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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聖殿騎士(為捕捉屏幕盟加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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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字房”留下來的人裡邊,隻有三個是吏,其他的都是執役。

三個吏中,楚月江、方治平是書令,文天是知客。

兩個書令是處理文書案牘的,知客是跑腿打雜的。

就算是秦熺,也實在沒理由去追究他們一個玩忽職守之罪,所以僥幸留在了“蟬字房。”

楊沅和他們簡單聊了幾句,就把他們打發了出去,簽押房裡隻留下了薛冰欣和駱聽夏。

就“蟬字房”現在的局麵,也難怪鄭遠東要讓他出來頂雷,秦熺也不相信他能在年底之前破案了。

現在的“蟬字房”等於是徹底癱瘓了,不管誰來接手,都將麵臨著兩大難題。

一個是宋國龐大的對外情報網仍然要保證平穩運作,這方麵若是出了紕漏,後果比破不了‘馬皇弩案’還要嚴重。

因為,破不了案隻是辦事不力,貶謫就是了,可玩忽職守釀成大錯,那責任就重了。

“蟬字房”的前任“銜蟬”現在還在大牢裡關著呢,就因為“馬皇弩”失竊這等要案發生在他任職期間。

另一件緊迫之事,就是限期偵破的“馬皇弩”案。

這兩件事任何一件出了問題,新任“蟬字房”掌房也就做到頭了。

可是在“蟬字房”已經癱瘓的情況下,隻處理好其中一件事都難如登天,更不要說兩件事都需要全力以赴了。

這般情況下,當然沒有人會看好他的到任。

不過,對於身處兩難之境中的楊沅來說,他的壓力隻有維係好“蟬字房”現在的運行。

關於“馬皇弩”案,他根本不擔心。

他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思維又怎會被這個世界框住。

對於任何危機,他要的都隻是解決這個危機。

至於如何解決,過程和手段並不重要。

楊沅思索片刻,道:“薛副掌房。”

“卑職在。”

薛冰欣立即站了起來,胸脯挺的老高,一雙月牙眼兒笑眯眯地看著楊沅,仿佛正在看著她的囊中之物。

楊沅擺擺手道:“私下議事,不必如此拘禮,坐下。”

待薛冰欣坐下,楊沅道:“‘蟬字房’現在幾已無人可用,可‘蟬字房’的運轉,卻不能有絲毫差錯。

否則,一旦出了紕漏,你我受懲事小,我大宋冒險潛伏於外的諜探為此喪命,那就是你我一輩子的罪過了。”

楊沅這樣一說,薛冰欣的神色也不禁鄭重起來。

雖然她沒有潛伏的經曆,但做這行久了,自然也格外理解、敬重這些潛伏英雄。

楊沅道:“所以,我現在需要你全權接手‘蟬字房’諜探事務,你要儘快接手、歸納、整理好他們的甲曆。

了解他們目前執行的任務和履職情況,有什麼需要我們‘蟬字房’馬上解決的問題,都要搞個清楚,不能耽誤。”

“是!”如此大事,薛冰欣自然不敢怠慢。

楊沅道:“你去吧,目前你要處理的,就隻這一件事,這是伱我能否在此站穩的最重要的事。

這件事做好,便是你的莫大功勞。書令楚月江和方治平從現在開始,撥付於你聽用。”

薛冰欣答應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小駱摩拳擦掌地道:“掌房,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

楊沅道:“蟬字房裡日常事務依舊交給文天打理,不過他以後就歸你管理了。”

駱聽夏原來就是知客,對這一攤兒再熟悉不過。

他答應一聲,有些失望地道:“卑職就隻打理這些事情嗎?”

楊沅搖頭道:“這些具體事務叫文天去做,你不必理會這些雜務。”

駱聽夏大喜:“那卑職……”

楊沅道:“我方才麵見都承旨的時候,已經對他說過,‘蟬字房’這個爛攤子,我可以接。

但我要對‘蟬字房’大刀闊斧地做一番改變,希望都承旨能夠放權,他答應了。

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這兩個人給我辦進‘蟬字房’。”

楊沅把樊江、王燁然的名字和地址寫下來,交給小駱。

“如何辦理相應手續,如何調查他們出身來曆,這些本官不懂,你來著手。

儘快把他們調進蟬字房來,本官需要一些聽話、肯乾、能乾的人,如此才能迅速撐起‘蟬字房’的運作。”

“是!”

