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天風閣二樓,一場交易會,正有序進行。
一位接一位的築基修士輪番上台,五花八門的各類物品,儘皆呈現。
台下,楚牧與紀明端坐前排,神識傳音交談著。
“道友可還去荊門?”
“此行耽擱了挺長時間,器堂那邊,可是催促已久了。”
楚牧笑了笑,一番寒暄。
荊門他自然還是要去的。
畢竟,半載閉關,已是將丹藥消耗一空。
在荊門,資源獲取渠道,不管從哪方麵去看,可不是其他地方能夠比擬的。
寒暄許久,直到交易會即將結束,楚牧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驚一乍道:“對了,道友,楚某在荊門時,機緣巧合得了一道殘方,覺得甚是震撼,但又有些不解。”
“道友你煉丹之術高明,應該能看出些許端倪吧……”
說著,他拿出一枚玉簡,便遞給了身旁的紀明。
紀明輕撫長須,接過玉簡,明顯好奇。
待其神識探入,不過片刻,紀明就猛的轉頭看向楚牧,隨即,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失態,紀明連神識傳音的聲音,都壓低了些許。
“道友,此方,你從何而來?”
“就在荊門之時,與一道友交換而來,不過限於誓言,需要保密……”
楚牧認真回答著,他這番話,自然是滿口胡言。
這所謂的殘方,其實就是他分析那條地底火屬性靈脈的大陣仗,再通過他本身的煉器,陣禁,以及煉丹學識,真真假假的摻和在一起,拚湊出的一個所謂殘方。
目的就是為了打聽清楚,那一枚足以引起天妒雷劫的丹藥,到底是何等珍稀之物,其藥效,到底是為何。
此次來天風閣,最終的目的,就是在於此。
畢竟,眼前這紀明,可是一位煉丹大師,而且,從其修行的功法,還有那一個法寶雛形的丹爐來看,其傳承,必然不俗。
見楚牧如此言語,紀明沉吟片刻,才緩緩放下玉簡。
“此丹方……”
他似是在組織著言辭,傳音之後,又略顯思索,好一會,才繼續道:“此丹方,極其罕見,雖說殘缺相當一部分,但老夫曾經見識過類似的一個丹方……”
“那個丹方,亦是如道友你這個殘方一般,皆脫離了人為的小打小鬨,都是以天地為烘爐,集斡旋造化……”
“此類丹方,成丹必有丹劫,究其原因,就是在於此類丹方所成之丹,必然是有天地不允的恐怖藥效。”
“此丹方的話,具體為何,亦難看出。”
“但丹方涉及陣禁,靈脈,皆為火屬性,想來應該與火屬性脫不開關係。”
“如此,此丹方成丹,要麼就是增進法力修為之丹,要麼就是凝煉真火,亦或者淬體之丹……”
話音落下,紀明又自我否定,自顧自的說著,似已沉浸在這一道殘方之中。
“此丹方,如此大陣仗的煉製,應該不太可能僅僅隻是為了法力修為。”
“僅僅隻是為了法力修為,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陣仗……”
“耗費如此大陣仗,也不可能是煉製毒藥,難道是延壽?”
“延壽也不太可能,火性太濃,可不利於延壽,難道是逆轉靈根資質?”
紀明自言自語,一次次猜測,又一次次自我否認。
楚牧眸光微動,尤其是聽到逆轉靈根資質之時,端著茶杯的手,都是忍不住的一顫。
他強裝鎮定,抿了一口茶水,直到紀明聲音落下,他才如初次耳聞一般問道:“靈根資質,也能逆轉?”
“那是自然。”
紀明點頭:“靈根資質雖是天注定,但後天,也不是不能逆轉。”
“隻不過,要逆轉的話,必然很難很難。”
“老夫之前在長生宗參加一場煉丹師交流會時,就有所耳聞,相傳在瀚海,就有一門更改靈根的秘術,據說是以四階妖獸的內丹為主材,煉製假靈根……”
“相傳在遠古之時,甚至還有專門淬煉靈根資質的天地靈藥,隻不過,如今天地環境大變,好多靈藥,都已經不適合生長,或早已滅絕,或成了那些大勢力的私有……”
“道友伱這個殘方的話,殘缺太多,老夫見識有限,也難辨根源……”
“無妨,不過有些好奇而已。”
楚牧笑了笑,不在意一般,接過玉簡後,便順勢轉移了話題。
交易會結束,他閒聊許久,才從天風閣走出。
神識探入儲物戒指,那一個被重重禁製繚繞的玉盒,清晰映入感知。
藥效有可能是……逆轉靈根資質?
儘管隻是猜測,但此刻,楚牧儼然有些難抑心中激蕩。
修仙,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靈根!
