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麵,莊嚴肅穆,震撼人心。
這一幕,讓那些原本還義憤填膺的梵門僧人們,一個個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錯愕與難以置信。
而站在最前方的梵門武皇,在聽到曹瀚宇那番自我介紹,以及看到周圍大晉高僧們那般虔誠的參拜之後,瞳孔驟然緊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腦海中仿佛有無數道閃電劃過,之前所有想不通的關節,所有困惑不解的疑團,在這一刻,都豁然開朗,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那些由梵門高僧坐化後,蘊含了精純佛性的舍利子,在曹瀚宇麵前會那般輕易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仿佛有了靈性一般主動追隨!
這曹瀚宇,竟然是大晉佛門傳說中佛座的化身!
想通了此節,梵門武皇心中雖然依舊充滿了不甘與驚怒,卻也不得不強行壓下。
麵對一位佛座的化身,他即便是武皇,也不敢有絲毫的失禮,深吸一口氣,強行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緒,收起了身上那股劍拔弩張的氣勢。
隨即,他單手立於胸前,對著曹瀚宇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聲音雖然依舊帶著幾分乾澀,卻也算是恭敬:“原來是尊者駕臨,弟子先前失敬了。”
他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曹瀚宇,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與不甘:“弟子此番前來大晉,並無冒犯尊者之意,隻是謹遵梵天大帝之旨意,前來清理那些竊取佛門氣運,敗壞佛法門風之輩。”
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指責:“尊者此番親自插手,恐怕……有以大欺小之嫌吧?”
來此之前,大晉的各大佛門高僧們,自然是早已將關於西域梵門的一些重要情況,以及佛門內部的一些隱秘傳承,都詳細地告知了曹瀚宇。
這西域梵門的所謂梵天大帝,其本質與大晉佛門所尊崇的佛祖,其實是同一位至高存在的不同化身。
隻是在不同地域,不同傳承中的稱謂有所不同罷了。
而大晉佛門的佛座,對應的正是佛祖座下,威猛無雙的六臂法王。
這一身份,即便是西域梵門內部,也是承認其尊貴地位的,隻不過在那邊的傳承中,其稱謂並非佛座,而是第六天舍陀尊者。
因此,曹瀚宇此刻麵對梵門武皇的質問,卻是絲毫不慌不忙,神色平靜地說道:“本座自然不會行那以大欺小之事。”
他話音一頓,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語氣也帶上了一絲冷冽:“隻不過,爾等此番在大晉國中的所作所為,四處挑釁,強斷他人傳承,已是造下了不小的罪業。”
“本座今日,正是謹遵佛祖慈悲號令,特來收繳爾等舍利!”
話音未落,曹瀚宇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那群神色各異的梵門僧人,隔空一抓!
“來!”
隻見那些梵門僧人懷中,或是袖中,亦或是貼身秘藏的那些用來鬥法的舍利子,無論他們如何試圖壓製,如何試圖阻止,此刻都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可抗拒的召喚一般!
一枚枚散發著金色佛光的舍利子,不受控製地從他們各自的身上激射而出!
它們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軌跡,紛紛精準無比地飛向曹瀚宇的掌心。
不過眨眼之間,數十枚珍貴無比的梵門舍利,便儘數落入了曹瀚宇那攤開的右掌之中,堆積成了一座小小的光山,散發出柔和而純淨的佛光。
在梵門眾人那驚惶的眼神之中,曹瀚宇掂了掂手中那沉甸甸的舍利子,神色淡然地說道:“以舍利鬥法,本就落了下乘,有違佛法慈悲本意,本座以為不妥。”
曹瀚宇將那些舍利子直接收入懷中,語氣不容置疑:“這些舍利,便暫由本座代為保管了。”
“爾等若是覺得不妥,或是有何異議,大可以自行回去,稟告佛祖!”
梵門武皇眼睜睜看著自家梵門的舍利就這麼被曹瀚宇輕而易舉地儘數收繳,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
一股磅礴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從他體內轟然爆發開來,席卷四周!
他雙目赤紅,顯然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然而,曹瀚宇麵對他這滔天的殺意,卻是絲毫不懼。
武王形態!
武王境界的氣息同樣在瞬間毫無保留地爆發!
霎時間,璀璨奪目的金光自他體內噴薄而出,直衝雲霄!
金光之中,曹瀚宇身後金光大作,轉眼間便化作一尊高達數丈,寶相莊嚴,擁有三頭六臂的法天象氣之身!
那三顆頭顱,或怒目圓睜,或慈眉善目,或口誦真言。
六條手臂,或持法器,或捏法印,威勢無邊!
曹瀚宇雙眸一凜,口中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喝,在整個山穀間隆隆回蕩:“在本座麵前,你還敢動殺念!?”
眼見曹瀚宇身後那尊威嚴無鑄的三頭六臂法天象地之身顯現,金光萬道,佛威浩蕩,周遭的大晉各路佛門武皇強者們目光一凜,再不遲疑。
數十道強大至極的意念,刹那間便鎖定了那梵門武皇。
那梵門武皇隻覺得周身空氣猛然凝固,仿佛陷入了萬丈深海之中,每一寸肌膚都承受著難以言喻的恐怖壓力。
他那因暴怒而赤紅的雙眼,此刻終於透出一絲驚懼,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豆大的汗珠不受控製地滾落。
那股幾乎要吞噬一切的滔天殺意,在這數十道磅礴意念的聯合鎮壓之下,如同被狂風吹拂的燭火,劇烈搖晃了幾下,便驟然熄滅。
他瞬間便從那暴怒的邊緣清醒過來,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令他渾身都僵硬了刹那。
背後,冰冷的汗水如同小溪般簌簌流下,浸濕了寬大的僧袍。
他竟然對著一位佛座的化身,動了如此熾盛的殺念!