“第二件事,‘蟬字房’現在的管理太粗放了,我會陸續製定一些新的規則。我每天抽時間說給你聽,由你來整理,並查遺補缺。”

楊沅認真地道:“小駱,我是要給‘蟬字房’重新立規矩,以後‘蟬字房’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這個章程辦,你明白了嗎?”

楊沅要利用這個不破不立的機會,給“蟬字房”重新立規矩,從而把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駱聽夏本來還覺得有點乏味,以為和以前一樣,每次開會由他記錄。

聽到這裡,才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楊沅口述,由他整理完善,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要負責查遺補缺,那他豈不也是立規矩的人了?

這樣一想,小駱頓生成就之感。

楊沅道:“你先去對文天作個交代,然後馬上去找這兩個人,儘快讓他們赴任!”

小駱答應一聲,也匆匆走了出去。

楊沅緩緩靠在椅上,先默默地掃視了一下整個簽押房的情況。

由於前任倒黴蛋是被匆匆抓走的,‘蟬字房‘隨後就陷入了癱瘓。

所以這簽押房基本就是前任銜蟬日常工作時的狀態,一些私人用品也還在。

簽押房裡非常簡潔,不說有多麼整齊,而是沒有什麼不必要的東西。由此也可看出一些前任銜蟬的個人性格和做事風格。

此人應該是個做事比較講究效率的人,可惜卻在高層博弈中做了犧牲品。

要說起來,宋朝還真是文官們的幸福時代。

冗官極多,大大小小的衙門裡,每個坑都有個人一起占著,光拿錢不乾活的人太多了。

這些官員們,日常福利多如牛毛,薪水基本不動,隻要平平穩穩混個年,就能攢資曆升遷。

於國,這是養了一群廢物。於私人而言,卻是再好不過的前程。

但,偏偏樞密院機速房是個例外。

在這兒是一個人頂幾個人的坑,所以秦熺隻拿掉了幾個人,整個“蟬字房”便癱瘓了。

也不知道機速房用人如此精簡,是鄭都承旨對人浮於事的官場習氣深惡痛絕的緣故,還是秦熺在暗中刁難所致。

不過,眼下楊沅想擴張也沒辦法,他也隻好一個人幾個坑地用了。

但是在未來,他是一定要想辦法擴張的。

機速房下屬各房的官員名額是有定製的,他還可以引進幕客製。

如果限於機速房的特殊性,實在無法引人進來,那他就建一個私人班底,不放在明處。

不就是需要自己養著這些人麼,他現在不愁錢。

楊沅一邊閉著眼睛思索,一邊無意識地摸挲著圈椅的兩個扶手,扶手用久了,光滑如玉。

都承旨是拿他頂雷的,因為機速房裡其他人都是跟了都承旨更久的人,如果一定要犧牲一個,那隻能是他。

也正因為出於這種歉疚吧,鄭遠東給他放了很大的權,這是他的機會,得利用好。

秦熺的怒火,顯然並沒有隨著‘蟬字房’一眾官吏的貶謫而消失。

秦熺的第二記巴掌,正等著扇在他的臉上,這是他的一個危機。

但是對於這一點,楊沅並不擔心。

“蟬字房”掌房的位置,他坐定了!除非他有了更好的去處,自己願意走,否則誰也彆想攆他離開。

想要留下的話,他隻要解決好兩件事就行了。

第一,平穩交接,讓“蟬字房”安全過渡。

如果這時候哪隻暗蟬出了事,造成重大損失,秦熺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所以,他把這方麵的事務放權交給了經驗豐富的薛冰欣。

薛冰欣原是負責“魚字房”派遣在大宋各地諜探人員的,這和派遣於外的諜探管理有太多相似之處,由她接手最為穩妥。

相信這也是鄭遠東的意思。

雖然,鄭遠東需要有個人來“蟬字房”頂雷,卻也不希望讓潛伏於外的秘諜們因此受損。

所以,鄭遠東才堅持讓肥玉葉調一個管理經驗豐富的押衙過來,目的應該就在於此。

如今他也就順水推舟,把這方麵的事務交給了薛冰欣。

薛副掌房今後一段時間,可能會夙興夜寐非常的操勞,但……他放心了啊,他不可能做的比薛冰欣更好了。

他要留在“蟬字房”的第二個先決條件,就是破獲“馬皇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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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皇弩”失竊一事,他才剛剛知道。

