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體地形上來講,這個區域位於東區港口的後方,整條高速也是它的運輸道,再往前不但無路可走,而且浪特彆急,隨便一個浪頭都能把人拍暈。
往前就是東區港口,也是張子強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因為它是建築材料類的港口,船不是拉沙子就是拉鋼筋的,跑不快。
而且現在警署已經在整體搞動員了,海事警察會從島後繞過來做支援,他衝不過去,就隻能上大陸,但他8歲時跟著老爹出了大陸那個窮地方,就沒想過回去。
他想爬山,想爬上山,他爬山的技術堪比猴子。
但是,雖然在記者們和觀眾心目中,陳柔不及他厲害,摔的位置不好,如今掛在半山腰中,也太險了一點,可隻有張子強知道,她那一跳有多狠。
那塊巨石他可以跳上去,上方有個夾角可以躲避下方射過來的子彈,連騰帶挪,他能迅速跑到山的另一邊,等到岩石不多,浪不急的位置他跳進海裡。
再往前遊個一百米左右,就是郭小白家的防空洞,他還是可以逃脫。
可怎麼就是那塊石頭呢,陳柔完美占住,堵住了他的生路。
高處,公路上全是記者,警察也全追上來了,陳恪掏出小喇叭來,才說了聲:“張子強,你已經被包圍了……”
但旋即被舉著更大的喇叭,聲音更大的林一哥擠開。
他更加義正辭嚴:“張子強先生,我們是大英皇家警察,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請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我們將依法審理你的案件,我再說一次,放下武器。”
張子強硬著頭皮再往前,同時兩顆子彈在他腳下交彙,打的砂石四濺。
一邊是陳恪開的,另一邊是陳柔,不允許他上山。
不過他敏銳的發現,身後似乎有缺口,一個大陸公安並一個皇家阿sir,兩人在高速路底下的橋墩後麵,顯然是在聊天,但當然,他不知道在聊什麼。
不過作為窮凶極惡的歹徒,逮到機會當然就要往前衝。
張子強似是要往前,但隻是身子在前傾,向後開槍的同時已經飛快的轉到了一隻橋墩後麵,子彈做掩護,打著躲在橋墩後那兩警察不敢出來,他轉身就跑。
從橋麵上可以看得到,在兩方圍堵的情況下他竟然跑掉了。
林一哥很生氣,舉著喇叭大吼:“霍sir,你在夢遊嗎,沒看到劫匪嗎?”
其實霍岐和嶽中麒已經衝出去了,而且剛才霍岐想打傷張子強並就地辦了他,但是嶽中麒阻撓了他,並堅持要放了張子強,要放他上船。
霍岐跟嶽中麒起了爭執,他覺得張子強有ak,又還子彈充沛,雖然受了傷但還那麼強悍,怕中途要出意外,又正好逃竄途中,他不投降,不如打死算了。
當然,他不相信陳恪的槍法能好到,在關鍵時刻一擊即中。
他怕張子強有機會,再逃脫,又是數不儘的麻煩。
嶽中麒又不好跟他廢話,就隻阻止他,倆人於是撕扯到了一起。
趁著這個機會張子強跑了,不過攝影機可沒有跑,還在拍女保鏢呢。
也不負眾望,他們拍到女保鏢躍下懸崖就地一滾,拆掉頭盔向前狂奔。
記者恨不能追上她,不僅僅是拍她的背影,而是她的臉,那才是收視率的保證。
可他們在高處,他們不會飛,就得趕緊上車再追。
呼啦啦的,所有的車旋轉下高速。
嶽中麒和霍岐這會兒追在後麵,邊跑,嶽中麒要邊奚落霍岐幾句:“他媽的,你耳朵沒聾吧,聽到你領導是怎麼指責你的了吧。”
霍岐當然聽到林一哥是怎麼罵他的了,那麼大的喇叭聲,方圓十裡內的人隻怕都聽到了,可他也不甘示弱,邊追邊回懟:“難道你們大陸的領導能不一樣?”
又高聲說:“嶽隊,我可是看過大票傷痕電影的,彆以為我不了解大陸。”
像《牧馬人》,《巴山夜雨》,《戴手銬的旅客》,都是講大陸特殊年代故事的。
它們有個統一的特點,講的都是冤假錯案,是領導們的蠢和普通人的無辜。
看多了那種電影,霍岐也很了解大陸的。
嶽中麒挺驚訝的:“你竟然還看我們的電影,厲害了你了。”
這時陳柔還在後麵,但是張子強已經跑到建材港口,馬上就要越過去了。
霍岐一邊開槍一邊大吼:“張子強,你給我站住,站住!”
