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硫酸,一種腐蝕性超強的化學品。
你要殺了人,要毀屍滅跡,扔硫酸池子裡,效果是最好的。
但當然,那個在普通人身上並不現實,也很難實現,因為首先,濃硫酸並不好購買。
聶氏之所以有,是因為它是洗海砂時所需要的化學品原材料。
而它的保管方式也特彆苛刻,諸如鐵,陶瓷,鋼材都不行,它隻能儲存在tfe,也就是聚四氟已烯製成的容器中。
還有就是,它會散發特彆濃烈的刺鼻氣味。
你要說在居民樓或者什麼地方的,用它來泡,溶解屍體,居民都能把你給舉報了。
可是它連鋼鐵都能腐蝕得掉,要腐蝕幾件衣服就不過毛毛雨了。
所以梁利生就讓阿輝在沙土中埋了一桶濃硫酸。
然後做了一個特彆通道,用一根塑料棍子頂著,當把衣服放進去,再把棍子撤出來,硫酸桶就會自然閉合,所有的衣服鞋子也就會於現在開始溶解。
但哪怕就那麼一會會兒,都有刺鼻的汽味漏出來,所以阿輝才會噴空氣清新劑。
但過一會兒,軍方勢必會讓隧道裡的人全員撤出,隻留下所有的車,然後一輛輛的搜查,那幾十輛渣土車,則更會是他們搜查的重點。
但要是搜到一桶硫酸呢,哪怕裡麵的衣服已經化成水了,它也會成為罪證的。
所以陳柔才會跟英軍小隊長提要求,要一個擔架或者是輪椅。
因為現在衣服應該已經溶解的差不多了,而在阿輝的車廂裡,還有專門做好的繩子機關,隻需要一拉,把上麵撐著沙子的檔板拉開,砂子就會壓扁塑料桶,硫酸溢出,他再把箱子拉出來,放到輪椅或者單架下麵,就可以直接帶出去了。
那麼,不但匪徒無影無罪,他們穿過的衣服也將憑空消失。
而且相比卡車上那巨量的沙子,溶解衣服用的硫酸並不多,所以會被沙子直接吃掉。
味道當然會比較刺鼻,也比較難聞,但如果軍方在檢查沙子的時候提出這個問題,梁利生也是可以解釋的,他會讓兒子背鍋,就說是兒子梁司翰在調製洗砂化學品時出了差池。
那個解釋也很合理的,畢竟一輛車裡的砂子硫酸含量超標,真不算什麼大事。
這不叫完美犯罪,而是超完美犯罪。
當然,從現在開始,蘭戈上校的日子要變得不好過了。
一直讓他為之驕傲的,他認為所向披靡的大英軍人們不但在主場被兩個匪徒耍的團團轉,而且是在眼睜睜看到對方進隧道的情況下竟然搜不到人,就夠離譜了吧。
但過了大概40分鐘的時間,被除名的前飛虎隊副隊長霍岐直接打電話到總督府大秘處,並宣告自己找到了軍情局在香江,還是在軍事基地內活動的證據。
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蘭戈上校當然知道。
可他還沒來得及生氣,罵詹姆斯爵士呢,又出意外了。
總督親自打來電話,說被封鎖在隧道裡的有嬰兒有女士,還有女人,必須釋放。
同時,他為了儘可能嚴厲的搜查,是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的,但是總督堅持,必須要讓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入場,撤退老弱病殘們。
就這樣,英軍最引以為傲的軍事基地不但出了個大糗,甚至於,總督都知道了。
而如果蘭戈上校堅持,不讓擔架進入,就憑香江記者的筆杆子,明天就能把他給噴死。
不得已,他隻得低頭,放擔架和輪椅入場。
當然,他自己也緊急趕赴出口,力爭要親自,一個個的搜查,搜到那兩個匪徒。
簡直奇恥大辱,這要抓不到人,蘭戈上校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且不說他,說回聶釗。
他從今天一早到現在就沒有換過衣服,一直是那套衣服,但他的幾個保鏢已經換好衣服了,陪著他一起,三輛車經中環,過聶氏大樓,要直奔海底隧道。
現在,他要去接他得勝,凱旋的太太回家了。
在車上,他吻了吻懷裡的兒子,掩不住愉悅的心情,說:“咱們去接媽媽吧。”
阿遠被抱上車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要去接媽媽的。
開心嘛,雙手鼓掌,一聲:"哇哦!”
