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目光微凝,注視著那幾艘傾瀉火力的飛舟,眉宇間,已然多了幾分凝重。
在修仙界,如飛舟,靈能炮,傀儡等等這類器物,之所以極其盛行。
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不需要消耗修仙者的法力神識。
簡單來說,就是可以以逸待勞。
就如眼前之景,若是修仙者出手,那至少得十幾位築基,同時出手,而且還是不間斷的出手,才能達到這般攻勢。
而現如今,數艘飛舟,十數門靈能炮肆意傾瀉火力。
飛舟之上,人數未知的長生宗修仙者,便可以逸待勞……
而營地的防守器物,楚牧看向城牆上那一尊尊靈能炮,同樣也已經在正道盟修士操縱下,朝天穹懸浮的飛舟轟擊而去。
地火炮威能不小,一輪齊射下來,懸浮的幾艘長生宗飛舟,已然有些晃蕩,潔白無瑕的飛舟船身,也多了幾抹焦黑。
在大陣阻隔保護之下,正道盟顯然還是占據一定優勢的。
但守護大陣一旦被攻破……
而據他所知,前哨營地,一般都隻有三名正道盟的築基修士駐守。
就算有其他築基修士在此落腳,人數也絕對不會太多……
而長生宗既然敢來攻擊營地,必然已是有充沛準備,以及充足的人手力量。
他低頭看向手中傳音令,沒有意外,傳音通訊,已經被乾擾隔斷。
在營地內,已經無法向營地外發送傳音求援。
楚牧抬頭看了一眼震蕩閃爍的守護大陣,觀察著陣法的動靜,以及攻擊的強度,眸光微動。
他倒沒有太過擔憂,以他的手段,隻要沒被金丹真人盯上,打不過,跑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這座營地,這種你來我往的攻守,在這前線之地,早已是極其尋常之事。
被攻破了,無非就是一番屠戮。
守住了,無非就是進攻者倒黴而已。
無親無故,與他也沒有任何關係。
心思流轉,楚牧正欲尋一靠近營地邊緣之地潛藏,以待局勢變化。
他剛邁開步子,不遠處的街道上,一聲轟鳴驟然響起。
大敵當前,在營地之中,竟還爆發了騷亂!
楚牧定睛看去,隻見轟鳴之地,土塵漸散,一名修仙者逃竄,數名正道盟弟子緊緊追擊。
而在轟鳴之地,陣禁殘破,已然顯露。
顯然,營地之中,有修仙者為長生宗的內應��從內部破壞著這座守護大陣的根基。
不過,正道盟的反應,卻也比楚牧預想得要快得多。
很快,一隊隊著正道盟法袍的弟子,便相繼出現於各個街道,肅清營地混亂的同時,一紙法令,便直接將營地之中的修仙者強行征調。
不過短短片刻鐘,混亂便已徹底消失,整個前哨營地,也徹底履行著其軍事營地的職責。
如一台龐大的機器,飛速的運轉起來,應對著這一波突如其來的攻勢。
“道友,還請來大殿一敘。”
而此時,一道傳音,亦是於他耳邊隨之響起。
楚牧心中暗歎,無言以對,縱身一躍之間,下一秒,已是出現在了中央大殿之前。
步入其中,殿中已有三名築基彙聚,見楚牧到來,三人皆是喜色難掩。
“楚道友一手煉器傀儡之術出神入化,此戰,我等恐怕都得倚仗道友你了。”
出聲者是一黃衫老者,楚牧剛入大殿,奉承的聲音,便已響起。
楚牧眉頭微皺,看向黃衫老者的目光儼然多了幾分冷色。
似是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一旁另一位正道盟修士,一圓胖築基連忙圓起場來:“長生宗雖乾擾了營地內的傳音聯係,但在營地外,我盟修士不少。”
“如此大動靜,必然已有修士通知盟裡。我等隻需要齊心協力,堅持一段時間,待盟裡支援抵達……”
“道友你為煉器大師,大戰當前,還望道友伱多擔待一二。”
這時,另一個未曾出聲的散修築基,提出了疑問:“營地裡,就我等四位築基?”
圓胖築基築基修士連忙解釋“還有李道友在外主持防禦,營地裡,算上我等,共五位築基修士。”
“集我等之力,再以大陣之力,堅持待援,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兩位道友你們放心,我盟有特彆貢獻法令,此戰結束,無論勝敗,皆會有雙倍貢獻下發……”
這時,那散修築基,卻是突然看向楚牧問了一句:“道友你覺得如何?”
楚牧眉頭一挑,笑了笑,目光挪轉,眼前這位正道盟圓臉築基,已是滿眼期待。
誠然,按正道盟的法令,營地坊市危難之際,對散修有強征職權。
但所謂強征,在於強行。
眼下這個營地,正道盟對那些練氣修士,有強行的本事,對他這種築基,可沒有強行的資本。
“道友你安排吧。”
楚牧擺了擺手,沒有過多言語。
此等局勢,大陣環繞,雖保護著營地,也限製著營地中的修仙者出入。
跑又跑不了,還不如賣個麵子。
待局勢不對,再開溜,誰也挑不出他半點毛病。
“道友高義!”
