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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紅葉小聲地對秦鳶道“侯爺今日來尋了小姐三回。後來看小姐總不在,這才問您去了哪裡。我們也不敢瞞著,隻好說小姐跟去李郎中等去了院子看病人。侯爺臉黑的就像是雷公似的,我都不敢看。”
秦鳶忍不住笑道“他是雷公,莫非我還是電母不成?”
紅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沒那麼擔心了。
秦鳶又道“哪裡有咱們侯爺那麼好看的雷公呢。我看書上畫的雷公繡像,可是個莽漢子。”
說著兩人就進了內室。
小丫鬟早早就將簾子打了起來,秦鳶邁入內室,就正正好地對上顧靖暉看過來的雙眼,那一雙眼睛如墨如漆,內有暗潮湧動,麵上卻矜持冷漠。
似乎很有些不滿的樣子。
但紅葉卻鬆了口氣。
果然,隻要侯爺見到小姐,大冰塊也能慢慢融化。
秦鳶在院門處已熏過了香,這會子圍兜和幗巾已經摘了下來,但身上的衣裳還沒有換過,穿了一天,皺皺巴巴的。
斜倚在榻上的顧侯爺視線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冷冷道“都這麼晚了,你還知道回來。”
他惦記著和小妻子一起用晚膳,早早就來了,可來一次,秦鳶不在,再來,還是碰壁,他乾脆就守在這裡了,看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可真行,冒著危險去各個院子裡,還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早將他忘掉了。
秦鳶站在門邊,等著紅葉給她拿衣裳來換,聞言笑道“侯爺久等了,侯爺用過晚膳了嗎?”
顯然是已將早上的風波都忘了。
顧侯爺彆扭地將頭一擰,晃著腿,也不看她,道“本侯是個言而有信之人,自然是沒有的。你呢?”
紅葉已將秦鳶要換的家常衣衫取了來,聞言抿嘴輕笑。
秦鳶拿過衣衫,一邊往淨室裡走,一邊笑道“巧了,我也是。”
顧侯爺“哼”了一聲,將頭擺過來,唇角微勾看著秦鳶走人淨室,方問紅葉“你去催小廚房了嗎?”
紅葉道“奴婢這就去催。”
顧侯爺想將她支走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紅葉退了出去。
顧侯爺起身,走入了淨室。
裡麵,秦鳶正在換衣。
按理她該沐浴更衣的,但李郎中和小東還在等著,也就算了。
見猛地有個大漢走了進來,“啊,”秦鳶被嚇了一跳,叫出了聲。
顧侯爺也被嚇了一跳,臉頓時紅了,有些慌亂。
秦鳶忙轉過身,低下頭,匆匆忙忙地係腰帶。
顧侯爺左手虛握成拳,擋在嘴邊,咳了一聲,道“我,我,我可不是故意來看,隻是急著問伱,我才……”
秦鳶撇嘴。
他說了這麼多話,人還不是站在這裡不走。
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了,燙的她難受。
照這麼下去,隻怕府門一開,顧侯爺就要急著圓房了。
可是她卻不急。
總得想個法子才好。
顧侯爺見她低頭不語,磕磕巴巴地道“你我本是夫妻,我還不是讓你幫著穿衣,原也不必如此避諱。”
秦鳶紅著臉道“夫君,你這般做,與禮有礙,若是旁人知道了,多不好。”
“旁人知道了?”顧侯爺低聲呢喃,突然笑道“你我夫妻之間的事,自然是要避著旁人的。我這不是將紅葉那鬼丫頭都支出去了麼?”
秦鳶的耳朵都熱了,“……”
他見狀,突然伸出手,將她拉入懷中,問“你怎麼想著穿小廝的衣裳了?”
秦鳶道“我想跟著李郎中去各院子看看,又怕嚇到他們,就讓人找了小廝的衣裳,帶上了圍兜,包了帕子,沒人認出我來。”
說到最後,有些小小的得意。
顧靖暉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他已經瞧出秦鳶和李郎中師徒之間,有些秘密在,隻是秦鳶還不想給他說,他也就裝著不知。
他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些什麼。
顧靖暉道“你跟著他們去我也不攔著,隻是你這樣難道不擔心會染上天花麼?”
秦鳶退出他的懷中,仰頭道“我自個配了藥香,還有李郎中配好的藥丸,應當無事。”
不等顧侯爺再說話,她話題一轉,又道“李郎中的醫術高明的很,夫君隻管放心,今日我跟著李郎中去了六弟妹的院子,黃姨娘生的姐兒正好發熱驚厥,抽得差點沒了,李郎中幾針就將人紮了過來,還給她開了藥。李郎中說不出十天,就能好。若不是那個劉太醫搗亂,哪裡會拖的這麼久。”
顧靖暉聞言,心中大定。
秦鳶又道“我們回來的晚了,大廚房隻怕已沒什麼吃的,我就自作主張帶他們來梧桐苑用飯了,待會兒侯爺可不要太嚴肅,小東一直崇拜您,還想跟您騎馬呢,他比秦恒還小些,這些小郎君們喜歡的東西都差不多。”
顧靖暉原本是打算和秦鳶單獨用膳的,聞言難免有些失望,但轉念之間就有了主意,道“你我夫妻一體,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他們對侯府有功,我自然會好好招待,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你都跟著他們出入各個院子了,為何還要和我分居呢,不如我還是搬回來吧,書房太冷清了,我又不好打攪六弟讀書作詩,就是想說話也沒有人,怪難過的。”
秦鳶“……”
怪不得這麼好說話,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秦鳶還沒出聲,顧靖暉又道“府裡供奉了天花娘娘,夫妻分居也隻是防著夫妻行房罷了,我們兩個在一處,又不會做什麼,好鳶兒,你說對不對?”
他回來一趟,發現紅葉和翠茗在此長住,處處都是她們的痕跡,倒像這正房與他無關了,怪不舒服的。
左右府裡後麵也沒有什麼大事,即便有,他就留在書房便是。
秦鳶卻拒絕了“侯爺是一府之主,俗話說千金之子不下堂,侯爺怎麼能冒這個險。”
顧侯爺垂下了肩膀“……”
秦鳶又給個甜棗“最多半個月之後就可以開府了,李郎中和小東還有一件功勞要送給咱們定北侯府,即便是天花在京中蔓延,定北侯府也不必擔心有人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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