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殺了家裡的那隻狗……
林雲清兩句話便讓顧銘和林建國明白了這裡發生過什麼。
顧誠的那隻寵物狗被顧銘他們殺了,而桌上的火鍋裡的骨頭……
被殺死的那隻狗就是“微笑狗”嗎?
“還有,爸,你過來一下。”林雲清轉身便回到了廚房,像是有什麼話要跟林建國談。
林建國和顧銘對視一眼,有些疑惑地走進廚房。
奇怪的是,林雲清在林建國來到廚房後便狠狠地帶上了廚房門,毫不掩飾地將顧銘隔在了廚房外麵。
甚至裡麵的談話聲音都很小,“顧銘”和林雲清之間的夫妻感情似乎……沒有照片上的那麼正常。
這種氛圍真是一家夫妻該有的樣子嗎?
但顧銘其實無所謂,林建國最後都會全盤說出來的,暫且心疼林雲清一秒,她可能根本沒想過自己老爸現在是顧銘的人。
房間內的各種家具與構造都很正常,顧銘暫時看不出什麼古怪的地方,對於這一站的“微笑狗”,他們其實目前得到的信息相比於上一站的“紅兔子莊園”要少很多。
這裡沒有“日程表”的規則限製,也沒有直接露麵的怪誕生物,但家裡的氣氛仍有些壓抑,頗有一種進了中式恐怖片的感覺。
窗外的陰雲讓房間裡也顯得陰暗的很,顧銘在廚房外麵也聽不到什麼完整的字句,便將目標轉向了左側的臥室。
兒子顧誠的臥室就在客廳儘頭的左側,與廚房對門,中間隔著關的嚴嚴實實的廁所。
同樣緊閉的臥室房門中似乎還有孩子的哭聲,寵物狗的死讓這個孩子有些難以接受。
顧銘構思了好一會才準備好接下來安慰“兒子”的話術,大多數小孩子對寵物還是很珍重的,之前的“顧銘”殺了家裡的狗的話……很難說這個孩子會不會記恨父親。
咚咚!
顧銘輕輕敲了敲顧誠臥室的門,側身還能看到門框下部貼著的大頭貼,上麵是一隻哈士奇和一個小男孩的合影,孩子笑的很陽光,狗也咧著嘴伸舌頭。
【顧誠和小白是最好的朋友】
照片下有著孩子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已經風乾了許久。
人給大多數狗取的名字都可以簡單分為三類,小白,小黑,小黃,從名字看,這家人養的“小白”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誠誠,在嗎?”
顧銘靠著門問道,裡麵細小的哭泣聲停了一下。
裡麵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隨即,臥室門朝內打開了。
一個眼眶通紅的小男孩正抬頭看著顧銘,眼神似乎……有些害怕?
“爸,爸爸……”
什麼情況?
顧銘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原以為這個孩子會一臉生氣地指責他為什麼要殺了那隻狗。
難道這個世界原本的“顧銘”還是個打孩子的家夥?否則為什麼誠誠看他會這麼害怕?
“爸爸能進去嗎?”顧銘儘量用和緩的語氣問道,這個孩子隻有七歲,容易因為恐懼而表述不清。
顧銘想先從這個便宜兒子這兒弄清楚這裡之前發生過什麼。
“好……”誠誠低下頭讓開了身子,表現得聽話無比。
顧銘進來之後帶上了房間門,打量了一圈兒子的臥室。
一張有些年頭的雙人床,和牆壁連一起的一體式漆木櫃桌,還有床右側的衣櫃。
誠誠剛剛應該還在抱著被子哭,床上一片狼藉。
看到顧銘的眼神在臟亂的床上停留了一會後,像是怕被責備一樣,誠誠連忙開始整理床鋪,但這麼小的孩子很難抖得動那麼厚的被子。
“待會爸爸幫你整,先坐下來。”顧銘製止了誠誠讓人有些不忍的反應,他對之前的“顧銘”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推測。
對孩子很嚴厲,應該還打過,所以這個孩子這麼害怕。
而且,“顧銘”跟林雲清的關係應該也不好,這個孩子的床頭有耳塞,聯係到林雲清對顧銘那冷漠的態度,夫妻很可能經常半夜吵架。
“生爸爸氣嗎?”顧銘熟撚地坐在床沿上,將誠誠拉著坐在旁邊。
顧銘其實不大清楚什麼樣的行為才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但影視作品裡的父親遇到這種需要跟孩子談心的劇情時都這麼演,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誠誠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爸爸……你不用這樣……”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後,誠誠突然說道,“我……”
顧銘低頭看著這個有些發抖的孩子,沒有說什麼,繼續等著誠誠的話說完。
“我還是想跟著媽媽……”誠誠的頭埋得更深了,“跟小白沒關係的!我知道小白咬了你所以你很生氣……我不是因為你殺了小白……”
跟著媽媽?
