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上午,此時天氣很好,日頭也漸漸地高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上午的十點半左右,這時正是醫院裡最熱鬨的時候,不管是醫務人員還是病患都來來往往的,看起來非常忙碌。
而就在這時!
兩輛黑色且掛著‘特殊公務’車牌的黑色suv疾馳著來到了這第二醫院的大門前,然後還不顧門口保安的疑惑和詢問,他們徑直將車開到行政大樓前的空地上,然後下來了幾個人後就直奔行政樓最頂層的院長辦公室。
很快!
這一行幾人便搭乘電梯來到了院長辦公室,並在敲門之後進入到了那個十分寬敞,不知為何還用窗簾拉了一個隔間,然後裡邊還有一個婦科檢查床以及一張手術床的超大號豪華辦公室內。
接著,一行人便見到了那個戴著眼鏡,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而那個男人不是誰,赫然就正是這個第二醫院的院長——文羊山!
而對於幾人的到來,那個文院長似乎早就得到了通報,所以就並不意外,隻是趕忙笑吟吟地起身召喚幾人入內並指著他的那套豪華沙發,示意幾人去落座並喝點茶。
然而,幾人卻並沒有搭理,反倒是人群中裡出了一個年輕的女人,然後她直接就開口冷聲道:
“喝茶就不必了!”
“我們來找你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對了,你能先戴上口罩嗎?”
說著說著,為首的女人不知為何,竟突然直接用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那院長命令道。
而那個女人不是誰,赫然就正是那個明婉兒!
此時站在她身邊的那幾個人,除了黃、龔兩位隊長以及他們小隊裡的幾個得力乾將之外,就自然不會有彆人了。
至於她們幾人為什麼會這麼冒冒失失、堂而皇之地就闖來到這裡來,那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這是為何?”
雖然心下很是疑惑,嘴上也問著,但是,那個男人,那個文院長在有些遲疑著的同時,最終還是下意識地戴上了桌上的一個口罩。
“!!”
見狀,看著那個戴著口罩的男人,雖然年齡有些對不上,但明婉兒的眼神就還是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隨後,她直接就用那種咬牙切齒的語氣冷聲道:
“果然是你!”
“看來我們沒有找錯人!”
聞言,察覺到明婉兒語氣上的巨大變化,知道明婉兒等人這次隻怕是來者不善的那個文院長先是一怔,緊接著眼神也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不過他也並沒有急著其作反應,而是先拿下口罩,然後重新坐回他那院長辦公桌的後邊,接著才好整以暇地一邊掃視著找上門來的幾人,一邊問道:
“請問……”
“你們是……?”
剛剛他隻聽到說是有某個官方機構的人員前來拜訪,一開始還以為是某些部門的例行工作需要,也並沒有太在意。
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似乎就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哼!”
“你是文羊山吧?”
“喏!”
“我們是特殊汙染事件調查與管控總局的,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們,這是我們的證件!”
想了想,明婉兒上前兩步,在對方的辦公桌前掏出了她的那個有著徽章的證件並隨手在對方跟前晃了晃,接著立即收起並冷聲道:
“你的事情犯了!”
“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她就那麼用眼神示意對方趕緊起身並束手就擒。
而在她說話並表露身份的同時,她身後那幾個身穿黑夾克,表情嚴肅的黃隊、龔隊以及其餘幾個隊員們也紛紛走過來,直接呈半包圍陣型將對方和對方的辦公桌給圍在了中間。
“哦?”
然而,看到明婉兒表明身份,看到圍過來的那群人,那文院長隻是一怔,接著臉上露出一絲錯愕,隨後眼神裡更是閃過一絲慌亂和陰狠,但很快他就又恢複了平靜。
“讓我跟你們走?”
“可是……”
“我犯了什麼事情了?”
他自然沒有起身,也沒有要束手就擒的意思,反而一臉無辜地反問起來。
“犯了什麼事情?”