肥玉葉帶他去見鄭遠東,準備讓他接任“銜蟬”一職時,他才從鄭遠東口中知道他的前任為何垮台,他又將麵臨什麼。

此案的具體經過,他還一無所知,要等他去拜見主持這個案子的普安郡王時,才能了解細節。

不過,無所謂了。

在他決定要把“蟬字房”變成他的一口利刃的時候,這個案子他就“破了!”

破得了要破,破不了創造“條件”也要破!

……

“楊承旨,哈哈哈哈……”

突然有人不告而入,先叫他一聲,便哈哈大笑起來。

楊沅詫異地張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漂亮大姑娘,杏眼桃腮,近在咫尺。

那個大姑娘正笑靨如花地看著他。

一見楊沅睜開了眼睛,漂亮大姑娘便猛地往後一跳。

距離拉開,楊沅才看清,她頭戴紅纓鳳翅盔,身裹緋紅大官袍,雙臂藏在緋紅袍內,蔥白的手指露出來正扯緊了襟邊。

見楊沅向她望來,她便把袍襟左右一掀,得意洋洋。

就見她內著戰甲,腰圍抱肚,下穿寬口戰褲,外係膝帶,足著戰靴,腰懸佩劍,英姿颯爽的很。

楊沅愕然道:“劉副指揮?你這是……凱旋了?”

原來這個她,竟然是個他。

劉商秋跟腳底下踩了彈簧兒似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停地拗著造型,炫耀著他的一身戰甲。

“那當然,大獲全勝,哈哈哈哈!木提舉對我的戰功讚不絕口,對他以前的壓製深感愧疚。

他終於認識到,以我劉某人的文智武功,閒置不用那是大大地屈才了。”

“木提舉向官家為我請功的時候,還想升我的職呢。

不過,官家把我調到禦前弓馬子弟所,擔任兵馬鈐轄了。

木提舉這時才想起留我,他早乾嘛去了?哈哈哈哈……”

劉商秋一邊得意地笑,一邊晃著身子,腰間的佩劍搖來搖去的。

楊沅的唇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咱們國舅爺的自我感覺真是良好的很啊!

人家木提舉就不能是終於找了個由頭,可以送走你這尊大佛?

不過,禦前弓馬子弟所的兵馬鈐轄,掌管禦前弓馬子弟所官兵的實權武官,正六品了。

到底是皇親國戚啊,我也有功,才升了一級,由從七品轉為七品官。人家直接連升兩級,從正七品升為正六品了。

劉商秋得意洋洋地道:“本鈐轄升了官,第一個就跑來告訴你了,夠意思吧?”

楊沅笑道:“那是當然,不如今晚就由小弟為青陽兄擺酒祝賀一番?宋家風味樓怎麼樣?”

劉商秋矜持地擺手道:“改天吧,我還沒告訴玉腰姑娘呢,我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劉商秋說完,便按著劍,邁著八字步,威風凜凜地走了出去,跟要唱大戲似的。

敢情他跑到樞密院來晃悠這一趟,就為了向楊沅炫耀他升官的事。

楊沅不禁啞然失笑。

一個恩平郡王趙璩,一個國舅劉商秋,這都是懷抱赤子之心的人呐。

雖然這二個人的人生選擇不儘相同。

趙璩是身邊人個個都希望他振作,他卻隻想躺平;

劉商秋是身邊人個個希望他躺平,他偏偏想振作。

但兩個人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劉商秋做“禦前弓馬子弟所”的兵馬鈐轄,於楊沅而言,這是一個好消息。

機速房是管理機構,文職人員。

需要帶隊出去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是要從“子弟所”那邊調兵聽用的。

劉商秋現在統率“禦前弓馬子弟所”,那對楊沅自然便利最大。

劉商秋這一來,楊沅也不禁動了回青石巷一趟的念頭。

雖說現在肩上壓著兩件重擔,但都不是急得來的事情,不如先回去一趟。

楊沅剛剛生起這個念頭,就見門房老秦在簽押房外探頭探腦地看進來。

楊沅揚聲道:“什麼事?”

