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模棱兩可的話,小雅聽了等於沒聽,顧自眨巴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揣摩其中的意思。
章軒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將琅琊劍捧在胸口,嘴裡念念有詞,試圖跟撼天祟星遊建立聯係。
他的期望並不高,星遊隻消告訴他治療碧瑤的方法,他就會心滿意足。
當然,他知道琅琊劍裡的大神不容易召喚,人家興許已經對他起了戒心。那個震天鑼馬犇,一跟他聯係,就成了他那小乾坤的奠基物,其他大神誰都不傻,為了防止步馬犇的後塵,怎麼可能輕易跟他聯係呢?
問題是,隻要聯係不上星遊,他就會對碧瑤的病束手無策,司馬樂天就會對他瞧不起,他的臉就會丟到皇城裡。
唉,燒腦,實在是燒腦!
失落、沮喪、煩躁之中,他竟然坐在床上睡著了。
睡著之後,他仍在琢磨著召喚星遊之事。
夢境之中,他所急切盼望的星遊出現了,卻隻是一道朦朧的虛影。
他跟星遊素昧平生,無法想象那虛影背後的形象到底怎樣,隻是一個勁地呼喊著星遊的名字。
可是,儘管千呼萬喚,那個虛影始終未能凝實,星遊始終未從虛影裡走出來。
焦灼之中,他恨不得衝上前去將星遊從虛影裡抓出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一動都不能動。
身體無法動彈,他隻能歇斯底裡地狂喊。
他在夢境之中的呼喊,傳導到了現實之中。
兩個宮女聽到章軒的呼喊,慌忙跑進臥室,見他坐在床上閉著眼睛喊叫,以為他發了癔症,趕緊上前準備扶他躺平,其中一個宮女並且伸手抽取被章軒緊緊抱在胸前的琅琊劍。
孰料,宮女的手甫一觸碰琅琊劍,便撲通一聲昏倒在地。
另外那個宮女見狀,顧不上理睬章軒,趕緊俯下身去掐同伴的人中。
便在此時,章軒夢境之中的星遊凝實了。
章軒見狀大喜,疾速衝上前去,一把抱住星遊不放。
就在他的抱持之中,星遊的身形漸漸消散,融入他的體內。
章軒感受到了這一過程,不由深感納悶,暗道:哎呀,這個乍然現身的星遊,如何恁般詭異,怎麼連句話都沒說就消失了?
納罕之中,但聽一個朦朧的聲音說道:“不消失又能如何?老子一個堂堂的祟神,竟然活生生地被你這個小子收取了!”
聽了這話,章軒悚然一驚,不由嚇醒了。
醒來之後,看到床邊一個曼妙的身影一起一伏,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個宮女正在給另外一個宮女口對口地渡氣,於是開口問道:“怎麼了?”
那正在給同伴渡氣的宮女坐直身子,愁眉苦臉地說道:“大人,小馨她昏過去了,好長時間都不醒!”
章軒聞聽這話,心裡一緊,身體一鬆,那手裡緊握著的琅琊劍哐啷一聲掉到床上。
他看一眼琅琊劍,又看一眼那個昏迷不醒的宮女,立時猜到發生了什麼,於是對愁眉苦臉的宮女說道:“小馨沒事,你不要慌張,趕快閃開,我來看看!”
一邊說,一邊穿上衣服,跳下床來,將手搭在小馨胳膊上,向她輸入氣勁。
數息工夫過後,小馨睜開眼睛,迷茫地盯著章軒。
那站著的宮女問道:“小馨,你剛才怎麼了?”
小馨眨巴眨巴眼,尋思尋思,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聽到大人坐在床上咋呼,手裡還攥著一個紅鐵疙瘩,想把那個紅鐵疙瘩拿開,沒想到一碰到紅鐵疙瘩我就渾身麻木,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章軒聞言暗道:呀,據這個小馨所說,我睡覺的時候原來發生了一些不正常的狀況。如果真的坐在床上咋呼,那可有些丟人!
想到這裡,他板起臉來說道:“啊,那個小馨,對,還有你,我不管是睡覺也好,不睡覺也好,無論出現什麼狀況,你們都不要靠近。你們興許不知道,我是個世外高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忘我地修煉一些高深莫測的功夫,在你們普通人看來可能不太正常,對我來說其實很正常。我修煉功夫的時候,所釋放出來的氣勁極有可能傷人,你們一旦靠近,輕則受傷,重則性命不保。小馨,你這一次算是幸運,以後可不能這麼冒失了!”
這番鬼話把兩個宮女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她們一個個點頭如搗蒜,並且用有些畏懼的目光盯著章軒,似乎生怕他不小心發功傷到她們,趕緊相互攙扶著去了外屋。
章軒衝她們笑笑,趕緊打理自己的事體。
他被夢境之中聽到的撼天祟星遊的聲音所驚醒,如果那僅僅是夢境裡的聲音倒也罷了,然而,鑒於他此前有收取大神紅蕊的經曆,他倒不認為那僅僅是夢境中的事,萬一他又僥幸地收取了另外一個大神呢?
於是,他將神念探進小乾坤,打算看看那裡有沒有一個像紅蕊那樣的幼化版的星遊。
反複打量一陣,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幼化版的星遊。
啊,原來那果然隻是一個夢境,並不是實際發生的事。如果星遊也像紅蕊那樣被他所吸收,那麼,此刻的小乾坤裡就應該有個十來歲或者頂多二十歲的星遊了。
沒看到星遊的身影,章軒有些沮喪。蓋因他要治療七公主碧瑤那祟顫之症,而這需要撼天祟星遊的幫助。他那麼急切地期望星遊出麵助他一臂之力,甚至還發出了夢遊般的呼喊,星遊卻連一句回應都沒有,這當然令他失望至極。
長歎一口氣之後,他掃視著小乾坤裡的景象,眼神有些迷茫,表情有些迷離。
紅蕊悄然湊攏過來,問道:“章軒,你怎麼恁般沮喪?”
章軒蔫頭耷腦地回應道:“唉,我明明沒什麼金剛鑽,卻硬生生地攬下了瓷器活,不沮喪又如何?”
紅蕊鳳目圓睜,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說道:“章軒,你現在已經有金剛鑽了呀,難道你沒察覺?”
“小蕊,這是什麼時候,你怎麼還逗我?”章軒緊皺著眉頭說道,“我那唯一可能有的金剛鑽是撼天祟星遊,可人家就是龜縮在琅琊劍裡不出來幫我,我能怎樣?”
“嗬嗬,你可真是顢頇得可以!”紅蕊笑道,“那撼天祟星遊明明已經被你收取,你卻跟我說這樣的話!”
啊?撼天祟星遊已然被我收取?我怎麼不知道?
納罕之中,章軒仍自懷疑大於相信,說道:“不可能!我先前收取你的神魂,滋生出了一個少年的你。我現在要是真的收取了星遊,那也應該再滋生一個少年星遊,可我踅摸來踅摸去,卻沒看到星遊的半根毫毛。”
“啊,你原來在糾結這個!”紅蕊笑道,“情形不同,收取的方式也會不同,所以,你收取星遊之後,未必一定會遺留一個少年的星遊。你要是不信,不妨檢索一下自己的神魂,看看其中有沒有外來神魂的融入。如果有,那必定是星遊的神魂。我之所以說得這麼肯定,就是因為隱約感應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