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見君,思之如狂……”
看到第一行,蕭漪麵色怪異,楊束又發什麼癲?
“郡主?”
見蕭漪一臉的難以言喻,薛陽低低喚了聲。
“無事。”
蕭漪把信折回去。
要不是最後一句說信是秦王衛寫的,跟他無關,蕭漪真得懷疑信的真假。
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跟齊國的戰事,顯然是毫無壓力,都能寫信過來惡心她。
蕭漪眸子流轉,思索片刻,她定了眸,絕不能讓那家夥得意!
將薛陽打發走,蕭漪去了書房。
麵對楊束這種不要臉的,就得迎擊上去。
提起筆,蕭漪寫了一頁意思模糊不定的話。
……
楊束偏過頭,打了個噴嚏。
什麼情況,外頭的沒著涼,他一個坐車的,還感冒了?
也沒覺得冷啊。
“方壯,把那件寶藍色的大衣拿過來。”楊束揚聲道。
禦駕親征的帝王,要走兩步咳一聲,這不是加士氣,是生怕自己這方打贏了啊。
病弱的印象,可不能出現在君王身上。
方壯放下樹枝,拍了拍手,立馬去後邊的馬車。
“天是不是冷了?”拿到大衣,路上碰到桂文,方壯問了句。
“馬上就下雪了,你說呢?”桂文看傻子一樣看方壯,腦袋讓門夾了?這麼明顯的事也問。
方壯把桂文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光寫信是不是不夠啊?”
桂文微愣,反應過來方壯的話,他把人拉到馬車後,“清河郡主確實不是三言兩語能打動的。”
“統領,你想到好主意了?”
方壯拍了拍手上的大衣,笑容裡透出些猥瑣,“咱們獵幾頭白狐,讓繡娘繡成冬衣,肯定能感動清河郡主!”
“到那時……”方壯衝桂文擠眼,“大獎賞絕對是我們的!”
“統領,高啊!”
桂文大為吃驚,“統領,我回頭就罵他們,什麼鐵疙瘩,不懂討姑娘歡心,一輩子的光棍,就你這手段,哪能娶不到媳婦。”
“隻是沒遇上心動的,要遇上,三年抱三都不是夢啊!”桂文大誇特誇。
方壯咧嘴笑,接著笑容收了回去,鐵疙瘩?一輩子的光棍?這群犢子背後就這麼議論他的!
“還有誰?!”
方壯粗著聲,湊過去瞅桂文。
桂文眨了眨眼,哈哈笑,“統領,我真沒參與,就是聽到了一耳朵,柴火估計不夠,我再去撿點來。”
趕在方壯伸手前,桂文跑了。
方壯嘴巴動了動,罵罵咧咧,“平日真是對他們太好了!”
“一群皮癢的貨!”
“就應該拿鞭子抽,狠抽!”
楊束掃了掃四周,咦,人呢?
剛明明往這邊來了啊?
“方壯,拿個衣服,你取經呢!”楊束喊。
方壯趕忙閉嘴,抱著大衣跑向楊束。
“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背著朕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楊束上下掃視方壯,眼神懷疑。
“皇上,冤枉啊!”方壯控製眼珠子,不讓它亂轉。
“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若有假話,叫五雷轟頂,死無全屍!”
“行了。”楊束打斷方壯,“那點子文化,全用在了發誓上。”
“蕭國有消息傳過來?”
方壯低下頭,皇上天天都問,對清河郡主那不是一點喜歡,是愛的深沉啊!
為人臣子,定要為君分憂!
“說是又抓了幾個。”
楊束往火堆裡扔枯枝,若是以前,他巴不得蕭國都城一團亂,隋王府呢,賊進賊出,沒個寧日,看蕭漪還有沒有心思覬覦秦國。
吐出草根,楊束視線落在跳動的火焰上,又是想罵蕭漪的一天。
隋王府失守,他那傻兒子可就危險了。
哭聲那麼大,一準要被人掐死。
“方壯,給鄭嵐去封信,讓她挑幾匹好料子,給狗……”
楊束頓了頓,“給蕭和做幾身衣裳,要厚實暖和。”
方壯看自己的腳尖,愛屋及烏到這個地步,皇上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皇上放心,一切交給臣!臣一定讓你得償所願!”方壯仰著頭,語氣堅定,將胸膛拍的嘭嘭響。
楊束挑眉,這玩意是越來越能演了,傳個信,搞的要辦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搖搖頭,楊束往鍋裡下麵。
吃了幾頓乾糧了,來點熱乎的。
……
山坡上,蕭漪目光追隨著馬車,直到它被山石遮擋。
“便是不處置,以豫國公府的通敵叛國罪,他們也一輩子直不起腰,走哪都得被嘲諷奚落。”
“換個地方,能活的不那麼壓抑。”
“希望這幾個幼兒,有祖輩的風範,而不是像蘇丁琿。”
蕭漪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薛陽跟在她後麵,郡主到底不忍看豫國公府因蘇丁琿子孫斷絕。
未參與之人,都送出了都城。
夜幕拉下,喧囂的街道歸於平靜。
隋王府,蕭漪給蕭澤擦洗身體。
蕭澤盯著蕭漪,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奶娘遞上乾布巾,“郡主,皇上在宮裡,從沒這般開心過。”
“景華宮的人,都知道皇上穩重。”
“隻餓了或者拉了,會嚎兩聲,其他時候,就乖乖的自己待著。”
蕭漪撫上蕭澤的臉,聲音輕柔,“他自出生就乖巧,是個疼人的。”
“我牽掛他,卻不敢去看。”
“怕看了,就舍不得把他丟那了。”
澤兒的眼睛裡,真就滿滿的她。
“澤兒很喜歡娘。”蕭漪紅唇微動,目光落在蕭澤臉上,怎麼都移不開。
蕭澤抓住她的手指,張開嘴笑。
蕭漪跟著揚唇,眼裡落下淚。
“郡主。”薛陽站在門口,朝裡喊,聲音急切。
蕭漪給蕭澤裹上小被子,把人給奶娘,起身的那刻,她眼裡的柔軟消失了。
“豫國公府的婦孺,全死了。”薛陽凝聲道。
蕭漪眸子微縮,“你說什麼?”
“出城後不久,他們就遭了埋伏。”
“對方手段十分殘忍,幼童的四肢,都被切了下來,隻頭還和身體連著。”
“這是現場發現的信。”薛陽把沾了血跡的信,遞給蕭漪。
蕭漪眼底是徹骨的寒意和怒火,不用看信,她就知道是誰做的。
塚齊!
他在告訴她,赤遠衛裡,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