聶釗依然心有餘悸,喃喃的跟兒子說:“結束了,從現在開始,一切就都結束了。”
是的,雖然驚心動魄,可今晚的事總算結束了。
那些有可能讓聶氏被世貿組織列入黑名單,被西方商業社會除名的證據已經拿出來了。
當然,那些東西確實很重要,因為聶釗不是普通人,他是有錢人。
他哪怕死,也要給兒子留足足夠他在將來或者發揚光大,或者夠一生揮霍的家底。
但他慶幸的是,他的太太又一回完美的完成了她的任務。
而且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不,肯定是最後一次。
因為還隻有九個月就是199771日了,香江就要正式回歸了。
以後聶釗也要收斂尾巴做人,他甚至都不會再亂闖紅燈了。
但是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因為等到九個月後,他太太,陳柔小姐就將不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她曾經是這片半島上踽踽獨行的孤勇者,但是九個月後,她的戰友們將能光明正大的踏足這片土地,她有了更多的同伴,也不會再有那麼驚險的,驚心動魄的任務需要去完成了。
她將光榮退役,從今往後,隻是聶氏的副主席,也隻是聶釗的太太,阿遠遠的媽媽。
暢想將來,她應該會變的比較清閒,而要閒了,她就會比較無聊,那麼,她就願意陪他工作,陪他出差,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腳踏實地的,安穩的享受生活,享受這個世界。
當然,最重要的是,聶釗一直致力於一件事,那就是,讓他太太感受到金錢帶來的美妙和快樂,並沉溺其中,他會一直堅持,也會鍥而不舍,直到達成目標。
他其實很狼狽的,因為到了半夜,胡子拉碴的。
他還因為出了太多的汗,一身汗餿味。
甚至,因為他催的太急,保鏢都沒來得及加裝兒童安全座椅。
他在做他最不屑的事情,他在車輛行駛時,抱著兒子。
兒子時不時聞一聞他,估計也是覺得爸爸太臭,小鼻尖都皺起來了,小臉蛋皺的像個小苦瓜,隻是因為要去找媽媽,小家夥才時不時拍拍掌,表達快樂心情。
而這時聶釗也終於有心情了,也才突然想起來,他兒子好像有好久都沒有喝水了。
要知道,忘記給兒子水喝那種事,聶釗是從來不會忘的。
他出了一身的汗,襯衣貼在身上,粘的厲害。
但忍著不適,他找來兒子的水杯,並說:“寶寶喝點水,馬上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阿遠接過水杯,若有所思:“寶寶愛喝,辣辣的,唔,噗噗,有汽的水喔!”
什麼,辣辣的,噗噗冒汽的,那是什麼東西?
聶釗思索片刻,問兒子:“可樂?”
阿遠雖然隻喝了一次,但是認識可樂已經有很久了。
爸爸一說名字,他想起來了,小家夥認真點頭:“唔!”
聶釗一聽,差點沒炸了。
他兒子還這麼小,正是長骨頭的時候,嚴禁碳酸飲料的,誰給他喝可樂了?
聶釗首先想到的當然是毛子哥,他總喜歡逗阿遠。
還有個問題是,彆的保鏢怕聶釗,但毛子哥有個優點,他不怕老板,就有可能偷偷喂孩子。
這大晚上的,聶釗仔細一看,好家夥,兒子嘴角那褐色的,再手指一揩,還在拉絲,他再舔了舔,差點背過氣去,還真是可樂,齁甜。
他壓抑著怒火:“是光頭伯伯,給你喝可樂啦?”
從一開始覺得辣辣的,刺激的,到覺得甜甜的,爽爽的,阿遠都上癮啦。
當然啦,他和爸爸向來無話不談的。
他擺擺小肉手,一臉認真:“不xi喔,xi穿iion裝的鵝,二伯伯啦。”
可樂,竟然是聶耀給孩子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