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鬥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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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

“唉!”

霍嬗和衛登,一個敢叫,一個敢應。

平陽公主站在一旁,用手輕捂著嘴巴,笑得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隻見衛登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瘦小的胸膛,臉上洋溢著滿滿的自信,大聲說道:“外甥啊,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情儘管來找舅舅,舅舅肯定會護著你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格外堅定,竟透露出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聽到這話,霍嬗先是一愣,隨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他還是乖巧地點點頭,應聲道:“好嘞,舅,以後我有事兒可就全指望您啦!”

此時,霍仲孺站在旁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實在不忍心再聽這甥舅倆繼續對話下去,連忙將目光轉向平陽公主,試圖轉移話題,開口問道:“殿下,不知衛將軍此刻身在何處?”

平陽公主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今日清晨,府上來了一位技藝高超的宮廷畫師,說是奉聖上之命來為仲卿繪製一幅畫像。等畫作完成之後,將會懸掛在神武宮內呢。”

霍嬗一聽,眼中立刻閃爍出崇拜的光芒,興奮地說道:“舅姥爺可是神武宮的頭號功臣呐!去年秋天的時候,我還特意前往神武宮參觀過這幅功臣圖呢。

那時大部分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因舅姥爺人在洛陽,所以為首的那一幅一直空缺著,看著讓人著急,

如今總算能夠填補上去了,太好了!”

要知道,能被列入神武宮功臣之列,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些功臣們的名字將會隨著陛下一同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而在文曲武曲中,排名第一的,毫無疑問是衛青,衛大將軍!

平陽公主眼中閃過驕傲,嘴上卻是謙虛道:“都是為陛下排憂解難的臣子,還分什麼第一第二,嬗兒,登兒,你們也要像你們的阿翁一樣,為陛下排憂解難。”

霍嬗、衛登表情嚴肅,他們從小就被教育這番道理,對陛下忠誠就是思想鋼印刻在他們基因的最深處,當然,光是靠終日對他們說是不夠的,他們的父輩衛青、霍去病以身作則,教導自己的孩子什麼叫忠誠。

平陽公主和衛子夫的教育方針也是如此,忠誠,永遠是第一課。

見狀,平陽公主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都已經過了午時了,那宮廷畫師怎麼如此磨蹭?到現在居然還沒完成畫作。

走吧,咱們一同過去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說完,她輕移蓮步向前走去。

一旁的人連忙應聲道:“嗯!”然後緊緊跟隨著平陽公主的步伐。

眾人走出房門,穿過庭院,路過府內的校場時,忽然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傳來——“喝!”“哈!”

循聲望去,隻見在校場之上有兩名青年男子赤裸著上身,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鬨。

他們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汗水順著肌膚流淌而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一個稍白,一個稍黑;一個持劍,一個拿刀。

衛家老大衛伉和老二衛不疑正在演武,

一行人站定腳步,目光不自覺的被吸引過去,校場上僅有兩人,卻打出了千軍萬馬的風采,

霍嬗雖不會武,但對天下武藝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天下間各種武藝冠絕者,隻有戰場上的搏殺術,經過無數次生死之間的打磨,優化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動作,每一招都是奔著殺敵而去,

這也是霍嬗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戰場搏殺術,

四周的空氣逐漸變得濃稠起來,猶如一灘無形的膠水,緊緊地黏著人們的肌膚和口鼻。

身處其中的霍嬗,隻覺得每一次呼吸都異常艱難,胸口像是被一塊沉重的巨石壓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一直關注著外甥狀況的衛登,迅速伸手將新認的外甥往自己身後拉了拉,並壓低聲音關切地說道:“彆著急,用腹吸氣,用口呼氣,試試,這樣會感覺好受一些。”

聽到小老舅的提醒,霍嬗感激地抬起頭望了對方一眼,按照小老舅所傳授的方法調整起自己的呼吸方式。

微微收腹,慢慢地將空氣吸入腹中,再緩緩吐出。

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原本那令人窒息的憋悶感漸漸減輕,身體也隨之輕鬆了許多。

衛登時刻留意著新外甥的變化,察覺到霍嬗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時,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

輕輕地拍了拍霍嬗的肩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略帶炫耀地說道:“怎麼樣?我就說吧,隻要有我在,肯定能照顧好你!”

