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東海秦家。
秦家駐地深處,一間靜謐到極致的修煉房之中,唯有幽幽的檀香在空氣中彌漫。
秦戰正盤膝而坐,就在這時,他的眼皮猛地一跳,一直緊閉的雙眸驟然睜開。
一道強大而陌生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闖入了他的感知範圍,降臨在了秦家的駐地。
但這股氣息之中,又夾雜著一種讓他感到莫名熟悉的波動。
秦戰的眉頭微微皺起,在腦海中迅速地檢索著與之匹配的記憶。
“蘇……蘇老師的學生麼?”
“那個陀螺?”
秦戰的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不多時,便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秦家的大宅之外。
他依舊穿著那一身萬年不變的黑色長袍,寬大的兜帽將他的整個麵容,都深深地遮擋在了濃鬱的陰影之下。
剛剛踏入秦家大門的李一鳴,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熟悉而又神秘的黑袍身影。
他看到秦戰這副經典的打扮,忍不住咧嘴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秦戰前輩,你怎麼每次都是這種打扮呀?就不能換一個嗎!?”
李一鳴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毫不客氣的熟稔與調侃。
“每次看見你這打扮,我都感覺你像是那種藏在幕後的大反派一樣!”
黑袍之下,傳來了秦戰略帶一絲無奈的乾笑聲。
“職業病,已經習慣了這種打扮。”
他緩緩地解釋道。
“不這樣打扮,我反而覺得沒有安全感。”
他的目光落在李一鳴的身上,那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神,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恭喜一鳴小友晉升武王。”
秦戰的心中,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奇異感覺。
上一次他與李一鳴等人見麵,還是在中州霧界的時候。
然而,那時候的這群朝氣蓬勃的孩子,還都隻是武尊之境而已。
這才過去了多久的功夫。
一晃眼,李一鳴不僅已經成功晉升了武王,並且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息,甚至比自己這種老牌武王,還要來得更加蠻橫霸道。
“前輩客氣了。”李一鳴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
秦戰微微頷首,用一種鄭重的語氣問道:“不知一鳴小友此次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李一鳴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秦戰前輩,借一步說話。”
秦戰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便領著李一鳴,朝著一間絕對安全的密室走去。
來到了密室之後,李一鳴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直接將歐洲地區發生的驚天變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秦戰。
秦戰靜靜地聽著,然而當他聽到某個名字的時候,那一直古井無波的氣息,瞬間出現了一絲劇烈的紊亂。
他整個人都徹底懵了,仿佛聽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鳴小友,你剛才說……羅,已經……已經投靠了蘇老師?”
李一鳴一愣:“羅?”
秦戰立刻反應過來,趕忙解釋道:“就是智者,他的本名叫做斯特法爾加·羅!”
李一鳴恍然大悟,隨即一臉驚奇地說道:“昂!?他是外國人啊?”
“混血。”
“他的父親是異國的一位頂尖生物學家,母親則是我們華夏一個沒落武道世家的傳人。”
“他出生在國外,但從小接受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教育理念。”
“曾經的他也修行過武道。”
李一鳴好奇地問道:“那他為啥要舍棄武道啊?”
秦戰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據我所知,他是卡在了八品巔峰境,無論如何嘗試,都遲遲無法邁出最後那一步。”
“他的心氣太高,無法接受自己的平庸,在那之後,他就徹底放棄了武道,轉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父親的研究領域,成為了一名純粹的學者。”
李一鳴不由得眨了眨眼,心中感慨萬千。
感謝恩師蘇陽啊!
如果沒有蘇陽老師,說不準他們五班以後也會出現類似的貨色。
“智者現在已經棄暗投明了。”
李一鳴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他現在正在老蘇手底下當牛馬……咳咳,努力贖罪!”
為了將功贖罪,那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智者幾乎都沒有合過眼。
歐洲地區所有的秘密實驗室,都在他的統一調度之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瘋狂運轉著。
李一鳴甚至覺得那家夥當初在邪教組織裡估計都沒這麼苦過。
黑袍之下,秦戰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他追問道:“恩人……他是怎麼做到的?”
讓智者那般高傲而偏執的存在心甘情願地投誠,這簡直比正麵擊敗他還要困難無數倍。
李一鳴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了一絲與有榮焉的自豪笑容。
“不知道,反正老蘇現在是武皇了。”
“武……武皇麼?”
秦戰聽到這兩個字,先是一怔,隨即那緊繃的身體,卻緩緩地放鬆了下來,發出了一聲釋然的輕笑。
“恩人果然非同一般。”
這個消息,雖然震撼,卻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也隻有晉升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才能解釋恩人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奇跡。
“好了,不閒聊了。”李一鳴拍了拍手,將話題拉回了正軌:“秦戰前輩,這次老蘇讓我過來,是找你商量怎麼抓捕無麵教授的!”
“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秦戰那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抓捕無麵教授麼?”
“如果有智者在裡麵進行策應與配合的話,那這件事,確實是有著極高的可行性。”
“不過一鳴小友有所不知,這位無麵教授,並非是前迪亞邪教的核心骨乾,而是後續才加入到無麵之中的神秘成員。”
“根據我這邊掌握的線索,猜測他可能就是多年前神秘消失的那名頂級凶獸學教授錢儒林。”
李一鳴點了點頭:“老蘇說他就是錢儒林了,這個消息已經被永夜商會那邊實錘了。”
“原來如此。”
秦戰的腳步在密室之中緩緩踱動,片刻之後,他猛地停了下來。
“那麼,這個突破口,我知道在哪兒了。”
“什麼?”李一鳴的眼睛一亮。
“林雅。”
秦戰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
“也就是曾經被恩人親手抓捕到的,那第一個無麵的乾部。”
“現在,她正被關押在第七監獄之中。”
李一鳴不由得一怔,疑惑地問道:“可我聽智者說,就算是無麵的乾部,也不知道無麵教授真正的藏身之地啊?”
“確實不知道。”秦戰肯定了這個說法:“但林雅的身份,與眾不同。”
“她是被錢儒林一手收養的孩子,隨後才跟著錢儒林一塊,進入了無麵組織。”
“他們二人之間,存在著一種無法割舍的感情羈絆。”
“可以說,情同父女。”
李一鳴不由得撓了撓頭,臉上的困惑之色更濃了。
“那不對呀!既然他們的關係這麼好,那為什麼無麵教授不派人去救她呢?”
秦戰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乾笑。
“一鳴小友,她被關押的,可是第七監獄。”
“鎮守在那裡的,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武皇。”
“你在一位武皇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救人,那可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