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鄭戰心中警鈴大作。他不再理會飛速退去的巫焱和泰宇,朝著身邊的副將喝道:“快!調動探測魂導器,從那個角度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久經沙場的經曆告訴鄭戰,從剛剛空中的那個角度看,巫焱絕對是發覺到了什麼!
否則絕對不會放過近在咫尺的機會。
隨著鄭戰的一聲令下,副將當即動了起來。很快,相關消息就反饋回了鄭戰這邊。
東、西、北三座城頭如常,但南城城頭上竟有一條十首大蛇盤踞於上,吞吐蛇信。
霎時間,鄭戰的臉色難看起來。
完了!被偷家了!
意識到這點,他當即朝南城疾馳而去。在抵達了南城上空,還不等他喘出一口氣,他就看到在這條十首大蛇的中間一個蛇頭上站著一道人影。一身墨綠色的長袍,還有那標誌性的墨綠長發,令鄭戰感到無比熟悉。
但就是這份熟悉,令他心頭驟然一沉。
這個年輕人他當然認識,當初他擔任鬥魂大賽的總裁判,見過不少天資卓越的年輕人。可是讓他感到驚豔和忌憚的寥寥無幾。
不過有一個年輕人,卻讓日月帝國全體高層感到心悸,甚至都想著如何將他除去。
而這人,便是獨孤信。因為這個人一旦放在戰場上,將會是一個最為恐怖的存在。
獨孤信抬頭,發現了鄭戰的存在。
突然,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
就是這一笑,讓一股冰涼的寒意瞬間席卷鄭戰全身。令其四肢發冷,整個人的身體都不禁為之顫抖起來,腦海已是一片空白。
不好,他是要用毒!
一個念頭,在鄭戰腦海中竄出。
就像是要驗證他的話似的,獨孤信的雙眼變成了綠色,臉上帶著一抹陰狠與冷酷的表情,雙手同時做出一個向上烘托的動作。
沒有任何轟鳴或者是氣勢驚人的爆炸,伴隨獨孤信的動作,十首碧磷蛇皇的眸光泛起陰冷。蛇吻張開,氤氳的毒氣噴吐而出。
僅僅片刻的工夫,毒氣幾乎蔓延在了東陽城的每一個角落處,看上去充滿了詭異。
剛開始的時候,那霧氣還十分淡化,並沒有引起日月帝國這邊將士的注意,但是,當第一聲慘叫響起的時候,比先前巫焱的紅龍真身衝入軍團中,更強烈的騷亂發生了。
最開始受到影響的,是普通戰士。
不知何時,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綠色,冰冷的感覺瞬間從心臟的位置傳來。在極度的驚恐中爆發出慘叫後,中毒之人就變成通體墨綠。不等其他反應,這些中毒之人就已經倒了下去。
沒有感覺,直接一命嗚呼。
而且獨孤信這毒的劇烈程度,更是充滿腐蝕的效果。在人倒下不到三息,那些屍體就化為了一攤膿水,然後融入到地表之中。
至於那些魂師、魂導師…
雖然他們的身體抗性要比普通人強,支持的時間自然也要多上一些。但是這多出來的卻是以秒來計算的。七十級以下的魂師相差不大,該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一起死。
七十級以上則是魂力每強大五級,多堅持半秒而已。在那墨綠色光芒湧入全身的過程中,他們所能感受到的隻是更多的恐懼。
隻可惜,極致之毒就是恐怖。
隻要是身體已經染上了劇毒的顏色,就立刻毒發身亡,就算是魂力較高的,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冰冷的氣息正在向全身蔓延。
那根本就不是魂力所能阻擋的,越是催動魂力,血液運行的速度就越快,死的就越快,整個東陽城布滿了一層綠油油的光澤。
眼下這一幕,彆說是身在其中的日月帝國的人了,就算是暗中觀察的奇襲小隊也是感到了一片駭然,有了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我滴個乖乖…”
巫風看著就和割草似的,一大片一大片倒下的日月將士,乾澀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這就是獨孤的能力?”
才一個魂聖啊!
