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本來平靜的白兔子們也變得跟管家一樣興奮到有些癲狂,手拿刀叉揮舞著的模樣讓顧銘不由得壓低身體,防止這群兔子把刀叉戳到自己。
刀叉?
顧銘突然回想了起那張日程表上的“溫馨提示”。
【5.兔子們是友善的,它們不會使用諸如匕首、草叉等危險道具,如果你看到了拿著危險道具的兔子,請立刻遠離】
他們才剛進莊園!
現在就要離開這裡嗎?
與此同時,從側門處走出了眾多戴著白色廚師帽的兔人。
廚房裡出來的兔人穿著寬大的廚師袍,雙手舉過頭頂,端著一盤又一盤堆成山的彩蛋。
盤子上的東西看起來並不像真的彩蛋那樣由雞蛋上色而成。
它們看起來濕漉漉的,不隻因為顏料。
那些彩蛋一個又一個地被廚子倒進了每個盤子裡,上麵未乾的糖漬在盤子裡濺出滑溜溜的一大塊。
“我飽了。”盛清河不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看上去因緊張而渾身發顫,顯然他也發現了第五條溫馨提示與現狀之間的衝突。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安穩地坐在餐桌上,身邊是那些拿著刀叉的“和善兔子”,等著吃下那些濕漉漉的彩蛋。
亦或者主動提出離開。
“可以先……出去嗎?”盛清河的話雖然遠不如隨便一個兔人叫喊的聲音大,但仍舊達到了石頭擊入平靜潭麵般的效果。
那些兔人——包括管家都將目光聚焦在了盛清河身上,頓時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的服務這麼糟糕嗎……”管家垂頭喪氣地問道,尖細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客人,我們的服務真的這麼糟糕嗎?”那些廚子兔人也耷拉下了耳朵,自責地垂下頭。
甚至還有幾隻坐在桌前當托的白兔人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泣,客人對它們服務的不滿意似乎會給它們帶來什麼可怕的後果。
那些沒放好的刀叉甚至刮傷了趴著的兔人胳膊,能看到汩汩鮮血從那些枕臂哭泣的兔人手臂下溢出,沾上了它們兔頭側麵的毛發。
這個場麵看起來倒是更像是盛清河在欺負這群兔人。
“不,不是因為你們……”盛清河連忙慌張地擺手道,腦子裡一片空白,“其實是因為……因為……”
誰知道這群兔子表演得就跟拙劣的演員一樣!
盛清河感覺如果他不趕緊找個借口的話,這群浮誇地裝作悲痛的兔子就會握著刀撲上來把他給做成午飯。
尤其是已經有兔子忍不住舔舐了一下他的腰子,還特地裸起了他襯衫的下擺,溫熱潮濕的感覺讓盛清河渾身一震。
奶奶滴,兔子裡麵有變態啊!
“因為我們來之前吃過午飯了。”顧銘起身解圍道,對麵的盛清河露出了一臉感激的模樣。
人在緊張的時候的確會思維受阻,盛清河的情況很正常。
至少他敢在這群詭異的兔人聚會上站出來提出離開的要求。
[兔子是友善的,它們不會使用危險道具。]
顯然這群餐桌旁的兔子們已經與“友善的兔子”特征不符,而且,那些腦袋側麵染上血跡的兔子看起來有些不大穩定。
“嘶……滋……”
帶血的兔子腦袋低垂著,像染上癲病般抽搐,嘴裡發出了嗚咽聲。
“紅……兔子?”白色毛發上的血跡讓顧銘聯想到了在“溫馨提示”中不應該存在紅兔子。
如果整個腦袋被鮮血浸滿的話,白兔子就會變成危險的紅兔子?
而這幾隻餐桌旁抽搐著的兔人無疑都是因為那些刀具,或許這就是提示裡要求遠離帶著危險道具的兔子的原因。
兔子們碰到血會發狂?
管家看了一眼正在發癲的幾隻白兔人,可惜地搖了搖頭。
它不緊不慢地看向顧銘。
“有點浪費,但如果你們吃過了的話,可以直接跳過午餐……”
“後麵是什麼?”管家健忘般地垂著腦袋,撓著耳朵回憶著流程,又猛的跳了起來,“活動……對,活動!”
“下一個活動在棋牌室!”
白兔子們齊齊讓路,分到每個人盤子裡的彩蛋分毫未動,隻有一些看起來沒那麼激動的白兔子吃了一些。
安玖和林建國也終於從兩邊兔人的糾纏中逃了出來。
尤其是安玖,她嘴角還沾著些糖漬。
“你吃了?”盛清河擔心地低頭朝安玖問道。
“他……像爺爺一樣……”安玖垂著頭認錯道,“對不起……我沒法拒絕他……”
林建國是知道剛剛安玖那邊發生了什麼的,四人占據了圓桌的四等份中心位置,兩兩相對,他剛剛就坐在安玖的對麵。
安玖身邊的那個白兔人的確有種一眼看上去就像個枯槁老人的感覺,林建國是看著她被半推攘半自願地吃下了一顆彩蛋的。
或許這個女孩想起來了她的爺爺。
“沒事,彆怕。”他走安玖旁邊,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那些彩蛋味道怎麼樣?”
“很甜……”
安玖不再說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彩蛋應該沒有問題。”顧銘也給出了自己的推測,“這裡的主食好像就是那些彩蛋,如果彩蛋不能吃的話,我們得餓三天肚子,怎麼想也不合理。”
管家的嘴裡也有著一股甜膩的濃重糖精味,這些彩蛋很可能就是包括管家在內的人的夥食。
至於兔子為什麼會吃這玩意……
莊園裡都已經有兔子腦袋的人了,這種問題顯然不值得花時間思考。
他們沿著繞過大廳與露天露台,來到了位於莊園西北角的棋牌室。
厚重的木質雙開門上,是被中心門縫一刀兩段的、類似兔子正臉的巨大浮刻花紋。
圈圈套圈圈的字母構成了“拉庇特公爵”的名字。
“拉庇特?兔子?”盛清河念叨道,突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好像是……
“英文?什麼時候!”
瑪德,要是早一點,早在他考四級的時候……
“你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林建國看盛清河神色有些低落,不解地問道。
“沒,沒什麼……”
盛清河心虛地回答道,他都畢業了,四級沒過這件事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為好。
拉庇特公爵很可能是紅兔子莊園的祖宗,或者現任主人?
迄今為止他們並沒有得到任何與莊園主人相關的信息,好像這裡所有的兔人都聽管家的。
那麼管家又是聽誰的呢?
為什麼這座莊園會送出邀請函?
存疑,顧銘掏出了口袋裡常備的本子記下了幾筆。
【一、違背提示的後果。】
他們的確避開了那些拿刀的兔人和可能會是“紅兔子”的染血兔人,理論上沒有違背提示,所以也安全地進入了下個環節。
隻是安玖吃了一顆彩蛋。
但他們想要找到不可知物,絕對會違背規則。
這裡就需要知道如果真的違背了規則會發生什麼了。
【二、莊園的主人】
顧銘在後麵寫了“拉庇特公爵”,再標了個問號。
不能一頭霧水地在這個陌生的莊園裡等待著三天過去。
他們隻有搞清楚了這座莊園發生過什麼,正在發生什麼,才能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當然,對顧銘而言,這關係到這一趟旅行的贖罪券收入——如果沒有全軍覆沒全員的話。
手上銀色手表般的監測麵板一路上都保持著手表該有的安靜,他們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不可知物。
還剩七十一個小時。
第一個活動。
“紅兔子,白兔子!”
管家拉高了情緒喊道,厚重木門隨之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