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竊聽器雖然都很精妙,但陳柔依然覺得有缺憾,就是都太大了。
從未來來的她,已經習慣各式各樣的針孔攝像頭,看舊時代的東西,就難免覺得它太過粗笨,也太過顯眼,她也總覺得,真正優秀的特工,一眼就能發現它。
思來想去,她一個電話打給陳恪,問:“竊聽器還能不能再做的精妙一點。”
陳恪先說:“怕不能了吧,我們領到的也隻有這些。”
陳柔起身環顧整間屋子,目光停留在梳妝台,那兒有每早固定更換的插花。
她走過去,抓起一支百合花,說:“你問問嶽隊吧,看有沒有人能把竊聽器做到像百合花的花蕊一樣大,如果可能,幫我做上幾支,趕緊送過來。”
聶嘉峻也走了過來,掐了細細一支百合花的花蕊,說:“把竊聽器做到這麼大一丁點,怕不能吧,這也太細了,電阻都無法焊接。”
其實可以的,至少在將來,陳柔就見過偽裝成花蕊的竊聽器。
陳恪或者搞不定,但嶽中麒應該可以,因為他目前人還在首都,他關係多,人脈,南海這邊搞不定,拿到陸軍或者空軍方麵,那邊的人才或者能搞定呢。
麵對曆史留名的,大英的王牌特工,陳柔不想,也不能敗。
當然,她也需要最好的硬件來做輔助。
聊完竊聽器,她再伸手,聶嘉峻從包裡掏出一遝子照片來。
為首的一張就是o記的林勇林一哥了,官方證件照,也算老帥哥一枚。
然後還有幾張本地人,以及混血兒麵孔,當然都是警員。
聶嘉峻解釋說:“這一幫是我們可以確定的,軍情局的末端特工們。”
再掏出一遝照片,謔,這個就比較牛逼了,頭頂羊毛卷,兩隻眼睛鼓的像悲傷蛙的,他是目前香江律政署的大法官,是整個香江,比總督還要牛的人物。
還有倆老頭,一個是丁爵士,陳柔認識。
另有一個老外老頭,但穿一身唐裝,這個老頭陳柔有點麵熟,一想,記起來了,老阿sir詹姆斯,他在香江還蠻出名的,因為經常上電視訪談,是個明星人物。
他也是所有來港工作的外籍人當中,漢化的最好的。
因為他不但能講中文,能用中文寫雜誌專欄,甚至於,還動不動就引用古文。
因為他的博學多識,香江市民基本上都很愛戴他,拿他也當成明星。
接就是深水埗駐軍區的軍方人員們了。
打頭的一個陳柔偶爾會在電視上看到,他的名字叫蘭戈,人稱蘭戈上校。
他目前也是深水埗軍營裡的no1。
就這幾年中,陳柔記憶裡,每當複活節或者女王誕辰,他都會率駐兵們全副武裝,開上戰車都中環巡遊。
思索片刻,陳柔說:“駐軍將領應該四年一輪換,但我六年都見過他。”
他已經在香江待了六年了,待那麼久,他是特工的可能就很大。
聶嘉峻也重點圈他,並說:“不是六年,而是14年,因為他84年之前還在香江待過8年,並從少尉一路升到中校,之後去了加勒比海,90年作為上校再回歸。”
其實在六七十年代,駐軍和本地豪門之間的互動很頻繁,動不動就一起搞聯誼,當年的韓玉珠就跟駐軍們關係搞的極好,也接了很多的軍防工程項目來做。
但後來本地人漸漸意識到,駐軍不是救世主,而且拿他們當成傻子,二等公民,一再的革命,逼迫他們讓權讓利,雙方之間的互動也就不那麼頻繁了。
而既然蘭戈上校在76~84年之間還待在香江的話,那他所經曆的,就恰好是本地人開始覺醒,革命的年代,他又在回歸之前又被調過來,陳柔都不想再懷疑彆人了,因為她直覺判斷,蘭戈上校就是所有特工們的上線。
那也是最合情的,因為這幾年駐軍除了訓練以外,沒有彆的工作可乾。
