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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沅正在守大門,看美女,找皇妃。
新鮮出爐的晉王趙璩,把他拉到一邊,給他來了一記“晴天霹靂”:“本王搞不到考題!”
楊沅呆了半晌,咬牙切齒地瞪向趙璩。
趙璩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自從他成為晉王,擁有了如許之多的殊榮和權力,很多人對他的態度就悄然改變了。
唯有二郎,他敢瞪我!
趙璩很欣慰。
“晉王殿下!”
“對不起~”
趙璩搶先道歉道。
楊沅被他氣笑了:“大王,您彆跟我整這死出。
當初死乞白賴讓我考進士的是你。你也說了,有什麼事都包在你身上。
現在你說你搞不到考題,你都把我綁在架子上了,伱讓我怎麼辦?”
趙璩苦惱地道:“我又沒考過進士,我怎麼知道會有這麼多的門道啊。
出題的是禮部尚書曲陌,還有給事中兼權直院學士肖景行,他們是正副考官。
考題出完,他們直接呈報官家,官家申閱同意後,加朱批,封印,交還禮部鎖入鐵匱。
隻等大考開始時取出考題,再分發於考生。也就是說……”
楊沅截口道:“也就是說,現在就隻有三個人知道考題,皇帝、禮部尚書和肖學士。對吧?”
趙璩垂頭喪氣地點點頭:“正是!”
楊沅道:“這肖學士……你堂堂晉王還搞不定?”
趙璩變色道:“你不曉得老肖的厲害,老肖此人剛直不阿,誰都敢噴。
當初秦檜和先帝,都被他噴過,而且噴了不止一次。”
楊沅奇道:“那他還能安然無恙地做他的學士?”
趙璩道:“嗨,那不是因為他隻能噴嘛,他噴了又不管用,秦檜不是太在乎。
先帝呢,主要是想留這麼個人,以體現自己廣開言路、善納諍言,所以他就安然無恙了。”
楊沅摸了摸下巴,道:“那禮部尚書曲陌呢?”
趙璩露出些尷尬神色,道:“我那丈人最是瞧不上我。他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他呢。
我就故意不讓王妃回家省親,現在那老頭子看見我連話都不說的。”
“呃……”
楊沅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對趙璩道:“那官家呢?他可是最寵你這個兄弟了。
你如今堂堂‘一字並肩王’,你向官家開口,也就隻塞一個人作弊而已,他總會給你這個麵子的吧。”
趙璩斷然道:“不可能,不可以!”
“什麼意思?”
“我大哥為人方正,最討厭歪門邪道的事情。
他如今又是大宋的皇帝,是這天下的主宰。
開科取士,為國掄才,就是保他的江山。
你說,就算親兄弟,他會假公濟私麼。”
“那就是不可能嘍,不可以又是什麼意思?”
“他是官家啊!”
趙璩像看白癡似的看著楊沅:“你讓他知道你是靠作弊才考中進士的話,他會怎麼看你?以後怎麼用你?”
楊沅沉默半晌,幽幽地道:“大王啊,我當初就不該聽你忽悠的,你這人做事也忒不靠譜了。
我現在是臨安府的解元公,我被架在火上烤了啊!
我要是不考個二甲以上的名次,都不好意思向臨安父老交代。
這要是去考了,寫的東西卻狗屁不通,連最末的名次都取不上,這個臉就丟大了。
丟臉事小,我當初考舉人是怎麼考上解元的,這可就叫人難以信服了啊。
要是朝廷追究起來,我就不僅僅是聲名狼籍了,我還得丟官罷職,一流三千裡……”
楊沅越說越悲憤。
趙璩連忙安慰道:“不至於不至於,這不是還有我呢麼,最多流你三百裡。”
楊沅大怒道:“汝人言否?”
趙璩賠笑道:“我這不是話趕話的接下來的麼,又不是真的要流放你。
其實,眼看實在弄不到考題,我就有替你想過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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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沅大喜,道:“你有辦法?早說嘛,我就知道,大王你俠肝義膽,神通廣大,什麼辦法?”
趙璩訕訕地道:“裝病!咱病了,沒去考,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吧?