這已不僅僅是失禮,而是徹頭徹尾的大不敬!
按照佛門戒律,此等行徑,即便是當場被格殺,也絕對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他們梵門自詡為正統,若是連佛座的化身都不加以尊重,那豈不是比那些所謂的旁門左道,佛門異端還要異端百倍千倍?
想到此處,梵門武皇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與不甘,也徹底被無邊的恐懼所淹沒。
他趕忙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氣息,單手立於胸前,對著曹瀚宇深深一躬,姿態謙卑到了極點,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弟子……弟子修行不精,一時被心魔所擾,冒犯了尊者,還望尊者慈悲,恕罪則個!”
曹瀚宇冷哼一聲,鼻腔中發出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緩緩收起了身後的三頭六臂法天象地之身,那漫天金光也隨之漸漸斂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今日便不與你計較這些了。”
“至於接下來的鬥法嘛……”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神色緊張的梵門僧人:“本座自然是不會親自參與的。”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還心驚膽戰的梵門僧人們頓時麵麵相覷。
他們賴以取勝的那些珍貴舍利子,此刻可都還在這位佛座的手裡呢!
作案工具都給沒收了,他們拿什麼跟大晉佛門鬥法?
一時間,梵門眾僧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心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
梵門武皇此刻也是心中叫苦不迭。
梵門一脈,走的是業修法的路子,認為人生來便背負罪孽業障,想要皈依梵門,必先經曆千辛萬苦,如同那一路三跪九叩的朝聖者一般,受儘各種磨難,方能洗淨一身業障,得以踏入梵門清修。
而大晉佛門所走的,卻是與之截然不同的源修法,此法秉持著人性本善,眾生皆有佛性的核心理念,認為人一出生便擁有純淨的佛性本源,後天的修行與誦經,皆是為了滌蕩塵埃,不沾染新的業障,從而使得那與生俱來的佛性本源得以覺醒,最終得見真我。
若是以舍利子來比拚佛法純度與高深,他們梵門憑借高僧坐化遺留的舍利,尚能占據上風。
可若是單純地進行佛法義理的辯論,那他們這些專修業障,強調苦行的梵門僧人,麵對這些講究明心見性,直指本源的大晉高僧,怎麼比?
他們根本就說不過啊!
想到這裡,梵門武皇隻覺得嘴裡發苦,額頭上的冷汗又冒出了一層。
他趕忙再次躬身行禮,姿態愈發恭敬:“弟子等人今日有幸得見尊者佛座真容,已是感悟良多,心中法喜充滿,激蕩難平,實不宜再進行鬥法了。”
“待他日弟子等人心境平複,定當再來大晉,向各位討教佛法精義。”
曹瀚宇聞言,冷笑一聲:“哦?就這麼走了?”
那輕飄飄的五個字,落在梵門武皇耳中,讓他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他腦中飛速思索著對策,冷汗幾乎要將僧袍徹底浸透。
片刻之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臉上露出一絲肉痛之色,急急忙忙地從自己貼身的僧袍內襯之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出了一本用錦緞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厚重經書。
他雙手捧著那本經書,恭敬地遞向曹瀚宇,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此乃……此乃梵天大日真經的手抄本,乃是梵天大帝賜下,蘊含無上佛法奧義,今日特獻於尊者,還請尊者……一觀,以作參詳。”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大晉佛門的高僧們,頓時一個個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來,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精光。
梵天大日真經!?
那可是西域梵門最為核心的真經啊!
即便隻是手抄本,那也是價值連城,珍貴到了極點的存在!
其中所記載的佛法,對於任何佛門弟子而言,都有著難以估量的借鑒與啟發意義。
曹瀚宇見狀,倒是沒有多大反應,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接過了那本厚厚的經書。
他隨意地翻開封麵,隻掃了一眼,便發現上麵那些彎彎曲曲,如同鬼畫符一般的梵文,他一個字都不認識。
簡直比上次在渡遠祖師意境裡學的小篆還要抽象晦澀十倍不止!
不過,看在這梵門武皇如此上道,已經徹底認慫服軟的份上,曹瀚宇也不想趕儘殺絕。
隨手將那本散發著淡淡檀香的梵天大日真經手抄本收進了懷中,然後不耐煩地對著梵門武皇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東西我收下了,你們也趕緊回你們的西域,好好修行去吧,彆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那梵門武皇聽到這話,頓時如蒙大赦,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狂喜之色。
他趕忙再次深深躬身行禮,口中連連稱謝,仿佛生怕曹瀚宇會反悔一般。
隨即大手猛地一揮,一道空間漣漪驟然在他身前蕩漾開來,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卷起一眾噤若寒蟬的梵門僧人,頭也不回地遁入了那空間漣漪之中,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曹瀚宇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消失在虛空之中,撇了撇嘴,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那本入手頗沉,厚度驚人的梵天大日真經。
這不得幾百頁啊!?
媽的,狗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