蘭戈上校閒來無事,發展幾個下線並攪風弄雨,用軍方的資源資助幾個大盜,再慢悠悠的喝著咖啡吃著點心,隔岸觀火,豈不美哉。
對了,那位王牌特工的代號叫知更鳥。
知更鳥的學名叫erithac rubecu lohis,它也是大英的國鳥。
光從這個代號就可以看得出來,那位王牌特工即使在軍情局,也是一號人物。
聶嘉峻也是越來越像個警察了,把所有照片合上,裝進一隻信封裡,遞給陳柔再跟她握手:“anda,這個行動的名字叫‘抓捕知更鳥’,歡迎你的加入。”
他得去忙了,但是想了想,又回頭說:“你的旗袍需要一套配套的珠寶,彆在家裡找了,我有一套,目前在咱們珠寶店的總店,等我,我把它給你調來。”
兒孫那麼多,韓玉珠的東西是分了很多份的,而且先出生的占便宜,彆看陳柔目前握著家裡大部分的珠寶,但基本都是有價的,也非絕品。
聶涵和聶嘉峻是最占便宜的,因為韓玉珠最好的珠寶,去世前就分給他倆了。
長孫和長孫女嘛,必然要占的比阿遠和聶嘉峪多。
既聶嘉峻願意送,陳柔也就不客氣了。
收好照片,這幾天她會針對性的了解幾位嫌疑人,再到酒會現場,根據他們的性格愛好跟他們交流聊天,並趁其不備把竊聽器裝給,然後就可以鎖定目標了。
這會兒是下午兩點半,隔壁響起哼嘰哼嘰的聲音,看來是阿遠睡醒了。
正好這時聶釗打來電話,說自己20分鐘後到達山頂,一起去參觀幼兒園。
陳柔於是吩咐育嬰師,讓給阿遠換衣服,再喂點水喝,她也換件衣服,準備出門。
聶嘉峻換好衣服準備走,看陳柔也準備出門,一問,聽說她竟然是要跟聶釗一起去閒逛,辦點私事兒,又說:“細娘,我小叔最近好像也不太忙吧?”
又說:“我爺爺這幾天健康狀況也還可以,都能坐起來看電視,迎新酒會那麼重要的場合,政商界人士都要去的,為什麼他偏偏一早就說好不出席了?”
發動小腦瓜想了想,他又笑著說:“不會是因為我二叔也會去,他要避我二叔吧。”
聶耀因為在軍報社工作,而且到時候會有一個大陸的營級乾部和指導員前往酒會現場,不出意外的話,他作為記者,是要隨行並報道的。
那麼重要的場合,聶釗竟然早早就宣告不去,聶嘉峻隻能想到,小心眼的小叔是懶得見聶耀,要故意避開。
但陳柔笑著說:“跟你二叔沒有關係,但有些彆的,比較敏感的事情。”
聶嘉峻追問:“那是什麼?”
陳柔說:“跟你感興趣的事情都沒有關係,知道太多,小心像你小叔一樣白頭發,就彆問了,快去忙你的吧,看看電台該設在哪裡更合適,那個很關鍵的,靠總督府太近,被巡邏的衛兵發現你們就死了,但太遠信號差,接收不到信息的。”
她不肯說,聶嘉峻也隻好放棄追問,去忙他的了。
而下周三就是歡迎酒會了,晚八點開始,規模並不大,也沒有那種誇張的明星勁歌熱舞,照節目單,在總督致完歡迎詞後,就是雙方軍事將領的致詞,然後在場的議員,官員,以致商界人士們聽著音樂聊一聊,展望一下未來,酒會就結束了。
那個酒會確實聶釗出席最合適,但他拿聶榮病著,忙為由,早早就說了不出席。
不過那些確實都隻是借口,聶釗最近也真不算太忙。
但是菲律賓那邊,有i們執行過任務之後的長尾反應,米國的稀有礦產商人們沒得錢賺,於是反應到政府,政府又把壓力推給了英方,如果聶釗出席,英方目前在港的最高將領,蘭戈上校肯定會當場提及礦產的事,並問聶釗要個答案。