以後,你就安心地走武官之途吧。
雖然武官不及文官有前途,但是你先做幾年禦龍直,熬個十年八年的,我再找機會把你外放地方。
咱去平個叛啊、剿個匪啊,抓幾個刁民啊,殺幾個湖匪啊,多少也能立些功勞。
然後我再把你調回京城,紫袍你是沒機會穿了,不過我還是有把握在二十年內讓你升到五品的。
你不要覺得你現在就是從六品,升五品很容易,那可又是一道坎。
當然啦,如果期間發生大戰,大戰……的話,你還是算了吧!
本王心裡實在虛啊,這要是吃上一場敗仗,可就是幾千幾萬的兵馬被殺,可就是大片的國土淪喪。
本王雖然希望你能高升,可也不能拿江山社稷的太平、萬千黎庶的性命作賭。”
楊沅讚道:“旁人都說大王你輕佻胡鬨,我看大王你心中其實蠻有數的。”
趙璩挺起胸膛道:“那你看,天下人不知我,你楊二郎還不知我麼?”
楊沅瞪他一眼道:“說你胖你就喘!我的事你就辦的沒溜兒”
楊沅歎了口氣,總不能因為人家不能幫自己作弊了,就跟趙璩真個發牢騷。
好歹人家還幫他弄了個解元公回來呢。
眼下彆無他法,這一科隻能“病遁”了。
待下一科時,就說自己已經改變主意,決心走行伍之途,以戰功掙功名了!
對,直接照搬虞允文那套棄文從武的言辭就行,這麵子也就圓過去了。
想到這裡,楊沅便道:“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既然這樣,那我到時候提前個十天八天的就開始裝病,要不然臨考時才突然生病,未免會惹人懷疑。”
趙璩讚道:“還是二郎你心思縝密,那咱們就這麼辦。
你放心,本王會幫你多方打聽的,看哪兒鬨匪了,我馬上想辦法調你去。”
趙璩歎了口氣,搖搖頭,一邊走一邊憂心忡忡地道:“哎,哪兒有人造反呢?趕緊造反啊……”
因為沒能幫楊沅弄到考題,趙璩頗覺臉上無光,連他標誌性的”鵝鵝鵝”的笑聲,這回都沒聽到,他就灰溜溜地走掉了。
楊沅搖了搖頭,繼續盯著和寧門。
宮裡的妃嬪秀女,是分批遣散出宮的。
現在雖然少了,可還是陸續有離開宮闈的。
楊沅看著看著,就看到一個笑得滿臉菊花開的老太監向他跑過來。
“楊虞候,這是您的‘浮票’。”
張去為把楊沅的“準考證”雙手奉上,一臉殷勤地道:“咱家去禮部辦差,恰逢禮部正在發放浮票。
咱家就想,楊虞候您正在禦門當值,怕也沒空跑一趟禮部,便自作主張,替楊虞候取回來了。
這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大考了,這也是官家登基第一次廣納天子門生,咱家預祝楊虞候你高中榜首啊!”
張去為原是宮中大璫,宮裡太監中第一品的人物。
趙瑗成為皇帝後,最得用的近人當然是他郡王府裡的太監。
張去為雖然還沒有徹底坐冷板凳,但是較之從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張去為現在采取的策略就是:努力巴結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努力交結官家欣賞的一切內臣外臣。
這樣雖然比不得先帝在的時候,自己也能在宮裡依舊是一號人物。
楊沅是當日禦前會議確立新君時,負責帶兵守在垂拱殿外的人,張去為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對於楊沅,他有巴結的機會又豈會放過。
楊沅向他道一聲謝,接過浮票,看到上邊自己的名字,還有考場、考號等信息,不由感慨萬千。
“這大考,我是不可能去了,都不夠丟人的。
不過,這張‘浮票’就留起來當個傳家寶吧。
等我兒子閨女懂事了,我就跟他吹牛,激勵他好好學習,以後考個狀元……”
又過了個把時辰,都指揮使莫龍趕來和楊沅換防了。
其實現在登基大典已經舉行完了,緊張的氣氛已經消失,不需要他們這兩位禦龍直的將領天天親自守在宮中。
隻不過,莫龍是想儘量在新君麵前有所表現,楊沅則是想找到那個很潤……很對不住的女人。
眼看天色將晚,今天應該不會再有被遣散的女人出宮,楊沅換防之後便直接回家去了。
鹿溪一見楊沅,就雀躍地跑來,甜甜地道:“二哥你回來的正好,王先生他們從倭國回來啦,我正要給他們辦‘接風宴’呢。
他們可是替二哥做事的,二哥今晚也該露露麵,給他們敬一杯水酒,聊表心意才是。”
楊沅訝然道:“我說樓下廳中那般熱鬨,是他們啊?
