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伯知道聶釗的兒子今天要來,但是誰能想得到,聶老板的兒子會穿成這樣子。
他以為這是弟媳婦娘家親戚家的孩子,被叫過來陪人孩子玩兒的。
而一家之中,孩子們,最占便宜的當然是小的一個,再就是,這小敏敏是個男孩兒性格,虎生生的,常氣的老媽肝兒疼,但是爺爺伯伯的,最愛的就是她了。
把公文包放到門廳櫃上,他掏手絹幫小侄女擦汗,先誇:“今天穿的漂亮。”
見阿遠也滿額頭的汗,也幫他擦了擦,回頭迎上弟媳婦,交換個眼神就知道,老爺子今天很生氣,見保姆端著熱毛巾,老二擦了把手,低聲問:“香江的客人呢?”
其實離得並不遠,陳柔和安秘書都在客廳。
小張帶他進客廳,笑著對陳柔說:“介紹一下,這是我家敏敏的二叔。”
對方跟陳柔握手,但前後左右的看,正想發疑問,他弟媳婦笑著抱起也跟進客廳的阿遠,說:“二哥是在找他吧,瞧瞧,跟敏敏玩一下午了,他倆倒是投緣。”
敏敏搖二伯的手,問:“他今天可以不走嗎,我還想跟他玩。”
再猛搖:“二伯,讓他給我當弟弟吧,他真的好可愛呀。”
阿遠雖然聽不懂,可是僅有的十顆牙齒全笑露在外麵,他就是行走的可愛。
這家老二此時才恍然大悟,卻原來他進門見到的,就是聶釗的兒子。
他後退兩步再仔細端詳,笑著對陳柔說:“跟他爸爸眉眼很像,是個小帥哥,但你們香江是怎麼說來著,小靚仔。”
他還想誇一誇阿遠的衣服,人襯衣裝,這小靚仔穿的夠精神。
不過聽到書房裡傳來一聲咳嗽,他立刻對陳柔說:“抱歉,咱們下來再聊。 ”
小張也笑著對陳柔說:“我給小朋友安排了茶點,你也吃一點。”
倆人一起帶孩子進了餐廳,查然已經有保姆準備好的小點心,還有可以衝泡的豆奶,藕粉,奶粉,甜杏仁粉,應該屬於特供品,因為陳柔原來從來沒見過。
陳柔挑了個甜杏仁粉,也不知道跟將來的杏仁露是不是一個東西,嘗嘗吧。
小張親自幫她衝開水,笑看女兒:“我家這個小淘氣,被她爺爺慣的無法無天。”
衝好遞給陳柔,又給自己也衝了一碗一樣的,又說:“我們院裡一幫同齡的男孩子,天天被她打的嗷嗷哭,我整天四處給人道歉。”
其實這小女孩很可愛的,媽媽一邊說她一邊扮鬼臉逗阿遠,逗的阿遠咯咯笑。
她回頭說:“是他們玩不起,而且他們總耍賴,你看弟弟多好,他就不耍賴。”
她突然想起什麼,又問陳柔:“阿姨,你可以留下弟弟,讓我玩兩天嗎?”
陳柔看出來了,這小女孩也是阿遠一樣,全家疼的掌上明珠,隻有她媽媽能約束得了,果然,陳柔還沒說什麼,她媽媽瞪眼,小女孩連忙閉嘴。
突然書房方向傳來哐啷一聲,小張立刻起身,但她說:“聶太太您先陪兩個孩子吃,我去廚房看看晚飯。”
其實是聽到書房的爭吵聲,為防發生意外,她過去照料了。
小敏敏純屬平常被拘著寫作業寫麻了,再加上一般的男孩子不會服於女孩子的管,大院裡但凡三歲以上能跑的男孩都不跟她組隊,三歲以下的又不及阿遠聰明靈敏,阿遠這個小兵仔她太喜歡,所以媽媽一離開她就問陳柔:“我可以留他玩兩天嗎?”
阿遠抱著奶瓶兒,正在咕咕的喝奶粉,也在看媽媽。
聽不懂語言,可他猜得到,他也想玩。
陳柔笑著跟女孩說:“他還太小,晚上睡覺還需要大人陪伴,如果放在你家,就會讓你媽媽很辛苦,所以不可以,不過改天我還會帶他去軍博玩……”
小女孩立刻說:“大後天吧,周六,我們下午就放學啦!”
小孩子嘛,心心念念的隻有玩。
陳柔又說:“等假期了,你也可以和你媽媽一起來香江旅遊,到時候可以住我家。”
小女孩才不客氣呢:“好呀!”
