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師侄陣法通玄,應該不難看出端倪吧?”
玄城老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船艙之景,最終,目光定格於楚牧身上,似也有幾分自得之意。
楚牧微怔,他環視四方,本是凝重的神態,在短暫的錯愕後,便立馬多了幾分狐疑。
“養煞?”
片刻,楚牧才緩緩出聲,語氣中似也有幾分不確定。
“對。”
玄城老祖點頭,眉宇間也明顯可見幾分傲然。
“此陣乃本座耗時十數載改良而成,以人養煞,以陣禦煞,最終所得的,便是世間至精至純的殺伐之煞!”
“而且,此陣可護人神智,陣禁鎮壓,亦不影響正常修行,人養煞,陣禦煞,練氣亦可逆伐築基,築基亦可逆伐金丹……”
“若他日戰事了結,亦可以此陣奪煞,還人之清明……”
“如今在外海,以本座創立的此神煞大陣而成的神煞軍團,可已經是人盟征伐的絕對主力……”
玄城老祖傲然,看向楚牧的目光,就好似一陣道大師將一傑作對另一陣道大師的炫耀。
“尊上陣道通神,弟子佩服!”
楚牧打量著這以人為陣,以人養煞,又化煞為陣的獨特之陣,感慨之言,也有幾分真情實意。
“哈哈哈……”
玄城老祖爽朗一笑:“師侄你這就謙虛了,彆的不說,就你那真解閣的那座大陣,可就極其不凡。”
言語間,玄城老祖看向搖光城的方向,那依山傍水的真解閣,可謂是搖光一絕……
“此陣雖隻位列三階上品,但其陣勢納山水為一,合破軍之勢,又與搖光相連,互為倚靠……”
“不凡,著實不凡!”
“弟子隻是微末小技,不值一提……”
楚牧搖頭,毫不介意盛讚之言,一番誇讚,玄城老祖笑容愈發濃鬱。
相比較尋常的阿諛奉承,楚牧這位陣法大師的誇讚,似乎讓這位太上更加受用一些。
一番交談客套,話題才再度轉至這神煞大陣之上。
楚牧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著,不時抬頭看向這一位玄城老祖,笑吟吟之態,儘顯溫和,就好似真的隻是一師門長輩與欣賞的弟子晚輩交談一般。
一言一行,皆無絲毫異常。
似乎……
當初那秘境之事,就真的已經徹底了結,沒有任何異常。
就似乎……
那聖靈蠱,那王家老祖,也真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數艘長生飛舟,遮天蔽日的至長生仙山降落,運載了十數萬長生宗弟子,亦是浩浩蕩蕩的從飛舟而下。
衝天煞氣,亦從飛舟之內的淤積,於這仙家景象的長生群山迸發。
靈氣雲團破碎,煞化血雲染紅天穹,一隊隊長生宗弟子縱身飛躍,或化遁光掠過天穹,或成群結隊,禦器而行。
也無一例外,每一名長生宗弟子,除了代表身份的長生宗令牌外,皆佩戴著一枚血紅色的玉符。
楚牧立於飛舟前端,俯瞰而去,每一名長生宗弟子也儘皆納入視野。
好一會,他似才稍稍回過神來,抬手看去,掌心亦有一血紅色玉符懸浮。
玉符血紅,這種紅更是泛著晶瑩的光芒,就好似一圓潤至極的美玉一般。
而在這唯美的外在之下,則是一股濃鬱且精純的煞氣。
這一股煞氣,源於佩戴此玉的修士,但玄妙的是,玉符也隻是將修士身上煞氣吸取極小的一部分,在以神煞陣禁之力,達成以煞製煞,保證養煞之修士精氣神的穩固。
而此玉符,同樣也可視作一麵陣旗,甚至是一個陣眼的存在。
以身養煞,再佩戴此玉,那隻需九人,便可組成神煞大陣,而陣法之威能,則取決於組成神煞大陣的人數。
九人,九十人,九百人,九千人,乃至九萬人!
以身養煞,以煞成陣……
按照這般無窮無儘的衍化來看,隻要修士人數足夠多,越階作戰,也並非難事。
如此玄妙之陣,不管是用作大規模的征伐,亦或者小規模的巡守警戒,顯然都是極其完美的存在。
隻需九名練氣圓滿修士以身養煞,便可勉強抗衡築基修士,若是九十人,甚至可滅殺尋常築基修士……
金丹至元嬰的天塹雖難邁過,可一旦結成此陣,縱使依舊難擋元嬰天威,但也絕對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
可問題是,此陣……源於這玄城老祖!
就剛才的交談來看,一切似乎都無比之正常,也並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異常……
“難道真的是巧合?”
楚牧回想著先前的那一連串巧合,若論事實而言,也就那秘境之中的些許異常。
畢竟,那王家老祖是從秘境之中逃出來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
但在那秘境之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也還是一件不確定之事,在長生宗內部,雖並沒有關於此事的記載,但這也數正常,畢竟,那一方秘境,已經歸屬於天機一脈,乃是天機一脈的自留地。
有所隱秘,自然是無比正常之事。
而此陣……
以他的陣法水準來看,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甚至可以說是無比之精巧,玄妙,在如今對玄蛇一族征伐正盛之際,以此陣構築神煞軍團,再配合長生飛舟以及外海那戰艦軍團,也完全可以成為扭轉戰局的一支恐怖力量!
“真的……錯了?”
楚牧目光幽幽,眸中也不禁湧現幾分恍惚。
若他真的判斷錯了,那也就是說,問題的關鍵,其實是在於那王家老祖,而非……天機一脈!
可王家老祖,早已被他誅殺,也已經死無對證。
而其他的王家族人……且不說王家老祖與其他王家族人的關係,就現如今西南之地那群狼環伺之局,沒了元嬰大能的護持,王家的傳承,還存在與否,恐怕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楚牧輕歎,隨手一拋,便將這枚神煞令丟向身前恭敬等候的一名長生宗弟子。
“退下吧。”
楚牧深吸一口氣,縱身飛躍,便朝長生仙山的方向飛掠而去。
殘影留存,弟子恭敬佇立,直到楚牧消失於天際之間,這才堪堪站直身子,如釋重負的沒入下飛舟的人流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