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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夫人拿來作比,龐院正便無話可說了。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與眾不同,旁人難為之事,與他就像喝水吃飯般簡單。
天賦上的事,不服不行。
龐院正便不再糾纏,正想問些彆的,顧侯爺道“本侯有些難事要請院正大人幫忙。”
龐院正正色道“請講。”
顧侯爺道“本侯的弟妹病的厲害,家裡人甚是擔憂,隻是礙著天花沒有出去求治,還請院正大人移步診治一二。”
太醫問“不是府中有位能乾的郎中?”
顧侯爺道“這位郎中說他不擅治這個,還說病人和醫者也要有緣分,我那弟妹可能和他就是缺了點緣分吧。”
龐院正點頭道“……他說的也是……名醫也有治不了的病,走街串巷的土郎中也有祖傳的方子,專能治些怪病,這都是說不準的,既然侯爺相請,那咱們這就去吧。”
顧老夫人便起身相送,秦鳶跟在顧侯爺身後,一並去了六夫人的院子。
顧六爺已經等候在此,因著要見客,穿了正裝,頭發用發冠束起,因著這些日子癡迷做詩作畫的緣故,瞧著越發文質彬彬了。
龐院正不免仔細打量了他兩眼。
顧侯爺桀驁英俊,顧六爺文質溫潤,雖然都長得好,卻看不出是一家子。
顧六爺上來就施了一禮,道“勞煩院正大人為拙荊診治一二。”
龐院正連忙還了一禮,道“顧六爺不必多禮,侯爺的吩咐下官不敢不從,隻是才疏學淺,若是力有不逮,還請見諒。”
寒暄之間,趙嬤嬤已命人在屋內拉了張屏風,男子們都在屏風外坐著,秦鳶帶著丫鬟轉入屏風內,就見顧六夫人麵色蠟黃,懨懨地靠在羅漢床上。
秦鳶就問“弟妹為何不躺在帳中,請太醫入內室看診,梳洗裝扮也有些勞神。”
這人本就病著,走動都費力,卻還要坐起來,還要穿大衣衫,梳頭什麼的折騰。
著實有些不必。
秦鳶本是好意,趙嬤嬤也深以為然。
但顧六夫人強撐著道“哪裡就弱成這個樣子,我能支撐起來就起來了。”
紅葉忍不住撇嘴。
秦鳶見她不領情,便道“看樣子弟妹好了不少,不然也支撐不起,我也不過是擔心你勞神罷了,今日有院正看診,估計好的更快些。”
顧六夫人慢慢道“承你吉言。”
秦鳶不再多話,就坐在了不遠處的繡墩上,小丫鬟把東西都擺齊,便去請龐院正來診脈。
見龐院正鬢發微白,麵容清廋,衣著談吐都很體麵雅致,顧六夫人先就滿意了幾分。
待到診脈時,顧六夫人就更覺得滿意。
之前那位王太醫畢竟是院正大人的弟子,總是差了些。
龐院正皺著眉頭,顯得更愁了,他把了半天的脈,問“之前吃了什麼藥?”
秦鳶道“趙嬤嬤快把之前的藥方拿來給院正大人看了。”
趙嬤嬤趕忙拿出藥方子,遞了過去。
龐院正看了之後,點頭道“這藥方開的也算不錯了,這病隻能慢慢地養著,為何不繼續讓這位郎中看呢?”
言下之意,並不想接手。
趙嬤嬤就有些著急。
秦鳶道“自然還是要請院正大人看過,方才放心,之前的那位說他隻能開出這樣的方子,也拿弟妹的病沒什麼好法子。”
龐院正被架在這裡,就有些猶豫。
貴人們看病,請好幾個大夫開方子也是有的。
顧六夫人忙道“我這病如今有些重了,還請院正大人多想想法子,救我一二。”
龐院正推脫不了,便道“下官也隻能勉力一二,若是吃了不見好,還請另換個大夫為好。”
趙嬤嬤忙道“院正大人開的方子,定然是最好的。”
龐院正笑道“這也未必,萬事也要講求個緣分。”
這病隻能慢慢的拖著養著,誰來看都這個樣子,也隻能拿緣分推脫了。
趙嬤嬤的心就有些往下沉。
顧六夫人卻覺得,自個定與院正大人有緣,會慢慢好起來的。
秦鳶心中暗歎,卻也無可奈何。
龐院正到一旁桌邊坐下,沉吟半響,寫了張藥方。
趙嬤嬤趕緊來拿。
龐院正對她道“這病主要還是要養著,六夫人能睡得好,吃得下,便好了不少了,平日萬萬不可多思多慮。依我說,這世上除了生死無大事,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六夫人放寬了心,喝的藥才能有用,不然怎麼喝都隻是白白吃苦罷了。”
趙嬤嬤道“一定,一定。”
顧六夫人也忙道“我一定按照院正大人說的做,絕不多說一句話,多費一點心思,多動一動。”
秦鳶笑道“弟妹若能如此,這病一定能好起來。”
她拿過趙嬤嬤手中的藥方子,掃了一眼,心裡已然知道,這龐院正的醫術並不比李郎中高明。
可見顧六夫人這病是難好了。
若是讓李郎中輔以針灸,顧六夫人這病還能拖得久些。
她遞回方子,就碰上龐院正若有所思的目光。
秦鳶不以為意。
她能配醫香,必然就會懂些醫術,這遲早是要展示人前的,隻是懂多少,卻是由她說了算。
龐院正走出屋子,便問顧侯爺道“之前給顧六夫人開藥方子的是哪位郎中?他的醫術不錯,配藥很有些特色,其實顧六夫人的病交給他來治到更方便些。”
旁邊的太醫笑道“不知是哪位郎中入了院正大人的青眼。”
顧侯爺略一沉吟,道“是劉太醫之前就開的藥方,此前府裡看診的郎中做了些許調整。”
龐院正麵色狐疑,顯然有些不信。
“不知府裡那位郎中尚在否?說起來,下官也有些好奇,想與這位郎中結識一二,他又有本事,又有膽色,這樣的人很是少見。”
顧侯爺歎氣,道“他早已走了,聽說他用的是他家祖輩傳下來的方子,應對疫症極是管用。我買了他的方子,已經抄入折子,上奏給皇上了,想來以後若是再有彆處犯天花,也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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