身上經常帶著一些小零食，比如香噴噴的各種堅果，鬆子糖，果糖這些，他們饞。
現在的小孩子可沒資格挑食，他們隻會有很多東西吃不了。
特彆是甜的東西，那都是珍貴物資。
宋景說的則是羅家的事情：“因為羅大壯的原因引來了野豬，羅家隔壁家也因此受到了一些損失，村裡人對他們家都挺不滿的，大隊長給扣了些工分，不過我擔心的是他們會來找你麻煩。”
宋微也知道這點，蘇芳更是緊張不安。
不過……宋微不怕。
“我會把蘇芳帶回知青院，不知道婦聯能不能讓他們離婚。”
“可能性很低。”
宋景理智分析：“婦聯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女性的利益安全，但她們不會插手太多，頂多就是教育一下那些人，比起讓人離婚她們更可能勸和。”
這個年代，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才是她們更加認同的核心價值觀。
林振對這說法也挺讚同的。
宋景也並不怕自己妹妹會吃虧，在來這裡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妹妹是個柔弱的小可憐，但實際上那隻是表象，真實的情況是……他妹妹是一朵隻是外表看起來柔弱的霸王花。
宋微看向沉默不語臉色有些蒼白的蘇芳問：“你現在還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嗎？”
蘇芳握緊了手指，然後搖頭。
“不怕了，我不怕了……”
從嫁過去之後她才知道，那些流言都是那一家人為了讓她妥協故意找村裡那些長舌婦散播出去的，原本隻是落水被救，但到後麵卻演變成她早和羅大壯糾纏不清甚至更過分的言論。
她承受不住那些流言嫁過去了，也因此把自己推入了地獄。
她已經承受了那麼多難聽的流言，早已經麻木。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
“那就好，那你就學會發瘋吧。”
其他人：“？？？”
然後宋景和林振就表情呆滯的聽了宋微給蘇芳講了一遍發瘋文學。
“你這麼內耗自己不行，與其讓自己痛苦不如讓彆人痛苦。”
“當然這一切都得在你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著你的，所以你得先鍛煉好自己的身體，或者捏住那一家子的把柄。”
“反正經過這一遭你精神狀態不正常大家也理解，如果那一家人在外人麵前指責你的不是你就哭，裝弱賣慘，她們能站在輿論的製高點上你也能……”
宋微詳細的給她說了下要怎麼狀若賣慘，以及把控輿論，那一家能製造流言她反過來也能。
“想要離婚，那就得讓那一家子都受不了你，等你身體好後如果她們不同意離婚非要你回去也彆害怕，你回去後這樣……”
蘇芳抱著自己的腿瞪大了眼睛：“這樣……這樣能行嗎？”
“你覺得呢？”
蘇芳眼睛亮了起來，並且燃起了熊熊戰意：“能行！”
很多時候，人的懦弱和不敢，隻是因為後麵沒有人給她勇氣沒人給她撐腰，麵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她不敢反擊。
但現在，宋微就是蘇芳的勇氣，也是她的底氣，她心底的恨意和怨化作利刃，為了擺脫那噩夢一樣的地方，她敢於去做任何事情。
“不過這樣做也有個弊端。”
宋微道：“對你的名聲不好，以後想再嫁人的話可能有點難。”
換做是她自己，她不會在乎這些。
但她得和蘇芳說清楚，權衡利弊之下看她自己選擇。
或許也有其他的方法，但那些都太麻煩也太慢了。
宋微願意幫她，是在她自己想要站起來的前提下，她和蘇芳認真算起來也隻是萍水相逢而已，不可能因為她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以後的路得靠她自己來。
“我知道。”
蘇芳小聲道：“我不想再嫁人了。”
經過這次地獄級彆的婚姻，她對結婚有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她小心翼翼的看宋微：“你會覺得我的想法很不可思議嗎？可是我……我真的不想結婚了，一想到結婚我就害怕。”
她的身體微微發抖。
宋微拍拍她的肩膀：“你這想法真的……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