顧銘差不多能猜測出目前的情況,原本的“顧銘”應該正在跟林雲清鬨離婚,也確實,會把這個孩子弄得這樣神經衰弱的男人,是個正常女人應該都不會選擇繼續跟他過下去。
而之前林雲清提到的“打疫苗”應該就是因為寵物狗小白咬了“顧銘”。
被自家狗咬了的“顧銘”出於憤怒或者某種原因,把那隻狗給殺了。
“這個主要取決於你自己,爸爸不乾預。”顧銘搖頭道,如果在他們離開之後的未來,這個世界的“顧銘”等人會重新出現的話……讓這個孩子跟著媽媽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當然,如果這一家人都因為“微笑狗”死了的話,也就沒有未來可言了。
“前些天,小白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顧銘突然問道。
“啊?”誠誠被問懵了一下,隨後再次搖了搖頭,“沒,小白一直挺乖的……”
可能是孩子隱瞞了,也可能真的沒有異常情況。
顧銘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一個孩子能夠了解到的信息量極其有限,尤其這還是一個對他充滿恐懼和提防的孩子。
“行。”顧銘起身,摸了摸誠誠的腦袋。
安慰小孩的話顧銘是真的完全不會,總感覺跟這個孩子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的不合適。
掃視一圈房間,顧銘在誠誠的書桌上看見了一本厚厚的本子,上麵似乎還寫著——
“啊!”誠誠低呼一聲,馬不停蹄地竄向桌子,將那本厚本子啪的一聲合起來,緊緊地藏在懷裡。
“日記?”顧銘揚了揚眉毛。
確實隻有小孩會寫這東西,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看誠誠這麼過激的反應,上麵說不定寫了不少“顧銘”的壞話。
但顧銘更關心的是上麵有沒有記過什麼關鍵的信息。
“能給爸爸看看嗎?”顧銘朝誠誠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和藹的微笑,不過誠誠並不吃這一套。
那副提防的表情像是如果顧銘動手搶的話他會馬上大喊媽媽然後把林雲清叫過來的樣子。
“……”誠誠緊緊地捂著自己的日記本,眼睛時不時瞥顧銘一下,隨後便馬上移開。
顧銘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列車安排的身份未免有些太棘手了一點,而現在他並不想同這些可能的“關鍵人物”激化矛盾。
“那爸爸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還有,哭了之後記得洗臉,彆用手揉,不然眼角疼。”顧銘留了一句囑咐後便轉身準備出門。
“等下……”誠誠似乎有話要說。
“嗯?”顧銘扭頭看向誠誠。
“那個……狗肉火鍋……就不要再吃了……”誠誠猶猶豫豫地小聲說道。
“怎麼?”
“沒,沒什麼,媽媽說過夜的東西儘量少吃……”誠誠說完便抱著自己的日記本縮進了被窩,整個人裹成了一個被子團。
彆吃狗肉火鍋……
顧銘心裡記下了這個提示,看起來自己現裝的“好爸爸”形象還是起到了那麼一絲絲作用。
“嘶——”顧銘握著把手的右手心傳來了一股奇怪的觸感,像是門把手上塗了什麼黏糊糊的東西。
這孩子塗了膠水來報複爸爸?
開門的同時,顧銘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
好消息,誠誠沒有恨他爹到要在門把手上塗膠水報複的程度。
壞消息,手心處是黏糊糊的血,而且很古怪,門把手上麵並沒有任何血跡的殘留,像是這些血液單純隻在顧銘的手上出現了一樣。
顧銘回頭沒發現誠誠那邊有任何動靜,應該不是孩子的某種惡作劇。
是“微笑狗”?
顧銘走出去後輕輕用乾淨的左手帶上了門,他得先把右手上的血給洗掉。
可能是被劃傷了,手上麵全是血根本沒法看清楚有沒有傷口。
廁所就在旁邊,而林建國和林雲清還在廚房裡討論。
顧銘推開了廁所的門,隻有幾平米的廁所裡擺下了浴缸、洗漱台、馬桶和洗衣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有些古怪。
顧銘拉過角落裡的拖把卡住了衛生間的門,不為彆的,單純是因為現在的情況開始詭異了起來,而且廁所一般是恐怖事件的高發地點。
擰開水龍頭清理完血跡後,廚房那邊也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顧銘甩了甩手上的水,可抬頭時,那麵貼在牆麵上的鏡子裡映照出的卻不是自己的臉。
“艸!”
顧銘瞳孔瞬間放大,下意識地喊出了聲。
鏡子裡沒有他的臉,甚至也沒有後麵的衛生間。
鏡中,昏暗的背景下,一張碩大的犬類腦袋占據了絕大部分的空間,它似乎被活生生剝去了皮,麵目滿是鮮紅的血肉,兩隻眼球突在外麵,漆黑的眸子周圍是帶著血絲的眼白,微微顫動著,視線死死地對上顧銘的雙眼。
一隻狗在此刻展現出了根本不屬於這個物種的瘋狂神色。
最讓人心頭一緊的是它腦袋的下半部分,由於失去了皮膚和嘴唇,那些交錯的狗牙猙獰地露在外麵,連接出了彎曲的嘴型。
看起來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