“小老舅,你是這個!”

霍嬗豎起大拇指。

“嬗兒,你看看誰贏誰輸?”

平陽公主淡淡開口問道。

方才被氣血攪得看不清場內,現在呼吸順暢後,霍嬗認真看向場中,

稍黑的是二弟衛不疑,手持刀,舞得密不透風,招招奔著大哥的要害去,若不是事先就知道場中的兩位是親兄弟,看這架勢,還以為是什麼生死仇敵呢!

稍白持劍的是大哥衛伉,衛伉一味拆招,不急著反擊,就連霍嬗都看不出,到底衛伉是遊刃有餘,還是被如浪潮般的攻勢壓製得沒法反擊。

衛登剛想要開口提醒一下這個新來的小外甥,

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呢,就被一旁的平陽公主一個眼神製止住了。

衛登微微一怔,隨即便像個犯錯的孩子,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了。

“肯定是不疑更厲害啊,你們看看他舞刀時的那股子氣勢,嘖嘖嘖……我光是看著都感覺快要喘不上氣兒來了!”

說完這話,他那張原本還算白淨的臉此刻已經變得毫無血色,瞧這模樣,顯然是真的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得不輕。

霍仲孺在心裡暗自嘀咕著

“唉呀,這群大老爺們兒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真是嚇人得很!相比起來,還是跟溫柔嫻靜的女子們待在一起舒心!”

平陽公主轉頭朝著霍嬗看去,霍嬗恭敬地回應道:“舅姥姥,依我之見,大舅他一定會贏得這場比試的勝利。”

說罷,眼睛裡閃爍出堅定的光芒來。

霍嬗這聲大舅叫得極其絲滑,比自己小那麼多的三舅都叫了,再喊大舅更是沒什麼包袱,

“哦?”平陽公主笑問道,“為何?”

霍嬗重新將視線投向校場,

“曹劌論戰,一鼓作氣,再而死衰,三而竭。

二舅攻勢雖猛,但若沒法製敵的話,隻會消耗越來越大,等到大舅以逸待勞,便可一招製敵。”

話音落下之際,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驟然響起。

定睛看去,長刀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力拋出一般,從寬闊的校場之上急速彈射開來。

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又驚心的拋物線,直直地朝著霍嬗所在之處疾馳而去。

眨眼之間,那把寶刀便已穩穩地落在了霍嬗的腳前。

令人驚歎不已的是,這寶刀並未就此倒下,而是以一個傾斜的角度深深插入到地麵之中,並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發出陣陣低沉的鳴響之聲。

那嗡嗡作響的聲音在向眾人訴說著,剛才那一擊所蘊含的巨大力量。

此時,站在校場一旁的平陽公主將目光投向了霍嬗,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輕聲說道:“不錯,霍嬗,你倒是頗有你阿翁當年的幾分風采呢。”

“阿母!”

衛伉和衛不疑走到平陽公主麵前,平陽公主望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滿眼驕傲,儘管不是親生的,但平陽公主把這兩個孩子視如己出,她愛衛青更甚於愛自己,對衛伉、衛不疑也是愛屋及烏,

“二哥,你又輸了啊!”衛登興奮叫著,同時掰著手指頭仔細計算。

他那胖乎乎的小手靈活擺弄著,嘴裡念念有詞,過了好半天才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說道:“哇塞,二哥,你都已經輸了好多好多回啦!”

