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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趁勝追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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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禦史台、刑部,三司會審了。

大理寺卿吳書,刑部尚書張方旬,禦史中丞隋肖峰高坐上首,大理寺卿吳書居中。

大理寺卿吳書還從蕃坊找來了幾個東瀛人。

其中就有日本浪人三上千雅和北條大翔,他們都曾是倭國一方諸侯麾下的武士。

他們不僅精通漢語,而且對於倭國政局非常了解。

在驗看了藤原姬香留下的書劄之後,他們非常肯定地向三法司大佬證實,這份信劄上的印鈐,確為鯨海神宮神主的印鈐,其真實性毋庸置疑。

並且,他們還用漢語,向三法司的大佬詳細介紹了倭國現在的政局。

他們所說的日本國的情況,確實如那三個到大理寺來報信的東瀛忍者所言。

接著,三法司便提審一眾人犯。

山陰兵馬都監楚源現在隻求速死,而秦熺和林一飛也完全沒有了抵抗的念頭。

他們自己就是官,而且是高官,很清楚從三法司聯合升堂的那一刻起,這案子就已經定下來了。

提調他們上堂,不過就是走個流程,還有什麼好抗拒的。

況且,整條證據鏈完整、確鑿,他們很光棍地當堂又招供了一遍刺殺陰謀的前因後果。

禦史中丞隋肖峰坐在上麵,臉色非常難看。

作為秦檜的忠實走狗,這些年來,他幫著秦檜可是咬了很多人。

在秦檜死後,新科狀元楊沅帶頭訴秦檜之罪、為嶽飛申冤。

為了自保,他又發動禦史台的人,為秦檜百般辯解。

甚至翻出楊沅在樞密院勾搭女官,痛毆上司的事來,想把楊沅搞臭。

結果,今天他作為主審官,卻不得不在這裡定秦檜之罪。

而且,秦檜之子都當堂招供了,他想為之回旋都沒有機會。

此案定讞之後,他的前程堪憂啊!

隋中丞自忖,最好的結果,可能就是削職為民吧。

而他現在還要參與對一眾人犯的定罪,這些人定了罪,才能定他的罪,至少是一個玩忽職守,有重大過失,他那心情就可想而知。

最終,秦熺、林一飛等主要涉案成員,按照罪責輕重,分彆被判以磔刑、斬刑和絞刑。

在西方文化中,斬首才是高貴的死法,絞刑才是平民的待遇。

但是在東方文化中卻恰恰相反,被判絞刑,才是較為寬宏的死法,因為能留一個全屍。

這些犯官的家眷��則按犯官的罪責大小,分彆流放各處。

其中秦家被流放去了崖州,由當地的吉陽軍編管。

這一流放,趙瑗才想起,紹興八年,曾上書大罵秦檜是國賊,請求官家誅殺秦賊的樞密院編修胡銓還在海南島呢。

當時趙瑗才十一歲,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

不過近來為嶽飛申冤的奏本很多,其中就有不少人提及了當年的胡銓。

趙瑗便向吏部詢問這個胡銓的下落,得知這位仁兄還在海南島活蹦亂跳的,心中大為欣喜。

趙瑗立刻下旨為胡銓平反,並且提擢他為吏部郎官。

人家遭了這麼多年的罪,而且十七年前就已經是樞密院編修,正常升遷的話,現在可就不隻是一個吏部郎官的級彆了。

所以吏部和宰執們也沒有理由反對。

旨意頒出,立即便發往崖州,此時罪囚家眷才剛剛上路。

“童夫人”秦葭月如今已經是個十三歲的少女,出落的如花似玉。

按照原本的曆程,她現在應該已經是吳國舅的妻子了。

不過,在秦家出事以後,吳國舅家已經果斷退婚了。

所以,她也要被流放海南島。

不過,秦檜父子畢竟是做到過大宋最高文職和武職的人家。

這樣的人家落難,差役胥吏們是不敢對他們的家眷過於欺淩的。

至少他們是不敢因為秦家女眷的美貌而動不軌之心。

秦係力量還遠沒有消失殆儘呢。

況且秦檜獨相十八年,這十八年中,大小官吏的選拔任命都要經他的手。

就算不是他的黨羽,而是公事公辦提拔起來的官員,多少也得承他這個情。

被發配崖州的秦家人,現在是以第三代秦塤為首。

秦塤也就是上一科的探花郎。

楊沅記得這個秦塤的兒子、孫子,很是出了幾個忠君愛國之輩,曆史上曾經為了守護大宋城池而壯烈捐軀。

如今秦氏族人的命運發生了變化,也不知道秦氏後人最終會選擇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希望他們知恥而後勇吧。

……

福寧宮裡,官家趙瑗和晉王趙璩坐在椅上聊著天。

秦檜的罪行已經曉諭天下,但他如今的罪名是謀反和弑君。

並不能因此平反嶽飛之“罪”。

於是,趙瑗下旨,令大理寺重審嶽飛一案。

當初就是大理寺給嶽飛定的罪,現在又得由大理寺來給嶽飛翻案,而且這個案必須翻。

這已是大勢所趨。

對於台諫官們來說,這個案翻得好不好,翻到什麼程度,決定了官家在清理台諫係統的時候,會對他們有多麼大的製裁力度。

對此,台諫係統的所有官員,全都心知肚明。

負隅頑抗是不現實的,況且一群甘為秦檜作狗的人,能有什麼節操呢?

