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韞望著陸子軒,抬手又是一巴掌。
牌九眉毛上抬,完全沒想到陸韞會動手,瞧著太安靜了。
“你個賤人!”
“牌九,打斷他一條腿,就在那個木架旁。”陸韞緩緩吐字。
“你們敢!”陸子軒瞪著眼珠子。
“是。”
牌九恭聲應,定國王府連建安都敢圍,一個無官無職的毛頭小子,還想嚇住他們。
“我爹可是武威侯!”
陸子軒踢蹬著腿叫嚷,想掙脫護衛的鉗製。
牌九差點沒笑出來,這是腦子讓寵沒了,他爹都讓世子砍的不敢露麵了,他搬出來是能嚇到誰。
護衛下手很利落,一棍子下去,就聽見腿骨哢擦聲。
“啊!”
陸韞靜靜看著,眼裡毫無憐憫,就在那個位置,嬤嬤因護著她惹惱了陸子軒,被他連踹帶打,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扔出去吧。”陸韞轉身回屋。
“賤人!人儘可夫的賤人!”陸子軒麵目猙獰,恨恨出聲,因劇痛,臉部肌肉抽搐。
牌九大步衝過去,一拳砸在陸子軒嘴上,周氏能不能把人栓好,見過找死的,沒見過這麼上敢著的。
“軒兒!”
得到消息,急步趕來的周氏,看到陸子軒的慘狀,腿就是一軟。
“你們!你們!”
周氏看著門口的護衛,滿眼怨毒。
“夫人,先叫大夫,今兒是二小姐的大喜之日,彆傷了和氣。”孫嬤嬤拉住周氏,看著她勸道。
周氏捏緊了手,壓下心裡的怒恨,讓人把陸子軒抬回去。
“看看你生養的好女兒!”屋裡,周氏推打陸胥。
“行了,我先瞧瞧軒哥兒。”
陸胥將周氏推去一邊,“你當我不想切斷和定國王府的聯係,可楊老匹夫盯著,怎麼下手”
陸胥一臉煩躁。
“忍忍忍,你就知道忍!”周氏掀了桌布,將屋裡能摔的都摔了。
陸胥擰緊眉,甩袖走了,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定國王府是他們招惹的起的明知道那個逆女回來了,也不看住軒哥兒。
還有臉朝他發脾氣!
周氏將茶杯狠狠擲出去。
“讓他們死!讓他們死!”周氏厲聲喊。
“夫人,小點聲。”孫嬤嬤忙捂住她的嘴,以前明明極沉得住氣,這段時間是怎麼了。
“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沒去送桂圓湯”周氏盯著孫嬤嬤。
“夫人,迎親的隊伍巳時一刻才會到,這會還早。”孫嬤嬤安撫她,“你放心,桂圓湯一喝,保管陸韞活不過七日。”
聞言,周氏才安靜了,那個賤人,敢傷她的軒兒,她叫她不得好死!
“小姐,你真好看。”墨梅在一旁癡癡道。
皇帝為了彰顯對定國王府的恩寵,特地指派了宮裡的嬤嬤替陸韞梳妝。
本就絕色的人,這一下,越發叫人不敢直視。
即便是幾個嬤嬤,眼裡也有著驚豔,這定國王府的二小姐,當真是好顏色。
“彆傻站著了,去換盆水。”嬤嬤衝墨梅道,一行人有條不紊的給陸韞穿衣。
“什麼時辰了”
“快巳時了。”
“花轎豈不是要來了,桂圓湯呢,快端過來。”嬤嬤們朝外喊。
“這呢。”
守在院外的孫嬤嬤,見終於叫湯了,忙揚了揚聲。
“快拿進去。”孫嬤嬤把食盒給門口的護衛。
護衛看了她一眼,在她的催促下,往裡走。
“桂圓湯。”護衛把食盒給牌九。
“哪來的”
“應是周氏備的。”
“周氏備的,你拿我這來乾什麼,咱倆有仇怨送吳大夫那去啊。”
白了護衛一眼,牌九把手上的桂圓湯端進屋。
“來了來了!世子來了!”有人在院外叫喊。
屋裡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響鞭炮了!”
“快快快,背起來,彆誤了出門的時辰!”嬤嬤們催促。
新娘子出門本是由家中兄弟背進花轎,但陸韞跟陸子軒一向不親近,之前還是個粗使婆子背她出門的。
彆說陸子軒腿斷了,就是沒斷,楊束也不會讓這種不靠譜的貨背陸韞,一早就安排了人。
“二妹妹。”陸珍兒聲音哀切,一副想撲過去阻攔陸韞出門的架勢。
她這做作的模樣,墨梅看的直翻白眼。
“你要保重啊!”陸珍兒低頭拭淚,姐妹感情極深的樣子。
護衛直接拔出刀架她脖子上,“滾一邊去。”
陸珍兒腿一軟,尖叫著往後退,這定國王府,全是泥腿子屠夫!
“走走走,第二輪鞭炮響了。”嬤嬤是聽說過武威侯府的情況的,今兒一見,傳聞還是收斂了。
從上到下,沒一個上的了台麵。
就這點子把戲,也就糊弄些不長眼的。
弟弟剛斷了腿,她倒是有心情為自己博名聲。
定國王府是虎穴,這武威侯府也不是什麼能住人的地兒。
陸二姑娘自幼失了母親庇佑,能活著長大,也是命硬。
見還沒出來,楊束抓起把銅錢,往後一拋,“再大點聲。”
一夥孩童一邊撿錢,一邊扯著嗓子喊:“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
孩童們繞著圈喊。
圍觀的人都是張大眼,楊瘋子這是從哪學的
他居然還知道誇人
挺像模像樣的。
有不少人偷偷背了下來,沒成親的,打算以後叫門,或者勾搭姑娘用,至於成婚了的,準備拿去哄家裡婆娘。
陸韞遠遠聽到,紅暈爬上臉頰,心裡泛起甜意。
“出來了!新娘子出來了!”孩童們高喊。
楊束定定望著老婦背上著嫁衣的人,抓起銅錢灑了出去。
“祝世子與陸二姑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琴瑟和鳴,兒孫滿堂!”
一聲聲祝福語在鞭炮聲中響起。
楊束掀開轎簾,讓老婦把陸韞背進去。
“世子。”
牌九碰了碰他,蓋頭都沒掀,這人怎麼就看愣了。
“起轎!”
楊束回過神喊。
敲鑼打鼓聲越發響亮,女兒出門,武威侯和周氏本應相送訓話的,但楊束讓他們稱傷勢未愈,兩人哪敢出現。
瘋子打人可不會管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