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鹹魚兩麵煎,一麵是老爹越來越精神,叫聶釗五心煩躁。
但一麵是,當他太太嘗試過不戴小雨傘,就發現那事兒真好玩,每天都要。
聶釗一邊身累一邊心累,也算理解了什麼叫痛並快樂著。
而且在將近半個月之後,太太的月經準時造訪,也就是說,沒懷上!
應該是錯過了排卵期,但聶釗並不失望,反而覺得很好,因為他最近還沒想再要一個崽,一則輻射的影響,他想消彌到最低,再則,他最近一天到晚泡在遠洋航運,那邊的白人高管們愛抽雪茄,他被迫聞了好多二手煙,覺得自己不太健康。
他還覺得,應該隻要繞開排卵期,那麼不帶小雨傘也沒什麼。
正好最近他太太比較閒,人生嘛,及時行樂,他們一家三口過好就好了。
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阿遠來的時候,正是他不想要崽,想過二人世界時。
陳柔其實是為了想方設法淡化聶釗的焦慮,很多事情不由人的意誌決定。
聶榮要真能苟到回歸,就憑他當初願意頭一個上大陸,他得殊榮也是應該的。
她不想聶釗心裡想太多,太煩,就變著法子的哄他開心。
如此一來聶老板開心的飄飄然,對老爹沒那麼反感不說,趙營長的事他都忘記了。
……
阿遠在上幼兒園後,就不再是每天默默無聞,待在家裡耍單機的小屁孩兒了。
他給老師們增加了工作量,但同時也給家裡帶來好多的不可思議。
他是個動手能力特彆強的小孩兒,而且他的心理年齡遠比生理年齡更大,他的肢體協調性也好,去了大概兩周,就把幼兒園好幾台扭扭車的輪子給chuang飛了。
幼兒園的各種遊樂設備,比如過獨木橋,大班孩子要在老師的鼓勵下才敢嘗試。
但阿遠雙手抱臂,單腳跳著,麵無表情,一蹦一蹦的就過去了。
幼兒園的雙杠,大班孩子們兩隻手抓著,老師還得在下麵抱著,哭哭啼啼吧。
但阿遠從小就在媽媽的各種器械上玩兒的,他單臂一躍再一跳,直接坐上麵了。
他是首富家的崽,不但有專門的外籍專職老師,還有幾個助教。
而所有的老師,在阿遠來了之後不但全都焦慮失眠,也都瘦了好幾斤。
但阿遠收獲了好多崇拜,畢竟幼兒園嘛,有男孩子哪怕不喜歡他的,拳頭沒他的重,力氣沒他的大,但更多的孩子都喜歡阿遠啊,尤其是小女孩們。
有什麼能比得上一個不但被老師重點關注,而且總能贏得小蛋糕,小糖果和小貼紙,又還總是高高昂著頭的,漂亮的小男孩更吸引女孩子目光的呢?
而且阿遠最近忙著上學,沒有時間上醫院看爺爺,但他在學校的消息,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就轉了一個大圈兒,傳到他爺爺耳朵裡了。
是這樣,今天是周五,也是阿遠上學的第二周,但厲害的是,他上了一個全周。
放學以後他也很開心的,保鏢和奶媽來接,他得坐車回家。
而今晚呢,李爵士提前說過,要去醫院看聶榮,陳柔也要帶著阿遠一起去。
小家夥上了車就說:“莽莽,今天要,要燭光晚餐喔。”
上學的好處是,不但能學習知識,而且能幫孩子修正語言。
阿遠最近講話時,就不像原來一樣,老是發錯音了。
陳柔就問:“為什麼呀?”
阿遠有點得意的:“唔,有,驚喜喔。”
有驚喜,那會是什麼驚喜?
不過就在這時聶釗打來電話,問陳柔,她的機車是不是在地庫,打斷了一下陳柔,也正好到醫院了,她就忘記問兒子,到底是什麼驚喜了。
結果一進病房的門,李爵士看到阿遠,就笑問:“你猜猜,我是誰呀?”