這小女孩陳柔很喜歡的,因為她屬於天生精力特彆旺盛的那種小孩兒,因為精力旺盛,她學習力強,也會比較好鬥,如果阿遠家裡有個這樣的小姐姐,估計能把家都拆掉,但於他來說,有這樣一個姐姐帶一帶,也能鍛煉膽量和智商。
可惜距離太遠,要不然,她會讓阿遠跟這女孩多玩一玩的。
從餐廳就可以看到大門口,而一開始她猜的,有可能跟王猛那一條線的,會是老首長的秘書,那個崗位,也是最容易開閘口的。
老首長們會因為需要寫回憶錄,還有些人情往來,會有公派的秘書,而做秘書的,隻要跟老首長關係好點,幫人求副字啦,賺點過水錢也正常。
所以剛才小張把秘書打發出去了,就是不想對方聽到太多起防範。
不過顯然,王猛那條線不但挺長,而且他之所以那麼狂,也是有底氣的,因為過了一會兒,有個中年女性急匆匆進了門廳,往客廳去了。
他家老二的太太陳柔認識,而那個女人走的那麼不客氣,應該就是老大媳婦了。
敏敏突然豎耳朵,立刻又拉阿遠:“鬆鼠出來,走,咱們去看鬆鼠。”
阿遠奶都沒喝完呢,轉身就看媽媽:“抱抱。”
他坐的兒童椅,要沒人抱他下不來。
倆孩子要出去玩,陳柔遂也陪著一起出去,書房裡的事,也還在持續發酵。
因為剛才開過車的警衛員這會兒行色匆匆的,跟著勤務兵也進書房了。
同時,陳柔心裡浮起一個可怕的念頭,該不會,王猛就是這家老大的直係親戚吧?
他家老三,也就是小張的丈夫陳柔知道,會一直乾到退休。
那他家老大呢,她記憶裡,好像沒有關於老大的任何信息,就連傳說都沒有。
小敏敏噓聲,阿遠也噓聲,倆孩子躡手躡腳去抓鬆鼠了。
外麵安靜的出奇,而因為書房的窗戶開著,又離得不遠,陳柔聽到老爺子雖然壓低,可也極具穿透力的:“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乾的?”
接著是小張說:“爸,跟我二哥又沒關係,您吼他乾嘛呀?”
這兒都是小院子,聲音傳出去,彆人家也能聽到,所以哐的一聲,窗戶關上了。
可陳柔走了幾步,看客廳,就見那位老大媳婦在跟安秘書聊天,就證明她還沒有被放進去見老爺子,也證明老爺子氣到都不想見她,那王猛,怕不真和她有關?
再大膽設想,像他家老二那種,當然屬於大家都覺得不錯,定點培養的人,那麼,這老大兩口子會不會早在發現老二前途無量時,就開始給王猛刷資曆了?
有錢人家,兄弟之間爭的是錢,是資產。
而有權的人家,當爭不到權力時,能借助權力,自然也能變現,但就好比聶耀或者聶臻的小舅子借著聶釗所擁有的去給自己謀私利,就屬於親人背後捅刀了。
那於聶釗,也將會是莫大的背刺。
“嗷~”阿遠突然一聲吼,陳柔回頭,就見小敏敏果然捧著一隻鬆鼠,而且是隻一看就被喂養的特彆好,肚子比煤老板的啤酒肚也要鼓的小鬆鼠。
阿遠和小鬆鼠都是頭一回見彼此,都有點被驚到。
但是小寶寶嘛,就愛小魚啊,貓貓啊狗狗啊,小鬆鼠一類的小動物的。
阿遠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都要笑傻了。
敏敏還挺有經驗的,知道鬆鼠會咬陌生人,所以將它轉過去,隻讓阿遠摸它毛絨絨的小尾巴,還說:“不可以摸頭,它會咬你,也不可以摸爪爪,它會撓你噠。”
阿遠就說嘛,這個姐姐跟彆的小朋友都不一樣,看吧,她教他:“鬆鼠。”
阿遠學的很認真:“xu,xuxu!”
倆孩子玩的很開心,但書房那邊,氣氛也愈發的緊張了起來。
當然,與老首長來說,事情已經到他都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的地步了。
不論香江回歸還是改開,都是大方向,陳恪不夠優秀嗎,那履曆堪稱金光閃閃,而聶氏是招商引資引進來的外商,是他的客人,都差點到不了他家?
雪楓刀上有一串子的人呢,比如秘書,他的大兒媳婦,還有送刀的人。
但不說外人,說家裡,非常重要的一點,王猛跟他家有關係嗎?
老首長氣的發抖,勤務兵也悄悄叫來了醫護人員。
他當然生氣了,畢竟培養一個優秀的孩子不容易,他家老二工作也兢兢業業,至少目前還不敢亂來,畢竟多少人盯著呢,可是家裡,兄弟之中有人在背刺他嗎?
如果是他的親兄弟縱由人在外麵猖狂,那王猛就不該叫王猛,而該叫王衙內。
不過這時老首長還算比較樂觀,因為就他所知,大兒媳婦沒有弟弟。
也就是說,那個猖狂的王衙內是彆人家的親戚,隻不過攀上了她的關係而已。
大不了罵她一頓,也多約束她,讓她不要總跟不三不四的人往來,讓人鑽了空子就好,但兒媳婦小張望著孩子二伯,卻是彆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
因為就她所知,她大嫂不是沒有弟弟。
有過,隻不過十幾年前就說那個弟弟得了病,然後沒了。
而她大嫂的那個弟弟,小張要記得不錯,死前身上還掛著人命案子呢。
這要假設沒死,隻是換了個身份活著,那也太不公平了。
畢竟她一直都想再生一個孩子,可是為了遵守計劃生育都不敢要。
結果呢,就他們遵紀守法,彆人都已經狂到,死人都能給你大變出個活人來了?
今天這出戲,她看得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