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活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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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領域並未持續太久,便被何薇薇一聲輕柔的到字給倏然中止了。

如今何薇薇已經是能夠對殺意領域收放自如,也算是練出來了。

石室之內,五位地級殺手此刻已是麵色慘白如紙,額頭上滲著細密的冷汗,顯然還未從那極致的驚愕與恐懼之中徹底回過神來。

何薇薇伸出纖細的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道:“反正我該說的都已經跟你們說了,至於你們學不學,能不能學得會,那可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話音落下,何薇薇便再不多言,乾脆利落地轉過身,朝著石室的出口緩步走去。

待到何薇薇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陰影之中,那五位地級殺手才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彼此交換著驚魂未定的眼神,開始低聲商議起來。

其中一人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眼中卻閃爍著難以抑製的渴望,低聲道:“倘若……倘若真能修習出這般恐怖的殺氣……我們不妨一試?”

另一位年紀稍長的殺手立刻皺緊了眉頭,語氣堅決地反駁道:“胡鬨!這豈不是對義父大大的不敬!萬萬不可!”

然而,先前那位身材魁梧的殺手卻沉聲說道:“實力不濟,無法為義父分憂,那才是對義父最大的不敬!況且,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我們守口如瓶,又有誰會知曉?”

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紮與權衡,五人最終還是被那修煉出絕強殺氣的巨大誘惑所驅動,帶著幾分忐忑與決絕,做出了嘗試的決定。

當日下午時分,大慶境內一處人跡罕至的荒蕪山頭上,不知何時,竟悄然多出了一個新堆的孤零零的墳包。

五位地級殺手再次互相對視一眼,神情之中帶著幾分異樣的沉重,合力將一塊臨時尋來的石板,歪歪扭扭地豎立在了那墳頭之上。

石板表麵粗糙,上麵用利器倉促刻著一行字跡,赫然寫著:義父殷全之墓。

他們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了這荒山野嶺之中並無旁人窺探之後,才紛紛從隨身的包裹中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衣物。

不多時,五人便已換上了一身粗劣的披麻戴孝行頭,表情肅穆,而後齊齊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那簡陋的“墳墓”之前,開始努力地醞釀著悲傷的情緒。

那位身材最為魁梧的地級殺手深吸一口氣,猛地發出一聲哇的哭喊,一把抱住了冰冷的石碑,聲音嘶啞地嚎啕道:“義父啊!您死得好慘啊!孩兒不孝啊!未能為您養老送終,還讓您遭此橫禍啊!”

“可憐我這黑發人,今日竟要送您這白發人啊!”

對方哭得是聲淚俱下,那悲痛欲絕的哭喊聲,帶著一絲刻意模仿的淒厲,在空曠的山野間回蕩。

……

秦山書院的書房之中,殷全正端坐於書案之後。

他察覺到那五位地級殺手今日竟突然不知所蹤,心中自是升起了幾分疑惑,便將何薇薇給喊了過來,開口問道:“他們五個,今日去做什麼了?”

何薇薇眨了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故作茫然地說道:“我不知道啊!不過,我想他們應該用不了太久就會回來的吧!”

殷全不疑有他,輕輕哦了一聲,隨即又關切地詢問起何薇薇的修行狀況:“你修行得如何?得了他們的指點之後,可有什麼收獲?”

何薇薇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我倒是沒什麼收獲,不過,他們幾個或許能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獲也說不定。”

殷全聽得微微一怔,旋即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輕輕搖了搖頭。

這孩子的腦疾,看起來是真的越來越嚴重了,怎麼平日裡都說著這等顛三倒四的胡話呢?

殷全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說道:“行吧,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下去吧。”

何薇薇乖巧地應了一聲哦,這才轉身離開了書房。

何薇薇前腳剛走沒多久,殷全正準備處理些事務,心中卻忽然微微一動,連忙從書案的暗格之中,取出了那個用細密竹篾精心編織而成的小巧竹籠,按照某種特定的韻律,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很快,竹籠之中那隻通體漆黑的異蟲,便開始發出了一陣陣滴滴滴的細微鳴叫聲。

殷全立刻屏息凝神,側耳細聽,同時飛快地從一旁取過一本看似普通的經書,根據那異蟲鳴叫聲的頻率與節奏,迅速在經書的字裡行間對照起來,很快便解讀出了一行訊息。

【義父,孩兒已經查明,梧州據點上報的殺手名錄之中,並無何薇薇此人】

殷全看完之後,臉色不由得微微一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又拿起竹籠,再次搖晃起來,向對方傳出了新的指令,詢問朝廷那邊最近可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不多時,那異蟲再次鳴叫,對方的訊息也隨之傳了回來。

【回稟義父,朝廷方麵並無任何異常動靜】

【義父,依孩兒之見,此女恐怕並非梧州據點的幸存者,畢竟人字級的殺手,斷然不可能知曉您隱居於秦山書院的機密訊息】

殷全看著解讀出來的內容,一時間隻感覺自己的大腦也有些混亂起來。

從目前接觸下來的種種情況來看,他倒是更傾向於相信,何薇薇應該並非朝廷派來的奸細。

隻是,那名錄之上,確實又沒有何薇薇這個姓名。

不過,殷全轉念一想,倒也有可能是這孩子當初頭部受創嚴重,導致記憶錯亂,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自己給自己取了這麼個名字。

畢竟,這種情況也並非沒有可能發生。

最重要的一點是,何薇薇來到這秦山書院之後,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殺意流露,也未曾有過任何可疑的異常舉動,這就充分說明,何薇薇真的並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而且,昨日帶著何薇薇去見那五位地級殺手的時候,殷全其實也是在暗中觀察,測試何薇薇的反應。

然而,何薇薇從始至終都表現得一切正常,並無任何破綻。

她倘若真是朝廷派來的奸細,以她的實力,斷然不可能在知曉自己身份之後,還不出手對付自己!