竟然就屠殺了滿城之人。
雖然早有預料,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旁,張樂萱眉宇微蹙。
在她看來,這一招太過有傷天和了。
但是看到興奮握拳,大喊“乾得好”的馬小桃,張樂萱又將這心緒壓了下去。甚至轉念一想,下方是參戰之人,哪用得著慈悲。
這個念頭升起,頓感天地為之一寬!
也就在眾人全都關注獨孤信大肆屠殺之時,塵君亭卻將更多注意力放在鄭戰身上。
隨著他收回目光,轉向寧天。
“小天,我離開一趟。”
寧天眼神微微一動,“是鄭戰?”
“沒錯。”
塵君亭微微頷首,留下一句“我去幫信一把,以免出現意外”,隨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雖然獨孤信是極致之毒,可畢竟隻是魂聖修為。再加上消耗過大,可能不是鄭戰這名老牌九級魂導師的對手。就算是,那也不能有絲毫大意,最好就是沒有“萬一”發生。
與此同時,遠離東陽城的上空。
老天龍一刀斬出,逼退了兩名九級魂導師。但眼下這兩人再也沒了和老天龍交鋒的意思,不顧一切,朝著下方的東陽城衝去。
顯然,這兩人也察覺到東陽城的變故。
老天龍對此,則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反而瞳孔一縮,微微愣神。直至遠處的巫焱和泰宇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才讓其回過神。
三人對視一眼,老天龍一言不發。
隻是再次出手引動雷暴,欲囚住兩人。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兩人的決心,其中一人引爆了八級定裝魂導炮彈,讓另一人脫離了老天龍的控製手段,繼續前去馳援東陽城。而他本人則是一個轉身,選擇纏住老天龍。
但這對老天龍而言,並不意味著什麼。
至於那名躲開老天龍控製的九級魂導師也並沒有成功抵達東陽城。因為此刻在他的身前,有著巫焱和泰宇兩名超級鬥羅堵路。
這一堵,瞬間在這名九級魂導師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久久難以平息。他何德何能啊!
雖是這麼想,但他還是衝了上去。
至於結果…
“老五,你看到老天龍的眼神了嗎?”
巫焱正眼壓根沒給,隻是一瞥就一爪抓出,輕描淡寫般地破開九級魂導師的防禦。
“看到了。”
回話的同時,泰宇一拳打出。
恐怖的力道直接將其轟飛出去!
“但彆說是老天龍了,就連我看到都對獨孤小子有忌憚…”話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後加上一句,“不是怕死,是來自生命的本能。”
過去的天魂戰場中,獨孤信並沒有露這一手。隻是“單純”讓日月大軍一瀉千裡,削減戰力。雖然立了奇功,但也是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在這日月帝國的戰場中,基本上都是日月大軍的情況下,獨孤信才將自己真正的能力“極致之毒”給徹底發揮出來,帶給敵人和自己人的絕對的夢魘以及忌憚。
而且加上獨孤信的性格…
小心謹慎;
陰狠毒辣;
不動則已,動則驚人。
完全稱得上是有家祖之風。
“以後這群戰之王的名頭,怕是要徹底扣實在獨孤家族和他們的碧磷蛇武魂之上了。”
群戰之王?
雖然是巫焱這麼評價,但泰宇遠眺著那盤踞的蛇皇,心中暗道:日後他在史料中的記載,恐怕不是群戰之王,而是群戰之魔。
或許正應了“群戰之魔”的名頭,慘叫聲如同潮水般在東陽城上下連綿起伏,一些還未動手禦敵的士兵或許才剛拿起武器,就在獨孤信的劇毒下,毫無懸念的失去了生命。
此刻,城頭傾瀉的火力頓時消失。
因為凡是東陽城內的生靈,都躲不過彌漫的劇毒。現在的東陽城內已然掀起大亂,隻要沾染上一點那毒氣,他們的身體就會被劇毒所侵蝕,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恐慌中催動魂力,令劇毒蔓延速度更快。一聲聲慘叫之中,越來越多的人倒在彌漫的毒氣之中。
至於說有些人想跑…
跑?怎麼跑?
又有什麼能力跑得了?
他們隻要在東陽城,就會接觸到獨孤信的劇毒。而隻要沾染半分,立刻就會成為一個毒源,然後劇毒攻心,頃刻間暴斃而亡!