門房老秦連忙點頭哈腰地進來,賠笑道:“楊承旨,是這樣的,早上有人到樞密院門口尋你,小的沒敢打擾楊承旨,這眼看快到晌午了,尋思楊承旨應該不太忙了,這才來傳話。”

“哦?是誰找我?”

“那人自稱是左一北廂廂公所的所由,名叫薛良。說是有非常緊要之事,請楊承旨你有空時往陸家騾馬店去一趟。”

楊沅聽了不禁心中一動,薛良找他,想來是有官場中人要走“有求司”的門路了。

楊沅起身道:“好,本官知道了,有勞你了。”

楊沅說著,便往袍下一探,“蹭”地一下,摸出一罐茶來。

咳,這是昨夜興儘之後,從師師姐那兒拿的。

可憐他昨夜無處可去,後半夜是尋了一家客棧住下的,這捎回來的茶葉也還帶在身上。

“這有罐兒炒茶,味道不錯,你拿去嘗嘗。”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彆看老秦隻是個門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有用,楊沅倒也不吝給他些小恩小惠。

老秦一個門子,那些目高於頂的官兒們誰曾把他放在眼裡?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哎呀,這這這……小人怎麼敢,承旨你太客氣了,我這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小事兒……”

“拿著吧,不要客氣。”楊沅笑吟吟地把茶葉塞進他手中,便向外走去。

他本就想要回青石巷一趟,如今正好先往“陸氏騾馬店”走一趟,看看薛良到底有什麼事,如果鹿溪能辦,正好丟給她,讓這丫頭多曆練曆練。

另外,昨夜安頓在騾馬店的姑娘們,也得儘快給她們安排一條出路。

陸亞在他手下做事,得了極大好處,老陸夫婦是一定不會要他店錢的。既如此,他也不好叨擾人家太久。

楊沅路過薛冰欣的簽押房,便想知會她一聲。

楊沅一推門,就見方治平和楚月江和兩個書令站在一張公案左右。

公案上一摞摞的甲曆簿冊,堆得足有半人高。

公案後邊根本看不見人影兒了。

兩個書令正衝著公案後邊,你一言我一語地介紹著什麼。

楊沅一見,心裡頓時一虛,趕緊躡手躡腳地走開幾步,這才健步如飛地去了。

薛冰欣察覺到有人進門了,她欠起屁股從紙堆後邊抻長了脖子,正好看到楊沅鼠竄而去的背影。

薛冰欣不免有些氣悶,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呀,給我壓了這麼多的活,我哪還有時間勾引他?

不過,這裡但凡有點閃失,就可能會葬送一隻潛伏在敵國的暗蟬,薛冰欣還真不敢大意。

再說,楊沅既然讓她全權負責這些事,那麼楊沅一旦不能破獲“馬皇弩”案被貶職,這“蟬字房”就順理成章由她掌管了。

這麼算起來,現在的辛苦,都是為她自己做的啊。為自己作嫁衣裳,得用心!

想通了這一點,薛冰欣頓時乾勁滿滿,認認真真地看起了那堆積如山的資料。

……

楊沅趕到陸氏車馬店,正枯坐院中喝茶的薛良一眼看到他,頓時大喜,連忙迎上前道:“二郎,你真真叫俺好找啊。”

楊沅笑道:“發生什麼事了,有這麼急嗎?”

薛良道:“俺怎生曉得有多急,那些大官兒們豈會把事情說與俺知道。他們隻會催命一般叫俺去請二郎來。

不瞞你說,昨夜俺都追到樞密院去了,可二郎你先走了一步,沒有碰到。”

“哦?是誰要見我啊?”

“當然是高都所和徐知縣。對了……”

薛良左右看了看,又壓低聲音道:“徐知縣那兒還有一個人,徐知縣和高都所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應該官兒更大。”

“哦……”

楊沅心道,徐海生這條線的上邊,關係最近的應該就是曹府尹了。

老曹不是已經如願升為戶部尚書了麼?這回他是要找貓還是找狗啊。

楊沅便道:“他可以急,我不必急,越急越容易出錯。

你等等,我先去見見你姐夫,交代點事情,然後回一趟青石巷,下午咱們再一起去臨安縣……”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雀躍的驚呼:“哦!是你,聖殿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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