總而言之,殷全在心中反複思量之後,還是更願意相信,何薇薇是真的腦子不太靈光,而不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畢竟,這普天之下,哪有奸細會在潛入目標據點的第一天,就失手點火把夥房給燒了的啊!

晃眼又過了一日,殷全總算是等到了那五位地級殺手歸來。

在地下石室之中,再次見到了他們五人。

隻是,即便隔著那猙獰的半臉羅刹麵具,殷全也能清楚地看到,他們五個人的眼眶,都顯得有些異樣的紅腫,不由得讓他心生困惑,開口問道:“你們昨日,究竟去做什麼了?”

其中那位身材魁梧的地級殺手聞言,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心虛,躬身拱手道:“啟稟義父,我等昨日……昨日是去給梧州犧牲的那些弟兄姊妹們,上香祭奠去了。”

“哦,原來如此,倒是有心了。”殷全聞言,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我知道你們和梧州的那群兄弟姊妹,向來感情深厚,隻是……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

他話音剛落,卻忽然聽見身旁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抽泣之聲,扭頭一看,隻見其中最為年幼的地級殺手正雙目通紅地望著自己,淚水似乎就要奪眶而出,殷全隻得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溫聲安慰道:“節哀。”

不曾想,殷全這話一說完,對方的哭聲反而更加嚴重了,竟猛地一把抱住了殷全的胳膊,帶著哭腔大聲喊道:“義父!您老人家可千萬不能死啊!”

殷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微微一怔。

過了片刻,殷全才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略顯無奈的笑容,又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說道:“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莫要如此失態。”

“待會兒你們七哥就要回來了,可莫要讓他看了笑話去。”

“是……是。”

那名險些失言的年級最小的地級殺手幾乎是瞬間就被身旁反應過來的其餘四位同伴手忙腳亂地拖到了一旁。

四雙帶著後怕與警告的淩厲目光,狠狠掃了他一眼,嚇得那年紀最小的地級殺手沒敢吱聲。

好懸沒給你嚇死!

這種荒唐至極的事情,要是真讓義父他老人家知道了,那他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完犢子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眾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認,何薇薇那個看似離譜至極的法子,竟然還真的有用!

他們五個昨日在那荒山之上,可是結結實實地哭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快哭啞了。

哭到後來,那股悲傷的情緒是真真切切地投入了進去,仿佛義父真的離他們而去了一般。

就在那種情緒最為激蕩翻湧的刹那,他們再嘗試著催動閻見喜的劍指,竟真的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卻又真實存在的殺氣!

我的天!

這法子,竟然真的管用啊!

隻是,這種初生的殺氣如同無根之萍,根本持續不了太久,隻有在情緒最為悲痛欲絕的那一瞬間,才會曇花一現般地產生。

五人轉念一想,那肯定是他們哭得還不夠多,情緒投入得還不夠深刻!

看來以後隻要一有空閒,就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哭上一哭。

他們堅信遲早有一天,能把那夢寐以求的強大殺氣給徹底哭出來!

就在這五位地級殺手心中各自盤算著未來的修行大計時,石室內的空間突然蕩起了一陣細微的漣漪。

漣漪擴散之間,隻見一個身著嚴絲合縫的黑色勁裝長袍,臉上戴著一張猙獰之中透著華貴的金色羅刹麵具的少年,悄無聲息地從那蕩漾的虛空之中緩步走了出來。

五位地級殺手見到來人,思緒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恭敬之色,連忙齊齊躬身抱拳,朗聲道:“七哥!”

那戴著金色麵具的少年隻是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目光平靜地掠過他們紅腫的眼眶,並未多問,隨即便轉向了上首端坐的殷全,恭敬地躬身行禮:“義父,可還安好?”

殷全看著眼前的少年,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一切安好,勿用掛念。你此番前來,路上可還順利?”

少年語氣平淡地輕聲道:“一切還好,並未遇到什麼波折。”

話音稍頓,他那金色麵具下的目光微微一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輕聲問道:“書院之中,似乎來了一位客人?”

殷全聞言,哦了一聲,隨口解釋道:“嗯,是梧州據點那邊僥幸存活下來的一個孩子。”

那戴著金色麵具的少年臉色驟然一沉,語氣也變得凝重了幾分,說道:“義父,當年梧州據點事發突然,朝廷那邊可是派出了足足八位武皇境界的強者進行圍剿,甚至連花名冊都落入了對方手中,梧州又怎可能會有活口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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