圓臉築基讚歎一聲,隨即看向那名散修築基。
“你安排吧,不過話先說在前頭,送死的事,我可不乾。”
那築基擺了擺手,一副了然無趣的模樣。
“行。”
圓臉築基也不以為意,立馬就有條不紊的安排起來。
說是安排,事情倒也很簡單。
隻要大陣未破,最重要的事,就是營地內的安寧,防止有人從內部破壞大陣,再者就是及時維護大陣的運轉。
剩下的……隻要大陣未破,在場築基,養精蓄銳,看戲就行。
雙方隔著大陣的戰爭,皆是在於器物。
而各類器物的操縱,營地裡,練氣境的修士,隨便抓一個都能操縱。
楚牧的事情,倒是繁瑣不少。
營地以地火為根源,構築的攻防體係,皆在他的煉器術範疇之中。
隻不過,他做的,也僅僅隻是把關而已。
每處關鍵之地,都有正道盟修士時刻護衛觀察。
立於殿前,所見到的,則是一副彆開生麵的大戰。
沒有任何修仙者的法力波動,有的,隻是各類器物的對轟。
長生宗飛舟懸浮,是一尊尊靈能大炮朝營地大陣傾瀉火力,是飛舟自帶防禦陣禁,抵擋著地麵的反擊。
還有各種或大或小的攻擊類器具,皆是以靈能攻擊的方式,或阻擋著地麵反擊,或和那一尊尊靈能炮一樣,朝地麵傾瀉火力。
而營地之中,反擊的方式,則皆是以地火為根基,抽取地脈火氣,再以各種攻擊器具,轉化為攻擊發射而出。
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光芒充斥天穹,放眼看去,五顏六色,無比絢爛多彩。
“僅僅是這般的話……”
楚牧覺得有些奇怪,僅僅是這般攻勢的話,那守住營地,絕對不成問題。
但這樣的話,長生宗的這場進攻,有什麼意義?
而且,那幾艘飛舟之中,有多少長生宗的築基修士?
這座營地,有地脈火氣這種天然助力,相比其他營地,可難啃得許多。
上一次被攻破,據說長生宗出動了十艘飛舟,十三名築基修士,還有數百位練氣境修士。
那這一次……
楚牧暗自尋思,而就在此時,一聲驚天轟鳴,在這轟鳴不斷的噪雜之間,極其突兀的響起。
轟鳴聲蓋壓一切噪雜!
瞬息之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炙熱,轟然爆發!
與此同時,莫名的心悸威脅之感,驟湧心頭,識海之中,那一柄神魂之刀,亦是瘋狂預警著。
“地脈火氣被引爆了?”
來不及查看情況,念頭一閃而逝,楚牧縱身一躍,身形變幻,氣息隨即收斂,飛掠至天穹之中。
下一秒,又一聲驚天轟鳴炸響。
刺眼的金黃炙熱,於地麵噴湧,無窮無儘的地脈火氣,席卷四方。
轟轟轟!
上一秒還一切正常的營地,這一秒,便已徹底被火海覆蓋。
地麵裂開,岩漿翻湧,火焰焚天!
無數的慘叫哀嚎,於火光熊熊之間響起,因地脈火氣而成型的大陣,支離破碎。
天穹之間,那數艘飛舟,洶湧的火力,沒了陣法的阻攔,便是肆意的於火海之中傾瀉。
近乎屠殺一般,收割著一條條性命。
致命的威脅預感,依舊沒有消除。
視野之中,楚牧已然清晰看到,其中兩艘飛舟,那一尊尊猙獰的炮口,已然鎖定了縱身懸浮於天穹的他。
轟轟轟!
下一秒,一道道絢爛的光芒,交織成網,如天羅地網一般,儘直朝他覆蓋而來!
楚牧神色微變,目光環視四方,見其他幾位築基同道,也皆享受了如此待遇,他才稍稍放心些許。
攻勢很恐怖,但這種死物攻擊,隻要沒有達到一定的量級,亦或者被限製,對同等境界的修仙者而言,手段再差,也沒有太大威脅。
對他而言,更是如此。
他沒有動用法力,僅僅憑借肉身之力,於天穹之中輾轉騰挪,避開攻勢之後,他竟一頭直接躍入了地麵的火海岩漿之中。
若非萬不得已,這種局勢之下,他是不願暴露自己身份的。
楚牧這個身份,對長生宗弟子而言,顯然是有些敏感。
更彆說,眼下這般占據絕對優勢,真察覺到他的存在,那就是送上門的肉,不可能不吃!
地脈火氣被引爆,如此火海岩漿湧動,靈氣暴躁,基本就是天然的隔絕屏障。
入其中,他動用再多手段,也難以被外界察覺。
而這個想法,顯然不止楚牧一個人有,其餘幾位築基,在躲避飛舟靈能攻勢後,也沒有人再理會營地的防禦,幾乎皆是默契的躍入還在轟然爆發的火海岩漿。
欲借助地脈火氣暴躁性質形成的天然屏障,掩藏身形,躲避長生宗的追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