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自然沒有不從的。
秦祭酒道:“既然要印售,自然要取最佳,我等若是得了佳句,在刻印之前都可改之。”
秦思遠表示讚成。
秦恒無可無不可,隻支著個腦袋聽。
顧六爺喜道:“正該如此,我昨夜想了一宿,又想了首更好的。”
秦鳶道:“大家不如先用早膳,等沈長樂來了,再詳細問他便是,之前恍惚聽他說起過,詩集賣的不錯,連賣帶送,沒賠沒賺,因有兩位大人的詩作在內,沈長樂正計劃銷往外省呢。”
秦思遠激動得雙頰微紅。
賣得越廣,他的才名便傳得越廣。
顧六爺更是喜不自勝,但他也自知隻是被捎帶的,硬生生將喜悅壓在了心底。
眾人愉快地用過了早膳,坐了一會兒,就聽顧十六在外麵道:“侯爺,夫人,沈長樂到了。”
顧靖暉道:“讓他進來說話。”
沈長樂躡手躡腳地進來,施禮請安後,便垂手站在一邊,等著主子發問。
秦鳶問:“詩集如今銷得如何?”
看了看屋子裡的人,沈長樂心裡打起了小九九,道:“詩集銷的不錯,先前印製的五百本已全部銷出,第二批又加印了一千五百本,全都充了本錢,如今賬麵上是空的。”
鬆山先生道:“不錯。”
如果遊玉淵潭的詩集能賣得不錯,這本應當更好才是。
顧六爺喜道:“竟然印製了這麼多,沈長樂你是不是很看好?”
沈長樂麵上滿是笑意,立即接話道:“六爺,那是自然,起初侯爺說印製五百本,書海閣主人還把十六兄弟好一頓嘲弄,小的接手時也是戰戰兢兢,畢竟是頭一回,生怕把差事砸在手裡。虧得詩好,沒賠本,外地來的學子聽聞有學政大人和尚書大人的詩收錄在內,說要帶回去給家鄉的同窗同鄉們讀。小的就趕緊又加印了,還收了不少定金。”
顧六爺更高興了,“還收了定金?”
“那是自然,”沈長樂肅容道:“做買賣就是要小心謹慎。”
顧六爺喜道:“好好好,好你個沈長樂,你做事我最放心了,三嫂麾下沒弱兵,你一出手這事準能成,我們打算再印本詩集,你看如何?”
沈長樂眼角旁光將眾人麵上神情都掃了一圈,憨笑道:“小的是夫人的陪房,原先也是祭酒府的下人,呆的久了自然要比旁的奴才知道的多些。要說這裡麵十六兄弟可幫了不少忙,小的私心裡有個想頭,要是能做得讓那書海閣主人倒著來求咱們,才叫做得好呢。”
頓時外麵站著的顧十六,裡麵坐著的顧侯爺、秦祭酒麵上都有了光彩。
一向風流小意的顧六爺聽了後,重重將手中的折扇往桌麵上一敲,豪氣萬千道:“你說的是,人爭一口氣,咱們就是要做好,大做特做,讓那書海閣主人好好瞧瞧,非讓他來倒著求我們才好。”
鬆山先生忙問緣故,沈長樂便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說得在座眾人都為顧六爺和顧十六憤憤不平。
沈長樂最後歎道:“小的如今經營著夫人名下的這小鋪子,就想著若是能多印些好書,把名聲傳播出去,請來更多的才子們作詩做策文才好,也讓那書海閣的主人後悔狗眼看人低。”
顧六爺忙道:“說到這個,你以為我們找你來是做什麼?正是要找你來印新詩集,比上次的還好些,作詩的人有祭酒大人,秦舉人,還有才高八鬥的鬆山先生,另有一個奇人名叫作南塘公子,也是詩才上佳。”
沈長樂聽了喜道:“那甚好,小的隻管安排便是。”
鬆山先生皺眉道:“我突然想到一點,螢蟲乃是詩蟲,有荒、寂、濕、涼、美之獨特意境,古往今來有不少人作詩來詠它,多有佳作在前,我們做得雖好,但也不能算是獨絕,總得想個法子勾人來買才好。”
秦祭酒點頭:“鬆山先生顧慮得極是。”
秦思遠琢磨片刻,道:“若是將古往今來詠螢的詩集編撰成冊,我們所作的另編成冊,說是新編如何?”
秦祭酒道:“若是分成兩冊,一冊厚一冊薄,有了佳作在前,誰又願意來買我等作的?且自古文人相輕,又重古輕今,容易落人嗤笑。若是合成一冊,又會被人說自抬身價。”
眾人無法。
秦鳶突然笑道:“我有一計。”
眾人都道:“莫要賣關子,直說便是。”
秦鳶原本就與沈長樂提起過些影兒,如今聽眾人所說,靈光一閃,有了個辦法。
“我本就有個念頭,想要請來天下才子作詩作文,這樣我這鋪子刻的詩集文稿更容易名揚天下,屆時區區書海閣屆時何足掛齒。”
顧靖暉拍案讚道:“好極,正該如此。”
顧六爺也點頭稱是。
鬆山先生皺眉問:“具體該如何做?”
秦鳶笑道:“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具體就從今兒這流螢詩做起。父親是國子監祭酒,想必收集古往今來的詠螢佳作,不是難事,國子監的博士等人若是願意相助,沈長樂可奉上筆資,越快越好。”
秦祭酒想了想道:“這倒不難,監內藏書不少,就是我的書房內也有許多。”
秦鳶又道:“再在國子監和鋪子都設詩擂,將我等的詩作掛於其上,若是願意來打擂台的,可以將姓名身份詩作留下,讓眾人評判,佳作便收入詩集之中。”
沈長樂圓潤的臉上笑容滿麵,如同彌勒佛般,叫道:“主子真是妙計。這麼一來,這詩集還未發售,名聲就有了,那還不來者如雲。”
他已然看到了遍地白花花的銀子。
秦思遠點頭稱讚,道:“的確甚好,這樣叔叔也不用擔心旁人說我們自抬身價,嗤笑我們了。這麼多人比拚出來的佳作,算得上是集大成,再加上古人詩集一起刊印,學子們可兩相對照,好主意,好主意。”
說著,就對著秦鳶施了一禮,道:“堂妹真乃我的師父。”
秦祭酒忙道:“你這是做什麼,落在彆人眼裡,人家少不得要說你妹妹輕狂。”
秦思遠道:“我拜的是南塘公子,這有什麼不對,日後少不得南塘公子還要經常出去打擂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