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釗幸好沒有抱,因為如果小家夥在他懷裡這樣暴哭,他大概率會被嚇到脫手,然後扔到地上,小小的家夥大大嗓門,哭聲回蕩整個樓層。
吳院長聽說小崽崽出生,趕來賀喜,都被驚到:“好嘹亮的嗓門。”
不但嗓門嘹亮,兩條腿堪稱管製刀具,一蹬一踢間,助產士剛剛包好的繈褓已經被小家夥踢開了。
屁屁上兜著尿布,腰上還綁著護臍,嫩藕一樣的小胳膊蜷在一起,兩條小腿蜷起再蹬,蹬了又蹬,助產士看聶釗不抱,隻好自己來哄不哭不哭,寶寶不哭。”
小家夥倒是認哄,不哭了,也睜開眼睛了。
剛剛出娘胎的小家夥,麵世的第一眼,黑白分明的瞳子望著爸爸。
也是在這一刻,聶釗才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是個爸爸了,不過他記得的,最要緊的事還是問助產士:“我太太到底怎麼樣,還有多久才能出來?”
助產士說:“整個過程她都非常清醒,也非常配合,所以手術非常順利,寶寶出來的也很快,聶總您先回病房,她馬上就會出來的。”
這間是手術室,病房就在同一層樓,而且整層樓隻有陳柔一個病人。
明叔親自帶著專業的產後護理師和嬰兒護理師,還有女中醫,聶涵,手術室門口不需要等那麼多人,所以聶釗可以回到病房慢慢等的。
但他聽說太太馬上出來,就抓住了嬰兒車,對小寶寶說:“媽媽馬上就會出來了,咱們一起等她吧。”
助產士要回去了,可也直到這時,還是聶涵問:“對了護士,男孩女孩?”
要不是聶釗那麼緊張,如臨大敵的,搞的助產士也有點慌張,像男孩女孩這個問題,是要在baby出手術室的時候,宣布的要素中的一項。
因為聶釗在反複問他太太,就把助產士給打岔了。
她一笑,說:“恭喜聶總,是位少爺,重3500克。”
李霞笑了,說:“怪不得呢,嗓音那麼洪亮。”
明叔眉開眼笑,忙著給聶榮打電話,雖然不是長孫,但是聶釗三十歲了,對一胎,於聶榮來說也是妥妥一枚大金孫,隻有聶涵有點遺憾:“可是像個女寶喔。”
聶釗還記掛著陳柔沒有出手術室,而且她在b超室裡說了兩個字,‘我怕’。
他不知道她怕的到底是什麼,可就那兩個字,吊著他的心惶惶不安。
小家夥在哭過一回後就乖了,醫生說等他下回哭的時候,大概也就20分鐘左右,就可以喂第一次奶了,而他現在不哭,也就意味著他並不餓。
但是,這真的是個男寶寶嗎,他有一雙葡萄一般圓,又黑又亮的眼睛,睫毛長長的,彎彎的,小嘴巴嘟嘟的,分明就是個女寶寶啊。
他閉著眼睛,看起來是那麼乖巧,怎麼會是個男寶寶呢?
聶釗原來並不在意寶寶會是男孩還是女孩,但是第一眼太重要了,他在看到寶寶的第一眼就被他稚嫩的乖巧和軟萌萌的,香香的味道所吸引,當時他的反應,這是個女孩兒,跟他太太一樣好看,但是可愛又乖巧的女孩兒,可他竟然是個男孩?
聶釗一生有過很多次無助的時刻,比如母親去世,比如被父親當眾汙蔑成凶手,再比如遭遇綁架,而此刻,也是可以留下深刻記憶的,一個無助時刻。
新手爸爸,一手拍著新手寶寶,還要等著新手媽媽出來。
其實手術已經很順利了,當然,聶老板花的錢多,請的都是高手,手術做的堪稱完美,沒過多久陳柔就出來了,局麻嘛,她人是清醒的。
聶釗把嬰兒車交給育嬰師,握上了妻子抬起來的手:“怎麼那麼涼?”
