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榮,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可以去查,查查張問蘭,你就知道今天我說的是實話,雖然我不清楚你的母親現在的狀況,但張家似乎把她保護的很好……”
戈清榮冷哼一聲,轉過臉,不再看他,像是在抗拒某種深埋心底的情緒:“少廢話。”
他轉身往車走,黑衣人押著兩人上了車。
車窗外,黃昏將城市的光線拖得很長,整個車廂內卻死一般沉默。
司念靠在車窗邊,眼神複雜,心中波瀾四起。
本來剛才她是準備想辦法逃走的,但轉而想到,去了戈家莊園,說不定她能見到許至君。
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甚至聯係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她自己又不可能闖進戈家莊園帶走他。
從之前他被戈雨蓮帶走那天起,她日日夜夜擔心他,夢裡都會叫他的名字。
想到這些,她的心抽痛,卻也燃起一絲希望。
楊大爺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長,卻沒有說破她心中那抹微光。
不過這的確是一件好事,隻要戈清榮願意倒戈……
天色漸暗,車子疾馳在通往戈家莊園的道路上。
四十分鐘後,黑色的車輛駛進戈家莊園,停在華麗的彆墅門口。
戈清榮帶著司念和楊大爺,直奔戈海的書房。
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沉重的實木門撞擊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驚動了正在處理文件的戈海。
他眉頭一蹙,不悅抬頭:“清榮,你今天怎麼這麼冒失?”
話剛說完,他看清了戈清榮身後的兩人。
司念衣衫有些淩亂,目光冰冷,站在她身旁的楊大爺氣息沉穩,眼神銳利。
兩人的出現讓戈海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他猛地合上手中的文件,目光犀利地盯著戈清榮。
“你把他們帶回來做什麼?”他的語氣變得淩厲,眉眼間透著責備,“你怎麼把人帶回莊園了?!”
之前不是讓他找個機會,直接處理掉楊瑞華嗎?
司念聞言,眼神驟然一冷,心底的怒火猛地竄起,果然,是他下的命令要殺楊大爺!
他這麼做的目的,恐怕就是因為楊大爺知道了太多關於他的秘密。
戈清榮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回話。
他站在書桌前,神情沉靜得出奇,甚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意。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我帶他們回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戈海眉頭緊蹙,立即意識到戈清榮的語氣不太對勁,“你想問什麼?”
他的心中莫名不安,下意識看了眼楊瑞華,微眯起雙眸。
難道……楊瑞華和他說了什麼?
戈清榮緩緩開口,“我到底是不是你和媽的兒子?”
戈海一怔,隨後臉色一變,眼神裡快速掠過一抹異樣的慌亂。
他很快壓下情緒,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是我們的兒子,還能是誰的兒子?”
“是不是有誰在你耳邊胡說八道了?你彆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戈海緊皺眉頭,沉聲說道。
“我是嗎?”戈清榮步步逼近,字字如鋒,“你敢對天發誓,我是你和梁婉容親生的?”
戈海臉色徹底沉下來,眯著眼睛盯著他:“誰在你耳邊胡言亂語?”
戈清榮指了指身旁的楊大爺,目光冷冽,“他說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孩子,我是張問蘭的兒子,媽知道這件事嗎?還是說,你一直瞞著她?”
這一刻,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
戈海的臉色幾乎是在瞬間變得鐵青,眼神裡第一次出現短暫的破綻,隨即恢複冷硬。
他沒有正麵回應,隻是將目光移向楊大爺,沉聲道:“楊瑞華,你嘴裡吐不出一句實話,當年你背叛‘暗夜’,我們就該清理門戶。”
“你現在跑來挑撥離間我跟我兒子之間的關係,有意思嗎?”
“我不是挑撥離間。”楊大爺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篤定,“我隻是在幫他知道真相。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
“何況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當初你沒有對張問蘭強取豪奪?差點毀了她一生?張家的落魄,你在背後也有插手,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她。”
楊瑞華語氣淡定的說道。
戈清榮看著父親,心底一陣翻江倒海。
他看得出,戈海眼底那一瞬的慌亂不是假的。
楊瑞華說的這一切,極有可能都是真的。
他竟然……可能根本不是這個家的血脈。
那他豈不是認賊作父,他的親生母親現在人呢?
還有他的親生父親?
司念站在一旁,也早已愣住,驚愕和憤怒混雜在一起。
不知道戈清榮的親生父母現在情況怎麼樣。
他的母親為了保護他,恐怕承認了他是戈海的血脈,這麼多年他才沒有懷疑。
戈清榮恐怕也因為這一點,沒有全都說出來。
如果戈海知道,戈清榮不是他兒子,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舉動。
“你心虛了。”戈清榮語氣陡然低下去,冷冷開口,“你不是怕我帶他們回來,是怕我知道真相。”
戈海怒極反笑,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震耳:“夠了!戈清榮,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你是我兒子,是戈家的人,彆被這兩個外人挑撥得不分是非!”
戈清榮沉默地站著,眼底情緒翻湧。
他看了父親一眼,眼神冰冷如霜。
“我站在哪一邊,”他說,“等我查清楚再說。”
書房裡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沉默隻維持了兩秒,戈海忽然怒聲震響:
“荒唐!戈清榮,你是非不分到這種地步了嗎?你居然相信一個背叛了暗夜的老東西?!”
他猛地一拍桌麵,文件散落在地,威壓如山般壓下來,目光如刀,狠狠剜向楊瑞華。
“他不過是個叛徒!他為了苟活,能編出什麼話你不知道?!”
戈海的話如同最後的防線,強硬而激烈,可他眼底那抹止不住的慌亂,卻漸漸浮出水麵。
那不是憤怒,而是驚懼,一種長久壓抑的秘密被人掀開的驚懼。
戈清榮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盯著他,那雙眼睛不再帶有往日的尊敬和信服,而是被懷疑、怒意和一點點痛意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