阿遠記得呢:“唔,電梯裡的,李爺爺。”
上回他見李爵士,是一起乘坐電梯,媽媽說過,這位是李爺爺。
李爵士又笑問:“你有個小同學是不是叫李美嘉,對了,她在中班。”
阿遠很認真的摸鼻子:“xi不xi,唔,鼻涕qiong?”
所以他是在說,李爵士最疼愛的小孫女是鼻涕蟲嗎,人家隻是有鼻炎好不好?
陳柔直覺應該是幼兒園發生了什麼事,就問阿遠:“你是不是欺負小朋友啦?”
聶榮好久沒見孫子,沒想到他竟長到這麼大了,天然的護短嘛:“不可能吧?”
李爵士擺手,卻是問:“你有沒有拿過李美嘉小朋友什麼東西呀?”
所以阿遠那麼喜歡去學校,難道是在欺負小朋友?
李美嘉一歲多的時候還跟他玩過呢,現在變成他欺負人家了?
陳柔都覺得不可能,但是阿遠竟然說:“有。”
陳柔都變臉色了,畢竟兒子還那麼小,她可不希望他是搶人東西的校霸。
不過阿遠立刻糾正:“xi她寄己,送我的喔。”
李爵士伸手:“那東西呢,還在不在啊,爺爺能不能看看?”
阿遠背手:“不可以,因為,我要xun給媽媽。”
問題來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話間陳柔已經在掏兒子的兜了,這一掏出來,她都被驚到了,因為那是一枚鴿子蛋寶石的鑽戒,好大的鑽石,華彩閃閃的。
聶榮不懂了,也沉了臉,看李爵士:“這是,你家的東西?”
他家鑽石戒指也不少的,他也得先問問是不是陳柔的,所以又說:“阿柔也有吧。”
看來李爵士也不是閒著沒事,坐著輪椅還要特地來一趟。
而事情是這樣的,在昨天早晨,李爵士家那位三太太,一位熄影的前明星,本來要去參加個活動,問公公申請了珠寶來戴,結果一眨眼,珠寶就不見了。
就在昨天,他們家上上下下已經找了一天了。
香江的大戶人家,珠寶給兒媳婦戴,隻能是戴,所有權還是在家裡的。
結果找了一整天都找不著,李爵士都有點生氣,責罵了兒子兒媳婦一頓,然後呢,有個傭人就說,她好像看到,小小姐離開的時候拿著戒指盒。
小小一點盒子嘛,孩子一捏著就走了。
而在昨晚,小女孩李美嘉回家後,父母盤問的時候,她就說送給阿遠了。
至於原因嘛,阿遠總因為答題而贏貼紙和糖果,她想換糖果。
本來李家三少當時就想打電話追鑽戒的,但李爵士最知道聶釗的護短了,怕兒子說話萬一掌握不好度,再彆惹惱了聶釗,又還丟了鑽石。
在阿遠想來,那是小朋友送他的,而且他送了小朋友糖果,就是他的。
看媽媽把鑽戒交給李爵士,他不高興了,嘟嘴,還跺腳:“哼!”
既然東西拿到了,小孩子要開心要惱,不過玩兒,李爵士拍拍阿遠,就轉頭對聶榮說:“你是真正的好福氣,這一年來刀光劍影,我們都蛻了一層皮,而你,就好比睡了個長覺,醒來自是神清氣爽,我該回家了,咱們7月1號見。”
聶榮滿心以為,自己不但能跨過7月1號,還能活很久很久。
握上李爵士的手,他笑著說:“七月1號見。”
送走客人,他再回頭,阿遠還撇著小嘴巴呢,雙手抱臂,一臉的不高興。
雖然方式方法不對,但兒子給她安排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卻被她親手攪和了,陳柔也要哄兒子開心的嘛,就摟過兒子,問說:“今晚媽媽陪你吃炸雞,好不好啊?”
聶榮也笑著說:“吃炸雞,玩滑滑梯,記得拍照來,爺爺要看。”
阿遠用棒棒糖換來的戒指,怎麼最終就被人拿走了呢?