如果他否認,說聶氏沒有涉足菲律賓的礦產,蘭戈上校會當場亮證據,指明他在撒謊,但如果他承認了,蘭戈上校就會舉起對原住民好的,正義的大旗,隨便說一些聶氏的礦廠汙染環境,對原住民造成傷害一類的借口,並要求聶氏退出。
聶氏要不走,他們再四處活動一下,聶氏的外貿生意就要被卡。
可要走呢,聶氏一撤,米國商人會立刻補上去。
就是那句話,簡直強盜,強盜都不如。
而聶釗唯一的辦法就是躲,賴,不在公開場合跟米方或者英方的將領們見麵。
隻需要再有一年,深水埗的英軍全麵撤出,換成自己人,難題就解了。
對了,今天聶釗要帶陳柔母子去的,位於山頂的幼兒園,跟淺水灣那一所不太一樣,裡麵都是白人或者是混血小baby們,也都是白人官員或者軍人的家屬。
張子強都不敢上的山頂上最好的幼兒園,肯定錯不了。
那是一棟純白色,外部以大理石貼麵的建築,後麵是山頂唯一的高爾夫球場,而它不像淺水灣那家幼兒園,是獨立的,山頂這家是從幼兒園到小學,中學,一整套的,全英文教學的國際化學校,要在前些年,這所學校幾乎不收花人小孩。
當然,富人階層除外,聶家,比如聶臻和聶耀都是在這兒讀的幼兒園。
隻有聶釗不是,不過不是他自己不願意,而是當時他媽媽住在淺水灣,要讀書就得上山,小小的他百般抗議,最終留在了淺水灣。
今天要見的,大部分都會是金發碧眼和巧克力色的各種洋娃娃們。
聶釗的車上山早,此刻就在幼兒園門外等著。
陳柔把車並排停下,他已經來開後車門,來抱兒子了。
光是淺水灣那家幼兒園的節目,阿遠已經看過兩次了,而當他有過一個可以帶著他舉著槍biubiubiu的小朋友時,他對於那些搖搖晃晃上台跳來跳去的小孩兒就不會有太多的興趣,所以爸爸來抱他,他也隻把小摩托騎上爸爸肩膀,再從他的朵上去,一路騎上頭,嘴裡小聲biubiu,假裝自己在槍戰。
聶釗丟了丟兒子,笑著說:“今天又會有很多新朋友,而且據說有比賽,阿遠也可以參加,開心一點,好不好?”
阿遠小時候一哭,那嗓門就跟破鑼似的,哥哥姐姐們一逗,他也會開心的不得了,哈哈大笑,可平常他卻是一個特彆安靜的小孩,尤其跟著聶釗時,小大人一樣。
不過他偶爾也會有童趣的一麵,那不,聶釗正要抱兒子進幼兒園,他突然雙眼睜圓,嗷的一聲,手指遠處:“叭叭,雞呀,香香雞。”
小家夥總在念叨一種雞,有時候叫家鄉雞,有時候又叫香香雞。
聶釗不理解的時候他還會生氣,轉過身去,不理爸爸。
聶釗問過陳柔,到底什麼是家鄉雞,但陳柔隻笑,並說她也聽不懂。
而在香江,kfc的廣告語並非家鄉雞,聶釗當然也想不到。
陳柔不想跟聶釗就孩子的飲食啊,生活一類的事情起爭執,就催說:“快走吧。”
但聶釗直覺不對,因為兒子指著後麵,很委屈的說:“看呀,香香雞。”
聶釗回頭,順著兒子指的走過去。
其實是幾個保鏢,因為老板今天要抽時間辦私事,而且中午他是去了九龍的工地,他自己在車上也隨便吃了個漢堡解決了午飯,保鏢們這會兒才吃飯。
尤其毛子哥吃的最香了。
打包袋就在後備箱裡,他還有自帶的酸黃瓜,往漢堡裡一夾,大塊朵頤。
再吸一口冰可樂,爽啊。
阿遠中午吃過飯的,倒也不是很餓,可他饞啊。
舔舔小嘴巴,他指著說:“家鄉雞,香香雞,寶寶愛吃。”
聶釗回頭看妻子,她壞笑著,提前一步進幼兒園了。
毛子哥舉起可樂,假裝要喂。
阿遠嘟著小嘴巴就要吸,要不是他爸撈的及,不說炸雞,可樂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