他們清楚,官家不僅是為嶽飛翻案,而且想用這件案子,把首相萬俟卨拉下馬。

可是他們沒得選擇,死道友莫死貧道,他們隻能打起精神,重審當年嶽飛一案。

曾經在嶽飛冤案中起了重大作用的萬俟卨,如今就很難過了。

……

“台諫,我是必須要拿回來的。”

趙瑗對趙璩嚴肅地道:“元豐改製以後,台諫就從由皇帝掌握,變成了由宰相掌握。

改變的原因是,台諫直屬天子時,台諫官們為了能讓自己‘有所作為’,對於兩院任何政令都指手劃腳,導致朝廷諸般政策無法落實,國家運行嚴重遲滯。

可是改由宰相掌握之後,這個問題解決了,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那就是一旦宰執想黨同伐異,台諫就會變成宰相攻訐異己的一口利刃。

尤其是經筵官多出於台諫,而經筵官經常接觸天子,最能察覺人主動息。

如此一來,宰相既能控製著朝廷喉舌,又能掌握著君主的一舉一動,這是極大的弊端。”

趙璩懶洋洋地道:“官家方才也說,當初就是因為台諫直隸於天子弊端太大,這才改由宰相管轄。

如今宰相管轄也不行,又要再拿回來。可拿回來以後,重新直屬天子的弊端,那又該如何是好?”

趙瑗歎息道:“這正是我要找你商議的原因。台諫掌握於皇帝之手,有弊有利。掌握在宰相之手,同樣有弊有利。

我又不能把它淩架於皇權和相權之上。畢竟台諫的官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

趙璩蹙眉道:“這倒的確是個問題。”

趙瑗道:“璩哥兒,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絕頂的人,這件事我是有所思量的。但還是希望你能幫我想想辦法。

絕對的萬全之策,當然未必會有。但是我們已經知道的弊端,總該想個辦法把它彌補了才好。”

趙璩聽了,便翻個白眼兒道:“以前你我要各自做出一副奮發之態,來爭那皇儲之位,辛苦的不得了。

如今你已經做了官家,塵埃落定,我就該馬放南山,逍遙自在,結果可好,我現在反比從前更加辛苦,這是何苦來哉?”

趙瑗沒好氣地道:“你什麼時候奮發過?再說,為兄還叫伱做過什麼事麼?你要不做,那也成。以後不管是朝會還是禦前會議,你都必須參加,朕不準假。彆說你頭痛腦熱了,就是缺胳膊少腿了你也得來。”

趙璩歎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你一個人辛苦就好,非要拉上我。好啦好啦,這件事我幫你參詳參詳就是,下不為例。”

趙瑗哈哈一笑,道:“這才對,自家兄弟,你不幫我,誰能幫我?”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便微顯凝重起來,問道:“璩哥兒,那三個東瀛忍者,還不曾找到麼?”

趙璩搖了搖頭:“臨安固居的人口有七十多萬,流動人口有十萬,足足百萬之眾,區區三個人往人堆裡一藏,我們往何處去找?”

那時候的臨安城可比後世的杭州市小太多了。

人口居住密度比後世的杭州還要大的多。

以當時的條件,想在這樣的人口密度中排查找人,實在是難如登天。

趙瑗不禁蹙眉道:“他們來去無蹤,能夠刺殺先帝,能夠在大理寺門前來去自如,這種人就算眼下對我朝廷沒有惡意,卻也不得不防。”

其實趙瑗的這個擔心,趙璩喊楊沅到孤山彆業陪他吃酒的時候,就跟楊沅聊過了。

當時趙璩的擔心,大體與此刻的趙瑗相似。

不過,他已經聽楊沅為他仔細分析過了,心中有數,自然不慌。

這時一聽官家有此擔心,趙璩便道:“東瀛忍者,專習潛行匿蹤之術,擅長偵察刺殺,確實有些叫人防不勝防的本事。

不過說到底,他們就和咱們軍中的斥候一樣,也沒太大的區彆,官家會擔心我軍中斥候危害之大嗎?”

趙瑗想了一想,揚聲喚道:“小駱。”

駱聽夏應聲而現,宛如一道鬼影子似的。

趙瑗道:“你來說說,那東瀛忍者的本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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