麵對這一幕,哪怕是獨孤信自己麵不改色,依舊冷漠,但心裡卻都感到觸目驚心。
然而,這並未讓他鬆手乃至留情。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打算,那就是憑借自己的劇毒,全力殺傷敵人。要將這一城的日月帝國將士,儘數埋葬在這東陽城之中。
看著僅僅過去不到三秒,就損傷如此慘重的日月大軍,鄭戰的臉色已然變得蒼白。
“哇——,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口腔中噴出。
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當他看到獨孤信衝自己笑,當他看到這十首碧磷蛇皇光明正大、不躲不藏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戰爭將結束,他們將會老慘!
這麼多天時間來,天魂帝國加起來擊殺的日月帝國將士,都不如獨孤信這次絕殺。
伴隨著人不斷倒下,屍體化為膿水的數量不斷增加,整座東陽城的劇毒已經越來越濃鬱,完全將這座池城給淪為了一片死域!
現在就連鄭戰自己,都不敢近身。
哪怕距離如此遠,一個天上一個城上,他都察覺到自己受到了劇毒的影響,不得不將魂力釋放出體外,阻擋這些劇毒的侵襲。
可現在,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要麼棄軍而逃,要麼…
霎時間,鄭戰的雙眸變得堅毅、決絕!
決一死戰!
猛然間,一枚九級定裝魂導炮彈對準了十首碧磷蛇皇的方向。這一發炮彈,不管如何都是獨孤信這位魂聖無法躲避和硬扛的。
敢扛?
那就等死吧!
“咻——”
一發九級定裝魂導炮彈轟出,拖拽火光之下所形成的倒影,卻是映在了十首碧磷蛇皇的蛇眸之中,卻不見獨孤信有絲毫慌亂。
還有高手!
猛然間,這想法就出現在從鄭戰腦海。
可炮彈已發,難以追回。
也就在這時,“嗡——”
一道淩厲的劍光猛地劈出,卻似乎隻在九級定裝魂導炮彈上輕輕劃過。可實際上…
“轟——”
劇烈的爆炸響起,震動了整座東陽城。
恐怖高溫輻壓而下,立刻將下麵方圓之內的建築通通摧毀,不少也在高溫中蒸發。
反正在獨孤信劇毒的肆虐下,城內基本上已經沒了活口,鄭戰自然不用過多顧忌。
可還未等爆炸餘波消散,“唰——”
一道劍氣斬出,直接撕裂了爆炸餘波。
所過之處,空氣被瞬間抽離,衍化為了真空;空間輕顫,被撕裂出不少空間裂縫。
臉色突變的鄭戰當即抬手,不破神盾迅速飛出,以盾牌為中心,大片扭曲光芒迅速沸騰,向外擴散,瞬間撐起一道白色屏障,想要擋住劍氣去路。但那淩厲的劍氣幾乎瞬間就刺破了屏障,且速度不減,鋒利不變。
將那一層白色屏障撕得粉碎的同時,斬在了不破神盾之上,爆發出金屬音般的鏗鏘之鳴,相互衝突下的白色與白色交相輝映。
“嗡——”
一聲哀鳴,不破神盾倒飛而回。
鄭戰低頭一看,駭然發現自己那不破神盾的中央位置,竟然出現肉眼可見的裂痕。
下意識抬頭,瞳孔猛地收縮。
隻見他前方,一道白色身影悄然屹立。
臉上輕描淡寫的表情,可見剛剛那招隻是隨手一擊,就撕破了他不破神盾的防禦。
“是你?!”
鄭戰一眼就認出了塵君亭的身份。
可很快,那分錯愕就變成了憤怒。
“小子!你們九寶琉璃宗難道就不感到羞愧嗎!?因為你們人的劇毒導致城內生靈塗炭,作為始作俑者,你們不怕受到天譴麼?”
塵君亭臉色不變,隻平淡地回了一句,“這是一場戰爭。”
而戰爭本來就是一台絞肉機。
至於鄭戰口中的遭天譴…
他不會去選擇辯解。
這場劇毒大屠殺在後人的眼中究竟如何…那就由後人來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