“哈!”
聽到對方還敢說這種話,終於是將明婉兒給逗笑了。
不過,她卻也沒有急著上前並立即動手,而是看向了對方背後的那麵落地窗,看向了遠處的城市景色和明媚的陽光,好一會才感慨著冷聲道:
“在那個手術室裡,被你活剖並取走內臟的女人有多少個了?”
“還有!”
“這些年,被你控製和欺辱的女人還少了?”
“這個醫院都快成你家後宮了吧?”
“你這個齷齪卑劣的老家夥,你真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以為……”
“憑借機緣巧合控製了某隻詭異就能為所欲為?”
“還是說……”
“你真的以為,這個世道變了,沒有秩序了?”
越說明婉兒就越是起勁,然後想起當初自己曾受過的那一次次可怕折磨,她幾乎要忍不住拔槍出來並給對方清空彈匣,然後再將順便對方給碎屍萬段什麼的。
但想到她在來之前已經和兩位隊長以及局長製定好了一係列的方案和計劃,所以,她最後就還是硬生生忍住了,沒有敢去節外生枝。
“……”
聽完明婉兒的話,那個文院長沉默著,臉色有些陰沉,而從他沒有反駁的情況來看,他顯然是默認了。
“你不否認?看來確實是你!”
“那就好!”
“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明婉兒拿出了一副手銬,不過在去給對方戴上之前,她又有些奇怪地問道:
“對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傷害那麼多人是想要做什麼?”
“根據我們的調查,一開始你確實是存在私自非法售賣器官和戕害人命的惡行,可後來你好像沒有再售賣了,可為什麼還要繼續去傷害那麼多人?”
“那是什麼怪癖?”
這一點,她確實是一直都沒能想明白,所以,她想要趁著最後行動收網之前能問個清楚,不然就沒機會了。
“嗬——”
又沉默了一會,最終,那個文院長竟對眼前的威脅熟視無睹,然後還輕笑一聲放鬆地躺到了老板椅上。
“這事……”
“說來可就話長了……”
“不過給你們說說也無妨!”
先是拿出了一根香煙點燃後夾著指間,接著,看到圍著他的幾人不阻止,在煙霧繚繞中,他才緩緩開口,眼神陰鬱而恍惚地回憶了起來:
“二十多年前,那時,二十來歲的才我剛畢業……”
“當我成功入職,當晚穿著白大褂走進這家醫院時,說真的,那時候的我眼裡還是有光的,還是相信醫德和所謂的正義?”
說到這裡,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眼神和笑容裡全都是那種諷刺和不屑。
“在一開始……”
“我以為我能救人,能救死扶傷,能改變些什麼,現在想來……”
“嗬,還真是天真。”
說著,他開始低頭盯著煙灰缸,捏著香煙的指節微微發白,隨即冷笑一聲,將那煙灰抖落。
“後來沒幾年……”
“我母親病重,腎衰,需要換腎,我第一時間安排她進入了我負責的病房,畢竟在醫院裡,我可不放心把她交給彆人。”
“這裡頭的門門道道可太多了,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懂!”
“可足足等了兩三年,我還是沒能找到合適的腎源。”
“畢竟,那高昂的費用和稀少的腎源可不是我一個小小的醫生所能解決的,而她那病情更是將彼此都給折騰得不輕……她每天都在忍受病痛,而我則每天都被沉重的醫療費和繁重的工作給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一例‘特殊病例’……”
“一個年輕的女學生,車禍送進來的,本來應該搶救一下,可她的器官……‘恰好’和某位不得了的人物相匹配。”
“然後,嗬!她腦死亡了……”
說到這裡,他難得地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恢複過來,然後繼續搖搖頭說道:
“當時我非常震驚和憤怒,並第一時間去找到了我們的院長。”
“然而……”
“當時,她卻拍著我的肩說——‘小文啊,醫院需要運轉,有些事情,是注定沒法改變的’。”
他模仿著他那當年的那院長的語氣並儘可能的溫柔地說著,但眼神和表情卻逐漸扭曲起來。
“當時,我很憤怒,很驚恐、很想要反抗,也更想要揭發她!”
