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老,我冒昧的問一句,我們兩隻見過一次麵吧?您為什麼要幫我?”侯傑忐忑道。
“這事說來就話長了。”
林紹文點燃了一根煙,輕笑道,“當年趙清明死的時候,因為訃告的問題,鬨的不是很愉快……你家老爺子第一個站出來聲援我。”
“而且還和一幫老東西大吵一架,這事我承他的人情,你這事的確是做的不對,但你本人沒有參與,我還是很欣慰的。”
……
侯傑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
他才苦笑道,“林老,不瞞您說,如果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還是想繼續為大家做點事……”
“說句實話就這麼難嗎?”林紹文笑罵道。
“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侯傑老臉一紅道,“我和解紅軍、宋文熙他們年紀差不多……現在他們都是西城材料製造廠的副廠長,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您當年教訓杜文波的話有道理。”
“什麼話?”林若水好奇道。
“林老當年也是在這,把我們大院裡最能打的一個老大哥給捶了一頓……您彆笑,是真的。”
侯傑歎氣道,“當時林老就說了,我們是一樣的,但有人在認真工作,有的人卻在瞎混。”
“等再過十年二十年,我們這群人想見他們那群認真工作的發小一麵都困難,當時我們都不當回事,現在想來……真是這麼回事。”
“那不見得吧?”
林若水輕笑道,“到底是從小到的朋友,見一麵還是可以的……”
“見不到。”
侯傑歎氣道,“解紅軍、宋文熙幾乎不參加我們的聚會,哪怕我們邀請他們……他們也是以工作忙推脫了。”
“大家其實心裡都清楚,他們現在是高級乾部,和我們這些無所事事的人壓根就不一樣,人家和我們聊天都是跌份。”
撲哧!
林紹文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起來……薑傑、趙青山和你們年齡也差不多了多少吧?”
“那兩位就更彆提了。”
侯傑苦著臉道,“趙書記來我們家拜訪過一次,說真的……除了我大伯能坐著,我老子都得站在一旁。”
“哈哈哈。”
林紹文頓時大笑了起來,“你家老頭子不是還挺喜歡開玩笑的嘛,不像是規矩這麼大的人啊。”
“我上次在統戰部見了一麵,他還和我說舊社會的事,說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我的林老欸。”
侯傑無奈道,“您是什麼身份?他和您是平輩之交……自然可以開玩笑,在家裡,彆說我了,就是我老子見到他都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是嗎?”
林紹文正打算開口,突然兩個人湊了過來。
“林部長……”
“喲,這不還真趕巧嗎?”
林紹文看著解紅軍和宋文熙笑罵道,“我剛剛才和侯傑聊起你們倆呢。”
“林部長,我們最近可沒犯事啊。”宋文熙急忙道,“這王廠長走了,刑廠長可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我們敢犯事,他真敢大嘴巴抽我們的。”
“哈,你們都副廠長了,他還敢抽你們啊?”林紹文打趣道。
“嗨,什麼副廠長啊。”
解紅軍歎氣道,“我們在他麵前,那就是小嘍囉……現在當了副廠長,他還多少給我們留了點麵子,可架不住他打電話給我老子啊。”
“啊?你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他還告狀啊?”林若水驚訝道。
“可不是告狀嘛。”
宋文熙吐槽道,“他娘的,我現在都怕接到我家老爺子的電話……他但凡要喊我回去吃飯,我腦子裡把我最近半年犯過的錯誤都得過一遍。”
“哈哈哈。”
林紹文和林若水皆是笑得前俯後仰。
解紅軍看了一眼侯傑後,小聲道,“林部長……您這是專門請侯傑吃飯啊?”
“對呀。”
林紹文打趣道,“你們呢?兩個老爺們出來涮火鍋?”
“這不是剛下班嘛。”
宋文熙撇嘴道,“最近廠長對我們的工作不是很滿意……我們兩出來喝一杯,複複盤,看到底是哪裡不對。”
“那一起吃吧,這頓算我的。”林紹文輕笑道。
“這……不打擾你們吧?”解紅軍小心翼翼道。
“不打擾,就是找他閒聊兩句,坐……”
林紹文招呼了一聲後,林若水立刻起身加菜和拿酒。
解紅軍和宋文熙對視一眼後,坐在了林紹文對麵,卻也沒敢主動開口。
“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兩現在可是有點不把以前的發小放在眼裡了。”林紹文玩笑道,“人家喊你出去聚會,你們兩麵都不露。”
“哎呀,林部長……這事都不能提。”
宋文熙無奈道,“我們也不是不去,隻是那群人做的事,我都沒法說。”
這時。
林若水走了過來,坐在了林紹文身側。
服務員則把一箱子茅台,擺在了地上。
“詳細說說看,怎麼回事。”林紹文饒有興趣道。
“我一發小,鐵瓷……您知道他問我要什麼嗎?他說他最近手頭緊,要我打張條子,他弄一車煤氣罐去外麵賣,到時候五五分賬。”
宋文熙沒好氣道,“我他媽當時都傻了,我把這輩子和他的來往的事都想了一遍,我覺得我也沒對不起他啊,他為什麼想要我死?”
“哈哈哈。”
林紹文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
侯傑也是聽得目瞪口呆。
“這還不算過份的。”
解紅軍撇嘴道,“上次另外一個發小,和我說他有門路,要我弄點新型材料給他……林部長,不瞞您說,那種材料我們才做出來,都還沒大規模生產。”
“我聽到的這話後,腿都軟了,我當時想的就是和他一起死。”
“哦,怎麼說?”林若水好奇道。
“笨。”
林紹文笑罵道,“就他和對方接觸過……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他不得被刑望把皮給剝了呀,饒是他長了八張嘴,這事都說不清楚了。”
“欸,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
解紅軍猛拍大腿,“我他媽當時就扯著他不許走,然後就打電話給部委,讓人下來調查……但凡那天隻要我走了,事後我真的沒法活了。”
“您說……這樣的聚會,我還敢去參加嗎?萬一喝多了,我胡說八道了兩句,我第二天直接上吊得了。”
……
侯傑聽著兩人的吐槽,臉都紅得都要滴血了。
要麼人家能當高級乾部,自己隻能被掃地出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