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徭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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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清晨時分,廚房已是炊煙嫋嫋,鍋中白粥滾滾,罐中藥液已然沸騰。

院中,楚牧則手握長刀,正一招一式的揮舞著,待身體微微發熱,楚牧依舊是果斷停止了練習,稍稍放鬆了一下身體,便步入了廚房之中。

一碗白粥,一碟鹹菜,以及楚牧自己做的的幾個饅頭。

當然,還少不得一大碗苦澀的藥湯。

用完早食之後,楚牧便提起裝著筆墨紙硯的布包……出門……上學。

楚牧記得沒錯的話,至今,原主的年齡應該十七歲,十七歲啟蒙讀書,也不知是不是大器晚成的節奏。

楚牧不確定是不是,但著實有些羞恥。

私學之中,雖有不少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學子讀書,但那些,基本上都是讀書多年,備戰功名的學子。

剛開始讀書啟蒙的,基本上都是一群六七歲的孩童,就算年紀大一些,也不過十歲出頭。

原主雖說身子骨瘦弱,但一個十七歲的人,坐在一群孩童中間,讀著相同的書,識著相同的字……

畫風不和諧,心理很羞恥……

一天……很漫長……

黃昏時分,在一群孩童嘰嘰喳喳的聲音中,楚牧慢慢走出了這私學院門。

駐足,再回頭,再看向那門簷懸掛的牌匾,楚牧已識得這二字。

先生姓常,府邸所在,府邸牌匾自然為“常府”。

“失算了。”

入學一天,與孩童同學,其中滋味,實在難以言語。

二十銀已經丟了進去,再反悔,那二十銀就真的是丟進了水裡。

好在今日也隻是來這私學見識一下,接下來至巡檢所領了職司之後,就是下值之後抽空來學,倒也避免了與孩童同堂的尷尬。

如若不然,楚牧還真的考慮一下換一種學習方式了。

“慢慢學吧。”

楚牧輕歎,從無到有讀書識字,可不是一件易事。

瞥了一眼光幕麵板,楚牧心情倒也好上不少,一天專注讀書,“靈輝值”已經暴漲了近百分之二十,如此算來,要不了幾天,“靈輝值”就能重達百分百的界限。

“還是得好好計劃一下。”

緊了緊手中提著的筆墨紙硯,楚牧心中暗自尋思著,“靈輝值”得之不易,他當下所學,用“靈輝”加持,著實有些浪費。

思慮之間,楚牧步子隨之邁開,迎著日落的餘暉,緩緩朝著自家宅院而去。

“走!快走!”

“彆磨磨蹭蹭了!再慢點,飯都沒得吃了!”

剛走出胡同,幾道隱隱約約的呼喝聲便傳入了楚牧耳中,下意識抬頭看去,隻見街道儘頭,數名巡檢騎著高頭大馬開道,周邊巡檢押送,數十名衣著各異的百姓則被圍在中間,嗬斥聲儼然就是周邊的巡檢發出。

如此場景,幾乎是瞬間就將楚牧腦海之中的記憶喚出,楚牧臉色微變,默默退至一旁,注視著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眼前而去。

此般場景,楚牧自然不陌生,嚴格來說,原主並不陌生。

征發徭役,本就是古代王朝運轉必不可少的一環。

眼下之景,顯然就是這清河縣又一次的征發徭役。

而在這南山鎮,更是尋常,礦為國有,所有礦工,皆是縣裡征發的徭役,半年一輪換,不要太尋常。

記憶中,原主的父親,也是因徭役而亡。

似乎是郡裡征發清河縣一千徭役修繕河道,原主之父則是負責押送徭役的一員。

本是一次尋常的公差,結果誰能想到,就這般一去不複返。

不僅僅是原主的父親,還連同一千徭役,以及跟隨押送徭役的那些巡檢,皆是一去不複返。

郡裡傳來的消息,則是突發大水,死傷數萬,清河縣徭役因工程地段地處河道下遊,無一幸存。

當然,這隻是郡裡的通知,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就好比,誰也不知道隻是負責押送徭役的巡檢,為何也會一股腦的跑到工程地去。

畢竟,清河縣巡檢,隻是負責押送巡檢至郡裡,接下來的事情,按照慣例,與清河縣已經沒了關係,隻有到了徭役結束,再由郡裡通知縣裡,縣裡再派巡檢過去接徭役回來即可。

事情……顯然不尋常……

楚牧瞥了一眼離去的徭役隊伍,暗自搖了搖頭,千餘條人命,而且還都是年富力強的青壯,每一個,在這個時代,都可以說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

千餘條人命,就這般毫無聲息的沒了,對這清河縣而言,顯然不會是一件小事。

巡檢的殉職,縣衙是有大筆的撫恤,還有他這子替父職的安撫。

可那一千徭役呢?

都能有妥善的撫恤以及安撫嘛?

就原主那些關於縣衙的記憶來看,顯然不太可能。

眼下這般風口浪尖,竟還征發徭役……

思緒片刻,楚牧便搖了搖頭,強行將散發的念頭壓製,就目前而言,這些跟他這個異世之人,關係實在不大,也完全沒必要自找麻煩。

“隻是接下來估計不會太平靜咯……”

楚牧環視一圈依舊喧囂的市井,抿了抿嘴唇,默默邁開步子,孤身一身,朝著家的方向緩緩而去。

“牧哥兒!”

走了沒幾步,耳邊傳來的聲音便讓楚牧再次停下了步子,轉頭看去,隻見一滿臉青澀,身著巡檢甲衣的少年正朝自己小跑而來。

一如往常,看清楚麵容之後,腦海之中塵封的記憶亦是隨之浮現。

“徐遠?”

楚牧有些不太確定的出聲。

“牧哥兒你這是乾啥啊?”

相比楚牧的不自然,少年顯然就自然得多,幾步小跑至楚牧身旁,頗為自來熟的看向楚牧手中的書包。

“都是些筆墨紙硯,有啥好看的。”

楚牧笑了笑,記憶與現實,也終於融合。

徐遠,和原身一樣,也是個苦命人。

同樣是母親早逝,父親任職巡檢,然後其父也是在押送徭役的任務中殉職。

其父與原主之父關係莫逆,兩家走得親近,甚至調任至這南山鎮任職,兩家也是一同而來,如此,原主與這徐遠自然也是頗為熟識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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