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衛說完,朝膳房走,沒敢把頭顱一事告訴陸韞。打鬥中,頭顱被那些人踩爛,已經無法分辨。告訴王後,也隻是讓她憂急。且等把這些賊子斬殺了,再去驗證真假。密衛反正是不信,王上那般厲害的人,連清河郡主都奈何不了他,還能被鼠輩殺了?滑天下之大稽。到了膳房,密衛點燃外頭擺放的柴火,將一包藥粉丟了下去。大門口,守衛越打越心驚,若不是人數壓製,他們還真不敢說攔得住。“秦王已亡!扶新君!”又是一聲大喊,數百“平頭百姓”,從左側衝向守衛,試圖撕開一道口子,進到裡麵。“秦王已亡,扶新君!”右側也響起喊殺聲,密衛神情無比難看,沒有任何猶豫,他點了五十守衛退到議事廳。怕刺客趁著混亂,摸到陸韞麵前。刀刃相撞聲,越發激烈,即便在屋裡,也能聽的清楚。“王後放心,刺客攻不進來,城防衛很快便會到,屆時前後夾擊,他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密衛寬慰陸韞。陸韞揚起一個極淡的笑,但心裡並未放鬆。安排這麼多人,絕不會就為了掀起一場動亂,定有後招。陸韞思索的時候,一個守衛悄步往前。密衛注意到,眉心一蹙,“鐵二?”他話剛落,守衛暴起,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陸韞。“你敢!”密衛怒吼,飛撲過去阻攔。但他慢了一步。陸韞也沒想到楊束挑選的守衛會叛變,縱使反應再快,她也敵不過身手強悍的成年男子。眨眼間,就被掐住了喉嚨。“退後!”鐵二嘴角噙著笑,掐陸韞喉嚨的手收緊。僅片刻,陸韞臉就漲紅了。密衛目呲欲裂,後槽牙幾乎要咬碎了,“忘恩負義的東西!”“王上哪點對不住你!”“退!”鐵二不為所動,麵色漠然。“不、可!”陸韞擠出聲。鐵二的手再一次收緊,陸韞掙紮的力道,逐漸減弱,一張臉立馬變紫,清澈的眸子明顯出現血色。窒息感讓她眼前越來越黑。“我退!我退!”密衛急聲道,眸中滿是恨意。王上離開前,再三叮囑,王後的安危在第一位。是他該死,沒護住王後。鐵二挾持著陸韞,一步步挪向側門。聽到馬蹄聲,他用袖子捂住陸韞的口鼻。本就因缺氧,無力反抗的陸韞,這一下,徹底暈了過去。“鐵二,你要做整個秦州的罪人嗎!”密衛繃著臉,額頭上青筋跳動,吼道。他手心緊握短刀,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鐵二。隻要有一點破綻,他就會衝過去。“後會有期。”鐵二朝密衛邪肆一笑,抱起陸韞,一躍上馬。接到人,數十個黑衣男子拉扯韁繩,衝出包圍圈。“追!”密衛從牙縫裡蹦出字。但他們追了沒幾步,就讓刺客攔了。眼看那些人越來越遠,守衛們瘋魔了,猩紅了眼,往死裡砍。地上的血越積越多。駿馬不管街上的人群,一路飛奔。經過一個拐角,馬速緩了緩,鐵二將馬背上的陸韞扔向早已等候的人。前後花費的時間不到三秒。一行人接著往前。哨樓,墨梅嚼著蜜餞,眼裡儘是疑惑,那些人是在跑嗎?看著挺混亂。“咦,是巡防衛。”墨梅眨巴了兩下眼,她再呆,也知道情況不對。出什麼事了?墨梅將嘴裡嚼著的蜜餞咽下去,打算問問牌九。但轉身的那刻,她目光凝住了,看著遠處巷口的馬車,眼睛一點一點張開。那是!那是小姐的袖口!她絕不可能認錯!墨梅提起裙擺,瘋了一樣往外跑。“墨梅姑娘。”秦王衛攔住她。“出事了!小姐出事了!”墨梅語無倫次,不斷繞開秦王衛。“你走開啊!”一再被阻攔,墨梅眼眶紅了,衝秦王衛吼。單純的眸子,此刻滿是急切和怒氣。“墨梅姑娘,王上和王後交代了,不能放你出府。”秦王衛好脾氣的開口。牌九就在附近,聽到動靜,過了來。還不等他勸,身穿甲胄的守衛從外跑來,因速度太快,撲在地上。牌九眸子一緊,心裡升騰起不安。“王後、王後讓他們帶走了。”守衛微仰起頭,顫著聲道。牌九腦子轟鳴,幾乎站立不住,隻想到兩個字,完了。墨梅趁他們晃神,朝外衝去。“找啊!”牌九怒吼。“王上呢?”“已經去聯係了。”守衛頭磕在地上。牌九沒管他,他按住自己抖動的手,大步往外走。這次的血,絕對能彙成河。……楊束喘了口氣,這些人招式雖淩厲,殺氣卻不重,明顯是把他拖在此地。楊束握刀的手越來越緊,擔心陸韞那裡會出現始料不及的情況。“給本王殺!”楊束低吼,攻勢越發猛烈。這時,馬蹄聲自遠方傳來,是管策領著騎兵,他搭弓上箭,一箭射穿同秦王衛打鬥的蒙麵人。同一時刻,暗處飛出三支黑箭,直朝楊束的要害。方壯揮刀,將箭矢砍落。管策側頭,弓弦瞬間拉滿,朝箭矢飛出的地方射去。有騎兵加入,蒙麵人很快被擊潰。“走!”管策招呼楊束。“我去秦王府。”“方壯,護著他。”同行了一段路,管策與楊束分道。“王上!”密衛從馬上翻下來,跪伏在地,嘶聲道:“臣罪該萬死!”楊束心口劇烈跳動,“說!”“王後、王後……”密衛緊緊咬著牙,“鐵二叛變,王後被他們帶走了。”楊束腦子裡一片空白,隻覺得周邊的聲音在不斷遠去。“人去哪了?”楊束微微抬頭,聲音輕飄飄的,聽不出任何情緒。“往襄水街的方向,城門已經緊閉……”密衛話沒說完,楊束已經越過他走遠了。方壯追上楊束,大氣不敢喘,不管王後有沒有救回來,今日參與刺殺的,一個都活不了。秦王“身死”,王後失蹤,四處可見巡防衛和暴徒廝殺,會寧縣徹底亂了。行人腳步匆匆,驚慌逃竄。倒也有想幫忙的,但這種級彆的廝殺,他們根本參與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