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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過頭,就瞧見孫賬房一臉的不以為然,便催促道“彆磨蹭,趕緊的。”
孫賬房不以為然地虛應了一聲,就見曹管家已跑了出去。
等孫賬房出來時,前院已經擠滿了人。
大家早都接到消息,知道今晚就要封府,要等得了天花的人痊愈,府裡不再新增病人才能開府。
雖然天花是個要命的玩意,但這幾天府中並無新的病人出現,他們忙著清潔灑掃,又是喝藥又是熏香的,也沒太過恐慌。
“夫人說,府裡各處都灑了石灰,熏了藥香,咱們聚在一起時再帶上用藥泡過的圍兜,就不用太過擔心。”
“嗯,就是不知要封多久,家裡老婆孩子沒人照料怎麼辦?”
“我老子娘還病著,哎……好端端的,怎麼弄成這樣。”
大家小聲交談,合起來聲音就大了,嗡嗡一片。
顧十六走了進來,張望片刻,又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幾個婆子端著香爐、案椅走了進來,一一擺放好,接著又點上香爐,香氣頃刻間便蔓延開來,有點苦,有點嗆人,帶著濃濃的艾蒿味。
“夫人就快來了,你們先等著,”一個婆子大聲道“新的名冊已經做好,夫人正讓紅葉姑娘核對,待會兒要一一點名,被點到的就出來應一聲。”
“行,知道了。”
曹管家帶頭應答。
等婆子忙完了,曹管家發話“你們都安分點,待會兒認真聽夫人說話,因著天花的緣故,夫人要統管外院和內院事宜,大家都小心謹慎些,不要惹得主子不高興,若是誰不長眼,可不要說我沒提前打過招呼。”
院子裡頓時安靜了。
沒過多久一群丫鬟們簇擁著秦鳶走入院內,人人麵上都帶著圍兜。
秦鳶穿著身家常衣衫,頭發也用幗巾包裹,就坐沒多久,顧十六又跑了來,親自搬了張太師椅,放在了秦鳶的旁邊。
“夫人,侯爺說他也要來。”
秦鳶問“他之前不是說要忙麼?”
“侯爺再忙也要來的。”
顧十六一臉殷勤道“侯爺說夫人為他解憂,他再忙也要來給夫人撐腰呢。”
為他解憂?
秦鳶不知道顧靖暉指的是哪一件事。
顧十六又小聲道“侯爺知道書海閣說我們定北候府附庸風雅的事了。”
秦鳶點了點頭。
顧十六道“六爺氣的不輕還去找了侯爺發誓,說一定要頭懸梁錐刺股,要讓書海閣主人好看。”
秦鳶忍不住笑了,那這可就有點難度了。
顧六爺做的詩還沒有她弟弟秦恒做的好呢。
顧十六看見秦鳶眉眼彎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六爺自幼身體弱,雖然喜好讀書,但都怕他累著,讀完小學也就沒再讀了,他這幾日都關在屋子裡讀詩,小廝守在門外,等閒都不讓人打擾。”
秦鳶點頭,道“我知道了,侯爺什麼時候過來?”
“快了,侯爺腳程快,夫人可以先點名了。”
顧十六立即閃到一邊,直直地站好,秦鳶就對紅葉道“你點名吧。”
紅葉有些驚訝,問“我?”
“自然是伱了,”秦鳶有些好笑,道“新名冊都是你校對的。”
紅葉問“為何不找管家?”
秦鳶道“讓你點你就點,以後這活就是你的,你若是那天忙不過來,就安排好人替你便是。”
紅葉立即道“那我就點了。”
秦鳶手底下隻有幾個管事媽媽的時候,她都堅持著天天要點卯,點這麼多人,她樂意的很。
紅葉打開名冊,挨個喊了起來,被點到名字的人,就出列示意,秦鳶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將人和名字對應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她覺得身邊一熱,扭頭看,是顧靖暉坐在身側。
“侯爺來了。”
“嗯。”
兩人簡單對話之後,秦鳶又專注地看紅葉點名。
紅葉點完了名,又問“可有漏了的人麼?若是漏了,過來尋我登記,這可馬虎不得,日後的份例和藥物都會按照名冊發放。”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重視起來,院子裡的人都被點過了,並沒有漏網之魚。
紅葉放下手中的名冊,退到了一邊。
秦鳶也沒多說,直接道“為了防範天花,我定了如下條令,你們需謹記在心不得違背。正所謂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此條令如同軍令,違反之人按違抗軍令處罰,如有犯者,不論是誰,都嚴格懲處。”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
秦鳶將眾人的職責重新分配,除了廚房、馬廄、賬房、花匠等人、其餘的全都分了組,按時辰輪值。
沒有輪到的,就都歇在屋內,不得四處走動。
灑掃、熏香、分藥等事就繼續沿襲之前的安排。
秦鳶又要求同組之人嚴密關注其他人的身體情況,如有異樣,及時向對應負責的人員稟報。
這樣分配下來,每個人都明白了自個要做些什麼,要小心些什麼。
顧靖暉在一旁認真聽著,見秦鳶條理明晰,分配恰當,不由得心中暗自點頭。
秦鳶說完之後,就問“大家可有異議?”
眾人議論了一番,最後隻就分組上提了些建議,秦鳶仔細傾聽,覺得對的,便讓紅葉直接進行調整。
最後,韓管家和曹管家兩人落筆簽押,約定從今往後直到開府,全都按此行事,如中間有人出了變故,便按照約定進行調整,調整之法也是眾人商議後定下來的。
顧靖暉道“此番定下來之後,可就是軍令了,軍令如山到,你們家中都有人上過戰場,當知道軍令之嚴不得徇私,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誰都不得違背。”
他這麼一說,眾人就更加小心了。
秦鳶趁熱打鐵,又將違背之後的懲處說了一遍,好讓大家都警覺些,不會因著時日長了就鬆懈。
最後,秦鳶問顧靖暉,“侯爺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眾人看向顧侯爺。
沒想到顧靖暉道“本侯早已聲明,府裡的事交給夫人全權做主,本侯坐在這裡,也是以身作則的意思。”
言下之意,他也是來聽夫人訓誡的,隻不過坐的位置和旁人不同罷了。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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