好,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的。對了,你取一筆錢,接風宴時獎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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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匠這些人都是了不得的大能人,咱們要好生禮敬著才行。”
鹿溪喜滋滋地點頭:“嗯!人家曉得啦。
二哥,我跟你說喔,王大匠從倭國帶回來十二個小姑娘呢。
這個老不羞,不多給他些錢,我怕他都養不起人家。”
楊沅驚道:“十二個?不是八個嗎?”
鹿溪道:“咦?二哥你不是還沒跟他們照麵麼,怎麼知道這事兒?”
楊沅道:“我當然知道啊,在倭國時就知道了。
鈴木為了讓他按時完成平氏家廟的建造,當時許諾他的。”
鹿溪皺了皺鼻子,輕“哼”道:“人老心不老,他都多大年紀了,占了人家十二個小妹子,真是的。”
楊沅笑道:“也未必是真的年紀小,倭人普遍不高,身材嬌小,姑娘們看著就顯小了。”
鹿溪眼波盈盈地橫了楊沅一眼,道:“比如……花音和小奈姑娘麼?”
楊沅抹了抹鼻子,從袖中摸出“浮票”來,笑道:“鹿溪,你看這是什麼?”
一張“浮票”頓時轉移了鹿溪的注意力。
鹿溪驚喜道:“‘浮票!’要科考了?”
楊沅心虛地答應了一聲。
除了李師師,還沒有人知道他這“解元公”水得一塌糊塗呢。
男人嘛,在自己女人麵前,總想保持一個高大的形象,楊沅也不能免俗。
鹿溪激動的臉蛋兒飛紅:“太好了,那二哥你很快就要中狀元了!
不成,我得找丹娘姐姐好好商量一下,咱們家這‘燒尾宴’怎麼辦。
咱們的‘水雲間’,儘給彆人辦‘燒尾宴’了。
這一回給二哥辦‘燒尾宴’,務必得早早準備,辦得熱熱鬨鬨的,就算比不上朝廷的‘鹿鳴宴’,也不能差太多。”
楊沅越聽越心虛,忙輕咳一聲道:“這張‘浮票’你且收好了,我下樓去見見王大匠他們。”
“嗯!”鹿溪甜甜地答應一聲,寶貝似的捧著那張浮票進了內室。
這張“浮票”就是二哥的狀元身份呢,可不得放進寶匣裡好好藏著。
楊沅先前就感覺樓下廳中甚是熱鬨,隻當是今天食客眾多,所以一進門直接就拐上了二樓。
如今知道那些客人是從倭國圓滿完成任務歸來的王大匠他們,自然是要去見見的。
楊沅走到一樓廳口,就聽廳中傳出王大匠“中氣不足”的聲音:“那四個更漂亮些的東瀛姑娘,是平清盛送給我的。
你道為何?嘿嘿,因為老夫隻用了二十七天,就幫他在平氏老宅下邊,修出了一條十分精妙的秘道。
那個倭國大將軍看過秘道之後,對老夫敬若天人。
他還想留我在倭國給他做大匠師呢,要許我官做。
我沒理他,發達了當然要回家了,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我得瑟給誰看呐!”
楊沅聽得微微一笑,這個王長生啊……
楊沅正要邁步走進大廳,腳下忽然一頓。
王長生?
秘道!
楊沅迅速回想了一下“浮票”上所寫的省試地點:禮部貢院。
禮部貢院在觀橋西,也就是後市武林商圈最核心區域的百井坊巷裡。
隻是,這貢院占地八十廟,據說有考試的號房數千間,要在這麼龐大的區域內,數千間號房裡,精確地找到自己的號房,恐怕……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如果可行的話,那還真就大有可為。
楊沅的誌向,已經在一步步變化。
從他決心“屠龍”開始,他的誌向就不再局限於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可要一抒抱負,那就必須得考官。
為將,做到最高,也隻是攥在彆人手裡的刀把子。
國無良相,哪得名將在外逞威?
楊沅考功名雖不在行,可他真不認為以他比彆人多了上千年的見識,做不了一個好官。
如果王長生做得到,我這個進士,也未必就不能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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