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下,璀璨皎潔的光芒縱橫交織,一閃而逝。
當光芒散去,那一尊尊恍若被定格的沙尾蠍,一階也好,二階也罷……
皆是如一尊尊雕塑一般,突兀至極的支離破碎。
在這無邊無際的沙尾蠍潮之中,以楚牧為中心,方圓數百丈,亦是極其短暫的出現了一片空缺。
但這一片空缺,就如那一閃即逝的刀光一般,眨眼間,便被前赴後繼的沙尾蠍潮填充而入,繼續前赴後繼的朝楚牧而來。
而此刻的楚牧,臉色已然蒼白。
此等爆發,於全盛時期的他,自然是不值一提。
而身處此地,數天的持續殺戮之下,縱使有丹藥恢複,但在這持續的搏殺之下,也終究隻是杯水車薪。
刹那間的爆發,於他而言,就等於是將所剩不多的精氣神,儘皆抽空。
一股難言的空蕩之感猶然而生,此刻,楚牧也顧不得節省丹藥了,一枚他欲留在關鍵時刻才用的丹紋丹藥入腹,試圖借丹紋丹藥的強橫藥效,儘可能快速的恢複足夠的戰力。
可當這一枚丹紋丹藥入腹,楚牧平靜的神態,卻是肉眼可見的露出了一抹錯愕,隨即,神態飛速變幻。
從錯愕,到難以置信,再至不可思議的疑惑……
一切的神態變化,皆隻是在短短一瞬間。
“怎麼可能?”
楚牧乾咽了一下喉嚨,濃濃的疑惑已是完全無法抑製。
他為煉丹師多年,借“靈輝加持”,他縱使隻是當年在玉皇穀,初次接觸煉丹,沒過太久,他便煉製出了無數煉丹師近乎夢寐以求的丹紋丹藥。
縱使放眼整個修仙界,若論對於丹紋丹藥的了解,恐怕還真沒誰能和他比擬。
可眼下,一枚三階二丹紋的青雲丹服下,其藥效,竟與他之前服下的普通青雲丹,並無絲毫區彆!
若僅僅隻是藥效沒有區彆,那或許也不是不能解釋。
畢竟,丹紋丹藥的存在,其特殊之處,是在於天地造化的丹紋,是代表著一種丹藥,在煉製過程中,藥效達到完美之後的一個蛻變。
這種蛻變,這種天地造化,就如血脈神通一般,並非是完全可以預料的。
有得蛻變,是丹藥藥效的成倍躍遷,有的蛻變,則是根據丹藥藥效,蛻變出某些方向更奇特的玄妙。
比如回複法力之丹,在修仙界,普遍常見的恢複法力之丹,往往都是一枚丹藥服下,通過煉化藥力,從而達到恢複法力的效用。
而他的青雲丹,則是針對他自身,將煉化藥力的這個過程加速,從而達到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儘可能多的恢複法力之效果。
若是煉製出丹紋丹藥青雲丹,其丹紋之效,則可能是在於對於丹藥藥力的增幅,也可能是在於在更短時間內將藥力化為法力。
但無一例外,這種蛻變,皆是在於天地造化的丹紋,服下丹紋之藥,不管最終的蛻變是在於何等方麵,那種源於天地造化的玄妙,必然是極其清晰。
對於這種天地玄妙,他也曾嘗試過研究,但不管是他用什麼辦法,哪怕是直接以天痕石為載體,也皆無法記錄絲毫。
但唯一清晰的是,任何修士,哪怕從未接觸過丹紋丹藥,但隻要服下丹紋丹藥,是一丹紋,是二丹紋,還是三丹紋。
任何一枚丹紋丹藥,在服下之後,皆會有一股屬於天地造化的丹紋玄妙迸發。
這股天地玄妙,外人難以感知,難以窺查,更難以刻錄。
但於服下丹藥之人而言,卻必然極其清晰,但又是玄而又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剛才,他服下這一枚二丹紋的青雲丹,竟沒有絲毫源於丹紋的天地玄妙顯現,就好似,他服下的,隻是一顆普普通通的青雲丹……
驚疑隻是一瞬間,楚牧未有絲毫遲疑,他抬手揮刀,幾刀落下,將洶湧而來的數十尊沙尾蠍斬殺。
隨即,他猛的縱身一躍,抬手一抹間,又一枚二丹紋的青雲丹浮現身前。
這一次,丹紋丹藥不僅是清晰映入視野,更是清晰至極的映入感知。
“丹紋……失效了?”
楚牧錯愕。
在他的感知之中,這一顆青雲丹之上的兩道丹紋栩栩如生,但……也僅僅隻限於栩栩如生的地步。
那一股源於天地造化的玄之又玄,根本窺不到絲毫。
就好似一個畫師,畫蛇添足般的在這顆無瑕之丹上,添上了兩道丹紋,徒有其形,未有其神一般!
這一刹那,楚牧腦海裡閃爍無數念頭。
“此方世界,非是附屬於修仙界的空間?”
“真正意義上的自成天地?”
“亦或者……附屬其他世界?”
楚牧絞儘腦汁,似乎,也唯有這個可能。
畢竟,丹紋丹藥之丹紋,是源於天地的造化。
若是已經沒有處在了造就這股造化的天地,那毫無疑問,這一股造化消失,似乎也是正常。
但問題是,若是這個可能……
這方天地……
楚牧難掩驚容,眉宇間的平靜亦是蕩然無存。
但很快,楚牧便平靜了下來。
要驗證是不是這個可能,也很簡單。
隻要他煉製一爐丹藥,隻要出了一枚丹紋丹藥,便可確定,此方天地,是不是真的自成天地,亦或者是屬於其他世界了。
畢竟,丹紋造化源於天地,不同的天地之間,必然會有著明顯可察的區彆所在。
若真有區彆,那也就意味著,他所猜測的這個可能,已是事實。
若無區彆,或者依舊是丹紋失效……
楚牧雙眼微眯,更多的猜測,亦是於心頭繚繞。
但此刻,顯然也容不得他多想。
鋪天蓋地的沙尾蠍潮,依舊是目前一切疑雲,皆繞不開的根源所在。
這個根源不解決,那一切疑雲,於他而言,顯然都沒有任何意義。
楚牧抬手一抹,這一枚丹紋已是失效的青雲丹服下,縱身飛躍之間,刀鋒流轉,密不透風之間,沙尾蠍襲來的寒芒點點儘皆擋於刀鋒之外。
沿著這條已經跨越了數千裡的血路,他未有停歇,再度朝著不可預料的未知艱難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