靈根資質的好壞,直接關乎一個修仙者的修仙之路順暢與否。
天靈根,那就是天之寵兒!
隻要靈根確定,那就必然是各大勢力爭搶的天才,什麼修行資源,什麼功法秘術,都必然會有人安排得妥妥當當。
而他,四靈根資質,縱使有“靈輝”相助,如此逆天之效,這個仙途,也是走得踉踉蹌蹌,步履瞞珊。
他現如今,就如曾經的旺財一般,築基之後,修為就已經到了靈根資質的極限,甚至可以說是突破了靈根資質的極限。
他現如今修為的每一絲一毫進境,都要突破一次這個靈根資質決定的極限!
也就意味著,僅僅依靠他自己的苦修,修為根本不可能有大的進境,再往前每一步,都是極其艱難!
他能做的,就隻有嗑藥!
用足夠的外力資源,來突破這一次次的潛力極限。
如此的困境之下,哪怕“靈輝之效”再逆天,他對自己的仙途,也一直沒有太大的信心。
畢竟,資源,隻會越來越稀缺,也就越來越難搜集。
搜集不到足夠的資源,那就注定了,修為的停滯不前。
心中激蕩,但思及自己的仙途,他卻又莫名抑鬱壓抑。
最終,也隻能長吐一口氣,試圖吐出心中的壓抑。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傳音令,源自器堂副堂主謝藏鋒的傳音,幾乎保持著一天一條的規律,皆是詢問著,他何時歸荊門,歸器堂。
楚牧抬頭看了一眼昏暗天穹,卻是突然自嘲一笑。
他將傳音令收起,回到宅院,與徐遠兩夫妻告彆,便領著旺財,再次步入風雪之中。
至坊市外,那一艘飛舟,便從儲物戒指之中釋放而出。
他縱身一躍,踏上了飛舟船頭,旺財緊隨其後,一聲嘶吼,便乖巧的蹲在楚牧身側。
“走吧。”
楚牧揉了揉旺財腦袋,心念微動,停滯空中懸浮的飛舟,緩緩調轉船頭,便朝著荊門的方向而去。
隨即,他步入船艙,至窗前坐下,旺財乖巧趴伏一旁,抬手一抹,那一枚玉盒,便握於手中。
他解開重重陣禁,那一顆火焰繚繞的金黃丹藥,映入眼簾。
楚牧很是真正的端詳打量著這顆丹藥,正如紀明那般重重猜測,他自己,也有無數猜測。
畢竟,耗費這麼大的陣仗,不可能隻弄出一尋常之物。
必然是在某些特殊方麵,有著極其恐怖的藥效。
但……逆轉靈根資質……
楚牧難掩熱切。
對此丹藥,他有很大的期盼。
但在不破壞丹藥本身的情況下,他就基本不可能判斷出丹藥的藥性。
故而,除非他將其服下,親自體會藥性,亦或者破壞丹藥進行實驗……
他若有所思。
許久,他才壓下心中衝動,將這一顆神秘丹藥重新收起。
他抬手一揮,數枚玉簡,書籍,相繼擺在麵前桌案之上。
玉簡內容,皆是他在荊門收集的符文煉器的器書,以及相當一部分的丹方,丹書。
還有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各類書籍,目的都是在於加強認知。
對自己知識體係的拓寬,他向來還是很上心的。
就比如這一顆丹藥,他寶物在手,卻因不知其廬山真麵目,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若是他有對這顆丹藥的認知,那估計,早就化為了他腹中之物。
他向來堅信,知識就是力量。
能走到今日,也都是源於知識帶來的資源財富。
如今,他又多了一個念想,那就是,揭開這顆丹藥的神秘麵紗,看清楚這顆丹藥的真實麵目。
書籍翻閱,時間飛逝。
水天坊,距離荊門城,距離也算不上太遠,不過兩千餘裡路程。
飛舟速度沒有太快,慢悠悠之下,也不過小半天時間,那一座荊門巨城,便已映入了視野之中。
經曆一番排查,飛舟便慢悠悠的降落在了荊門城外。
他將飛舟收起,神識入儲物戒指,其中的些許異常,卻是讓他忍不住一愣。
隨即,他抬手一抹,一張塵封已久的傳音符握在手中。
此刻,在傳音符上,閃爍不停,明顯是有傳音發來的跡象。
他皺了皺眉,這張傳音符……
似乎是……當初與那趙霜達成秘境傳承之約後的聯絡之符?
他有些不太確定,畢竟,他與那趙霜,自秘境之約結束後,可就再也沒有過任何聯係。
心思流轉之間,神識觸碰傳音符。
數道傳音,在耳邊響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