停下來瞄準再開槍:“站住!”
可是他恰好瞄準,嶽中麒跑上前,一把抬起他的胳膊將他子彈打飛。
霍岐以為這人是瘋了,剛想破口大罵,卻見就在張子強往前衝時,對麵一台機車咆哮著撞過來,直接把張子強撞飛,叫他飛到了建材港口的大門口。
來人扔車,提起張子強就往裡拖。
霍岐愣住:“那他媽是誰?”
嶽中麒往前跑:“捅了馬蜂窩的那個人。”
在針對張子強的整件事情中,有個人不止捅了馬蜂窩,還捅穿了九龍所有堵塞的下水道,那就是王寶刀,他也是所有人裡機車騎的最好的。
原因當然也很簡單,不像彆人在訓練時使一下車,他家有錢,他自己就有車,平常下班回家,就喜歡在外麵飆車,剛才他也提前下了高速,早早就守株待兔了。
但霍岐和嶽中麒跑著去支援,人還沒到呢,就聽王寶刀一聲慘叫。
張子強在被撞飛的時候槍就沒了,但他出來乾大的,身上肯定有刀,得,霍岐和嶽中麒繼續跑,並飛速衝進大門,而他們一進去看到的,就是陳柔提著張子強的衣領,正在給拳頭。
她其實在後麵,但是不像嶽中麒和霍岐等於是沿著圍牆繞了一圈,相比之下,陳柔早知王寶刀下來,知道有埋伏,所以提前一步她就翻進院子裡了。
張子強確實有刀,而且是在裝暈,叫王寶刀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刀刺穿了他的腹部,幸好陳柔一個滑鏟踢過來,否則的話,他另一刀就紮進王寶刀的心臟了。
滑鏟完還有拳頭,陳柔如雨點般的拳頭落在張子強的頭上。
他也是有功夫的,挨拳的同時掃堂腿已經來了,陳柔隻得後退,張子強舉刀就刺,但手又被後方的霍岐抓住,兩個馬步向後一扭,直接給了他個過肩甩。
雖然被甩了老遠,肩上還有槍聲,但張子強一個鯉魚打挺,踢飛石頭直奔霍岐,再橫刀跟補上來的嶽中麒肉搏。
他是真能打,兩人拚刀也隻能打個平手,但後方還有霍岐呢,他解了皮帶,趁著張子強跟嶽中麒扭打到一起時於他脖子後麵一個狠勒。
趁著他反擊霍岐,嶽中麒反手搶下他手中的刀。
可是他的靠近也給了張子強機會,他單膝蹬過來,以嶽中麒為支點於半空中一個倒翻,不但成功甩開了霍岐,而且皮帶一反手,他倒把霍岐給捆上了。
不過就在倆人掙紮間,王寶刀不知何時又衝了過來,反匕首紮進了張子強的後腰並一個猛捅,這才口吐鮮血坐到了地上。
但張子強到了這一刻,竟然還想撲過去搶王寶刀的佩槍。
不過他才夠到手,頭發被人一把扯起,腰痛,肩痛,失血和體能的消耗叫他暫時還無力反抗,隻能被拖著走向碼頭。
終於他緩過氣來想要掙紮,但緊接著對方一皮帶直接抽上他的臉。
一手皮帶一手頭發,而且是個女人,這女人張子強知道,就是聶釗的女保鏢。
可他被她扯著,拽著,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眼前是嶽中麒和霍岐,舉著槍,再後麵,大批的警察從圍牆,從大門湧了進來。
張子強總歸不死心,還試圖要反抗,可隨著女保鏢一把搡過來,他跌入落進一隻停在碼頭下方的遊艇中,女人也隨即跳了上來,膝蓋牢牢頂在他的胸口。
他也終於看清了她的臉,然後他跟撞鬼了似的,一聲尖叫:“啊!”
兩年鬥法,一夜纏鬥,這是破曉的黎明,是一年一度香江人最重視的節日,聖誕。
太陽正在躍出海平麵,蔚藍的天空被染上了霞色,女人跪壓在張子強的胸口,手扯他的衣領,聽他一聲土撥鼠般的呐喊,來了一句:“仔細看看,看清楚,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