“然而……”
“當她說,她會解決我母親的腎源問題,還會減免所有的醫療費後,我沉默了。”
“畢竟當時我已經在醫院裡打滾了好些年,不再是那種隻會嚷嚷正義和公平的愣頭青了,在事關自己的利益,且還關係到自己的母親病情,我能怎麼辦呢?”
說著,他突然掐滅煙頭,指腹狠狠碾過那一點火星。
“還好,她是個守信用的……”
“沒多久……”
“一個被宣稱‘腦死亡’且和我母親匹配的年輕病人被推進了我的手術室,雖然我知道那人和腎源的程序有大問題,雖然我知道對方讓我主刀是個什麼意思,但看到手術室裡的那些眼神冰冷的醫護後,我最終還是妥協了。”
“後來……”
“我成了她的‘得意門生’。”
邪魅地笑著,對方譏諷地舔了舔後槽牙,完全不管那個明婉兒鐵青的臉色。
“後來的一切事情就變得稀疏平常了,白天開藥,晚上開膛,錢包也開始變得比病曆還厚……”
“甚至,我還成了她的‘小狼狗’……”
“然後,我在醫院裡的工作夜突然就變得順利了起來,各種職稱、評優和培訓,隻要是有好處的,我從未落下……”
“在她退休之前,我也很順利地成了科室主任……”
“畢竟,我跟她的關係,可比彆人跟她的關係要更親密一點……”
“但即便是那樣,我的前途估計也到這裡為止了,因為她退休了,很快就消失在這個城市裡,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換了個新的院長後,原本會照顧我的那些優待自然就沒了。”
“接下來,我在那個主任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地又乾了十來年,偶爾也接點活兒,但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肆無忌憚了。”
“畢竟人總要向前走,而我也已經娶妻生子……”
“直到後來……”
說到這裡,他土突然抬起頭,並看向那明婉兒並獰笑道:
“紅月升空,詭異複蘇,整個世界都變了……”
“也就是在那時,我手裡的一個標本,我母親當年換下來的那個器官,它起了變化……”
“然後關鍵我發現,我竟然還能控製它?”
“哈哈哈——”
“我那摯愛的母親啊,她即便死了那麼多年,即便隻剩下一個器官在我的身邊,可就還是無條件地扶持和愛著我啊!”
說到這兒,對方突然大笑起來,且還笑得有些歇斯底裡的。
“可惜!”
“你辜負了她!”
然而,明婉兒卻冷哼一聲,一陣見血地譏諷道。
“你閉嘴!”
聞言,對方瞬間就噎住了,然後臉也直接黑了下來。
“我沒有辜負任何人!”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們也知道了……”
“有著那東西的幫助,我很快就控製了這個醫院,進而成功在這個年紀當上了院長。”
“現在,輪到我來教他們……什麼叫‘救死扶傷’了。”
“你們看到了,現在,彆的醫院晚上不敢開門,我的敢開,彆的醫院瀕臨倒閉且工作難以為繼,而我的醫院卻廣受好評越辦越好……”
“你們還覺得,我做的不對?”
“我辜負誰了?”
說著,那男人想了想,竟獰笑著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用黑盒子裝著的玻璃罐。
“彆急……”
“我沒必要對你們動手……”
“這就是剛剛我說的那個東西……”
“你們也一定想看看吧?”
然後,他就那麼陰惻惻地笑著,並體貼地打開了麵對明婉兒一行人的那個方向上的隔板,讓他們得以看到黑盒子裡邊的那個被裝在玻璃罐裡,渾身冒著黑氣且已經完全扭曲得看不出原本樣子,隻看到一團扭動肉塊和的觸手的恐怖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