雖然媽媽一再說,鑽石比糖果珍貴很多,彆人送,小朋友也不能接受。
可阿遠還是覺得那是一樁公平交易,李美嘉的爺爺反悔,就是他爺爺的不對。
不過就在這時,聶釗又來電話,並說:“阿柔,有件急事。”
又說:“要駕駛直升機,你狀態怎麼樣,不行的話,我從民航署調人來?”
他們已經有新的直升機了,但飛行得提前做規劃,然後從民航署調飛行員。
一般情況下,隻要是預計過的行程,聶釗都會調飛行員。
找陳柔,就證明是非常緊急的事情,而陳柔一猜:“是會展中心吧,缺東西?”
已經到了集中布置會展中心的階段,要趕工期,又還有各種意外,而意外最終都是在先遣連的肩上,得由他們來負責把各種意外解決掉。
可他們也有解決不了的意外,這時,聶釗於默默中,幫了他們好多的忙。
就不說在會展中心的停車場,他們能不能用車位那點小事了,就在那天之後,趙營長就發現,一開始,本來會有大批量聶氏的重型卡車,於0點準時出發,經過隧道,而他們的軍車所被批準的運輸時間,也是在0點之後。
當兩大拔車同時要用隧道,再加上民用車輛,就會堵的一塌糊塗。
但也隻堵了一晚上,第二天夜裡隧道就空了,而聶氏的運砂車,則改到了淩晨四點再出動,這時趙營長他們的工作剛剛結束,返程,兩廂錯開,也正好不堵車。
還不止這些呢,有個快遞,剛剛送過口岸,但是趙營長他們急需。
而此刻正值滿城大堵車的高峰期,趙營長求助嶽中麒嶽隊長,不一會兒,嶽隊長讓他直接上聶家,這時聶家主人們並不在,但是一輛大機車就停在院門口。
對了,那是趙營長女神的座駕。
該怎麼形容呢,哪怕聶老板,在這片寸土寸金又到處是車的土地上,他被堵著,也就隻能是堵著,啥也乾不了,可是趙營長騎著機車,一騎絕塵。
但最叫他驚訝的是,還有一份進口來的東西,就在剛才,飛機才剛剛落地。
但趕今晚8點,東西必須到位,施工方就能展開工作。
可機場在離島區,離島上還遠的很呢,保守估計,如果是開車,至少要4個小時。
趙營長這回求助的陳恪陳隊,但其實對方給予的結果是一樣的。
陳恪說:“不怕,聶氏有直升機。跑一趟,一個鐘頭足夠了。”
趙營長自己此刻正在騎著機車,帶著東西剛剛經過隧道,下意識抬頭看天。
他早知道,陳隊的表妹,他的女神陳柔小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那麼,會是她嗎?
會是她駕駛著直升飛機,解決他的難題嗎?
但他沒有疑惑太久,因為等他到會展中心的時候,聶釗帶著兒子也剛好到地方。
阿遠滿心籌劃的燭光晚餐,還要送媽媽的戒指沒了,孩子好不開心的。
可就在剛才,他在聶氏頂樓親眼目睹媽媽起飛,趁著夕陽飛向了遠方。
而此刻,孩子高舉手指:“爸爸快看啊,媽媽,媽媽!”
趙營長停了機車,抬頭仰望夜空,暮色已濃,初時隻見兩點紅色信號燈。
但就在他停穩車的同時,直升機已然呼嘯而來。
也是在同一時間,聶榮滿打滿算,滿心以為自己躲過人生最大的坎了。
他以為他還能活很久,他心裡還計劃著要怎麼補償兒子呢。
可突然間他就不行了,他正在給自己鼓勁兒,要多吃點晚飯,好漲點體重呢。
但他隻覺得喉頭一熱再一口噴勃,鮮紅的血噴淺到雪白的床單上。
很多事情是,人不知道心知道,而在這一刻,聶榮心裡知道,這回的坎,他過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