一旁的衛伉則麵無表情地回答道:“三千一百八十四次,平局一次。”

聽到這話,衛不疑頓時急眼了,跳腳大喊道:“我明明還贏了你一次呢,大哥你怎麼能不算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衛伉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板著臉回應說:“那次我吃壞肚子了,身體不舒服,根本發揮不出正常水平,所以不能算。”

衛不疑一聽,氣得滿臉通紅,怒不可遏地吼道:“什麼?那就這麼不算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隻見衛伉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強裝鎮定地反駁道:“是你給我下了毒,讓我肚子疼才輸的,勝之不武,當然不能算數。”

話音剛落,衛不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一般,怒道:“放屁!你這純粹就是汙蔑我!我什麼時候給你下毒了?你可彆血口噴人!”

平陽公主皺眉道。

兄友弟恭。

兄弟之間偶爾有些吵鬨本是稀鬆平常之事,此次衛不疑竟然對自己的大哥口出狂言,這可是犯了大忌。

平陽公主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她毫不留情地出聲訓斥:“不疑,怎可對你大哥如此無禮!”

隻見衛不疑滿臉委屈之色,嘟囔著說道:“阿母,孩兒知道錯了。

可大哥他也不該平白無故汙蔑於我呀,明明那次比試我已經贏過他一回了呢。”

平陽公主見狀,伸出手輕輕揉了揉衛不疑的腦袋,溫聲安慰道:“下次你若是能夠再次戰勝你大哥,我便送你一把上好的寶刀如何?”

聽到這話,原本還沒精打采的衛不疑瞬間兩眼放光,高聲喊道:“真的嗎?真的嗎?阿母您可不許騙我啊!”

平陽公主笑道:“傻孩子,我說得還能有假?隻要你努力練功,打敗你大哥並非難事。”

得到母親肯定的答複後,衛不疑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渾身充滿了鬥誌。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衛伉,揚起下巴,大聲說道:“哥,從今往後我可再也不會讓著你了哦!咱們走著瞧吧!”

衛伉漫不經心地掏著耳朵,麵臉無語,心中嘀咕道:“下次得狠狠揍他一頓!”

“大舅,二舅。”

霍嬗對著衛家兄弟行禮。衛

衛伉和衛不疑點點頭,立於霍仲孺身前,恭恭敬敬地向著霍仲孺行了個大禮,齊聲說道:“侄兒見過叔叔!”

衛家教子嚴厲,長輩有序,就算霍仲孺再不行,也是他們的叔叔。

霍仲孺連連擺手,尷尬道,

“豈敢,豈敢。”

衛家兄弟敢叫,霍仲孺也不敢應。

幾人正交談著,書房門開,衛青竟將專門負責神武宮功臣畫像的陳良器親自送出來了,陳良器對著衛青行禮,

感歎道,

“此幅為衛將軍作畫,是良器平生第二滿意之作,衛將軍為首,遲遲未畫,良器也心神不寧,生怕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如今事了,我也能睡個好覺了。”

衛青笑道:“辛苦先生了。”

陳良器搖頭,認真道,“能為將軍作畫,是良器之幸。”

“嬗兒,”衛青又招呼自己的三個兒子,“你們都過來,向陳先生問好。”

“是,阿翁(舅姥爺)。”

四個年輕人走到陳良器麵前,

齊聲道,

“先生好。”

“容良器鬥膽猜一猜,這三位都是將軍的子嗣吧。”

衛伉和衛不疑長得相像,認出不難,衛登更像平陽公主些,陳良器都能認出就有些意思了,衛青含笑點頭,拉過霍嬗,

“那他呢?”

陳良器笑道,

“還用說,定是冠軍侯的子嗣。”

衛登張大嘴巴:“陳先生,您是如何看出來的?”

“觀人觀骨相,我則不然,我是看人心之獸。”

“人心之獸?”

衛登懵懂。

陳良器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三位將軍俱是千裡駒啊,定為衛將軍子嗣。

而這位,我一看便知是麒麟兒,除了霍家人還能是誰?”

平陽公主走近,

“先生留在府內用膳吧。”

“殿下,良器就不叨擾了。”

平陽公主招呼衛家兄弟,

“去把給先生準備的禮物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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