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兔子……”
顧銘沉思道。
為什麼紅兔子會往他們的房間跑?偷窺加偷聽都不夠,還要偷偷住他們的房間?
那紅兔子更像是變態而不是殺人狂。
房間裡已經空了,那隻怪物也沒有回來,顧銘給林建國快速地解釋了一遍自己的推測與接下來的目標。
關於白兔子變成紅兔子的契機、紅兔子在莊園中可能遭遇的情況,以及東塔樓的鎖。
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是在晚宴之後想辦法與“傑克”會合,再去東塔樓尋找愛麗絲。
“那些兔子晚上真的會睡覺嗎?”林建國反複翻看著那份日程表,但其實根本沒有找到兔子晚上也要睡覺的依據。
“如果兔子們不睡覺,我們可以去傑克那裡找玩偶的頭套戴上。”顧銘給出了另一種方案,“裝成白兔子去東塔樓,至於是否撬鎖還得看能不能找得到鑰匙。”
他們已經實踐過了,傑克從玩偶上撕下來的頭套似乎並不會讓他們永久變成兔人,但後來掏出來的兩塊頭套似乎就沒那麼安全了,後續的兩個新頭套一副要奪舍他們的樣子。
那場紮眼間蔓延開的火災之下仍有幾堆隻燒了層表麵的玩偶堆,傑克當時也隻是把外麵能看得到、能聽得見的玩偶腦袋給撕了,下麵應該還有完整的玩偶。
不知道盛清河扮演的傑克下午有沒有遇到突發情況。
如果傑克是作為將遊客改造成兔人的中介人的話,現在偽裝成傑克的盛清河說不定已經被管家委以“改造”的重任。
好在晚宴來的很快,宴會廳的鐘聲在整座莊園裡回蕩,正好六下。
管家的敲門聲如約而至,打開門還是那個令人作嘔的乾癟紅皮兔頭。
但管家僅存的那幾根毛仍然是白色,應該也算在“白兔子”裡……
雖然顧銘覺得最終他們可能還是要與管家兵戎相見,自己剩下的最後一顆子彈很可能要麼給愛麗絲,要麼給這個管家。
“晚宴!”管家興致未減,“你們有福了!廚師塔夫有新菜!”
“新菜?”顧銘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他們還是按著日程表的規劃,隨管家前去宴會廳用餐。
至於盛清河的離隊,很明顯管家認為他被傑克改造成了兔人,隻字未提,而顧銘等人也同樣沒有提這件事——他們都不是專業的演員,再強調很可能會露出破綻。
一路跟著管家下來,那些忙碌的兔人也少了許多,大多數都已經趕到宴會廳就坐,剩下的應該在廚房幫工。
大廳的巨大圓桌已經鋪上了彩色圖案的桌布,上麵畫著的也是可愛的兔子與綠茵的草地。
像是得到了教訓般,這回的宴會上沒有那些“危險的刀具”了,管家應該已經撤走了那些可能導致紅兔子出現的東西。
而且這次的位置空餘的很多,他們甚至可以全部坐一起,不至於身邊坐著的全是兔人。
“兔人……”
顧銘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數,明顯是比中午時要少了一半還多,那些兔人們的衣服與手的模樣也變得更現代了。
“是遊客。”坐在顧銘左邊的林建國低聲提醒道,“我們左邊第七個,帶著綠瑪瑙戒指的,我在茶會上見過,她是個來旅遊的中年洋女人。”
“你……”本來還想問一句為什麼隻看到了這個女人,但顧銘想了想,感覺有些不大合適,“很可能,解釋了那群遊客為什麼會消失,不過現在先安穩吃飯,記得不要碰除了彩蛋以外的其他東西。”
顧銘可不會相信管家說的“新菜”是什麼好東西,彩蛋倒是經過了安玖和林建國的雙重檢測,應該單純的隻是巧克力做的甜食。
還是和午宴差不多的話術,這些兔子沒有揮舞著刀叉、沒有悲痛大哭,都在乖乖的、安安靜靜地咀嚼著有些硬的彩蛋,嘴巴邊的毛發還沾著糖漬。
由於兔子的嘴巴咀嚼時沒法閉合,整個大廳裡都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吧唧嘴聲音。
顧銘其實挺不喜歡這種聲音的,聽著就讓人聯想到了混雜著細碎食物與口水的惡心感,渾身不爽。
現在顧銘隻想趕緊吃飯,然後直接去進行下一步行動。
彩蛋入口帶來了一股塗層糖精的甜膩感,如林建國所說,甜的有些過頭了。
也難怪當時和管家臉對臉的時候糖精的味道那麼重,這群兔人要是正常人,肯定要批量得糖尿病。
不過糖分攝入也不是完全的壞事,他們不需要吃很多就能將血糖維持在一個不至於餓暈過去的水平,撐過三天並非什麼有風險的事情——至少從食物上來看是這個樣子的。
“塔夫給各位加了新菜!”隨著管家愉悅的宣布聲,一排排兔人頂著巨大的盤子,有節奏地蹦躂向圓桌。
眾多帶蓋的銀盤規律地擺放在了每個人的麵前,還沒等兔人服務員揭蓋,裡麵濃鬱的肉香就散發了出來。
蒸汽散去,顧銘看清了管家口中的“新菜”是些什麼。
像是某種肉類的拚盤,被整齊地沿著圓盤的半徑分成了四塊區域,肉末、長條狀細肉條、薄薄的皮片,以及不知是什麼的……半球形物體,上麵遮掩似地用濃濃的醬汁給淋了個滿滿一層。
周圍的兔人開心地歡呼著,此起彼伏,仿佛得到了什麼罕見的禮物。
麵對比彩蛋耀眼的多的肉食,即使宴會已經給每個人都配備一副精致的用餐手套,顧銘也沒有動手。
“終於有肉了……”丁語秋坐得最邊緣,並沒有聽到剛剛顧銘低聲發出的提醒,正欲上手。
安玖伸出自己的小手拉住了他。
“怎麼了?”丁語秋不解地看向左側的三人。
他們剛剛不是還吃了彩蛋嗎?為什麼上肉了卻突然不吃了——
從顧銘那凝重的眼神中,丁語秋猜測到了什麼,伸出去的手猛地撤了回來。
“這是……”
丁語秋那被香味誘惑了一會兒的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和自己一起來這座莊園的遊客們可還坐在自己的身邊,頂著兔子腦袋!
“皮,人皮。”林建國黑著臉低聲說道,
如那份日誌中所說的模樣,愛麗絲將人腦袋上的皮膚剝去,再套上的兔頭。
這種不科學的方法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完成了她的目標,兔人成功活了下來,而且精神頭很足。
“眼球。”顧銘輕聲提醒道。
知道麵前擺著的是什麼的丁語秋有些難受,像是要吐出來一樣。
如果他沒跟顧銘走的話,他的臉應該也是這個盤子裡的一部分
他不想再問那是什麼東西了……
因表麵太過光滑而滑落的醬汁讓半球體的真實模樣顯露了出來。
此刻,兔人們已經開始大快朵頤。
被這些兔人狼吞虎咽,可怕的食物讓這處大堂仿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