畢竟剛剛做完手術,手涼是正常的。
女中醫有開好的藥膳,而且已經煲好,從家裡帶來了,進病房就可以喝了。
畢竟陳柔揣崽整整九個月,也好奇,就問聶釗:“聽說是個男孩?”
又問:“長什麼樣子,我能看看嗎?”
所有保鏢全員在崗,樓層清了一遍又一遍,所有來的人也全是提前審核過多回,確定都是安全的,但聶老板一隻手始終抓著嬰兒車。
但這才是他頭一回抱,比他想象中還要輕,小鵝毛一樣的,躺在鬆軟繈褓裡的小家夥,因為太小,繈褓一遮就看不到了。
不過聶釗還是儘量調整孩子給太太看,誠心說:“長得很好看。”
這就進病房了,當然還得挪床。
剛才陳柔沒看清楚,但聶釗適時抱過來,放到了她的身邊。
她原來沒見過,所以有疑惑,就問女中醫:“是不是所有的小寶寶都長成這樣?”
如果是,她就有點理解為什麼很多人那麼喜歡孩子了。
小小一丟丟稚嫩的臉蛋,蜷在繈褓裡睡得香沉,軟軟的,香香的,哪怕陳柔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嗅一嗅他身上的奶香味。
女中醫可沒有撒謊:“我接生過很多孩子,但這是最漂亮的一個。”
人總說初生兒看不出好看與不好看,但這個小家夥不是,他從眼睛到睫毛,鼻子,小嘴巴,無一不好看,而且隻看那抿著一點撇撇的小嘴巴,就知道是個乖崽。
但陳柔也有疑問:“可是,他真的是男孩嗎?”
她怎麼看他都像個小女孩兒啊,怎麼會是個男孩兒呢?
太過文靜又秀氣的男孩子,會不會將來性格太柔太軟,好欺負啊?
事實證明,一個玩臍帶會把自己玩缺氧的小家夥,他的外表可以很乖,但性格絕對不會乖,所以就在陳柔小心翼翼的觸摸,還擔憂崽會不會太乖巧,不像她陳家家的崽時,小家夥雙拳一捏,雙腳一蹬,嘴巴一咧間,已是一聲爆哭。
育嬰師剛剛調好奶,該要喂奶了。
聶釗察覺太太跟自己一樣,還沒有觀察夠,於是接過奶瓶,款款抱起崽來,才把奶瓶輕輕遞過去,小家夥嘴巴抿一抿,是用叼的,一口叼上就吮。
新手爸爸一聲驚呼:“他吃的好用力。”
陳柔也看育嬰師:“他很餓嗎?”
小小一個家夥,扭著頭自己找奶嘴,看起來像是餓壞了,育嬰師為什麼不早點給他喂奶呢。
但這方麵還得女中醫來解惑:“人總說吃奶的勁兒,就是小寶寶剛出生後,嘬上第一口奶的勁兒,當然用力啦。”
明明閉著眼乖乖睡覺的時候那麼乖巧可愛,可哭起來嗓音卻又那麼洪亮,但是隻要給了奶,立刻就能止哭,吮吸的那麼專注。
這小家夥,一個意外而來的崽,他所有的一切,都在父母的預料之外。
聶釗也是慶幸自己明智果斷,提前剖了。
小家夥一雙腳丫子,吃飽了又是一蹬,他險些都要抱不住。
可以想象,要讓他再待在媽媽肚子裡,還得踹媽媽多久。
吃飽了還得哭兩聲,聶釗的知識派上用場了:“應該是拉粑粑了。”
還真是,小嬰兒嘛,隻會哭,需求也無非兩樣,喂飽肚肚,擦乾淨小屁屁。
然後蜷進繈褓,他就又睡著了。
可醒時動靜有多大,當他睡著時,看起來就有多乖巧,可愛。
他安安靜靜的躺著,時不時抿一下小嘴巴,仿佛還在回味剛才飽餐一頓的奶粉。
聶老板在沒有見到這個崽之前,所設想的所有一切,也全盤推翻了。
他現在對崽已經沒有任何要求,就隻是這樣看著,他就已經超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