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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樂找了個小丫鬟去稟報秦鳶,說自己有要事要見她。
過了沒多久,兩人就被帶進了廳堂。
秦鳶和紅葉正在裡麵等著。
看見顧十六和沈長樂在一起,秦鳶吃驚地揚眉,旋即笑著道“你們兩個湊在一起,有什麼要事要給我說?”
顧十六就看向了沈長樂,等他說話。
沈長樂笑得和煦,道“夫人,小的原本為了西市的鋪子做什麼生意拿不準主意,今日見了顧十六卻突然想到了。”
“哦?”秦鳶更吃驚了。
沈長樂便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道“如今那鋪子還有些陳年舊貨,算下來不值得什麼,我瞧了瞧,若是用來做搭頭也還可行,隻是鋪子賣什麼新貨才能讓人不在乎位置呢?我想了又想,覺著該是些稀缺的物件。”
秦鳶點頭。
她本想著今後幾年胡椒難尋,囤了貨就放在這鋪子內賣,不用作多少筆生意,就能將鋪子盤活,日後再尋些稀罕物件,位置偏些倒也不算什麼了。
後來發現沈長樂很有些做事的本事,就想先丟給他,看他如何應對,也就沒再過問了。
“你想賣什麼稀缺物件?”
沈長樂笑道“要麼給稀罕人用的,要麼是眾人追捧稀罕之物。”
秦鳶點頭。
沈長樂對顧十六道“你快將詩稿給夫人看看。”
顧十六將詩稿遞給紅葉,紅葉拿給秦鳶,秦鳶一張張翻看,看到秦思遠的詩作,呆了一呆,道“堂兄的詩寫的這般好了。”
沈長樂笑著點頭。
秦鳶又往下翻看,看到了林子奇的詩作,怔忪片刻,道“也還不錯。”
整個詩社裡,最佳的便是秦思遠和林子奇兩人,而秦思遠所作的詩遠勝於林子奇,隻有一首,林子奇能與秦思遠相當。
這首詩與她前世所作一個字不差,當初為了以防萬一,她將此詩略做改動,寫入了給秦思遠看的例詩裡。
林子奇前世便是靠著這首詩得了貴人高看,日後仕途一片坦蕩。
秦鳶想得出,秦思遠見林子奇當眾作出這首詩,內心該是如何鄙夷,從此之後,隻怕兩人會日漸疏遠了。
這樣也好,依林子奇的心胸,斷不能忍秦思遠突然勝了他一頭,心中必懷有嫉恨之心,秦思遠若是覺得林子奇不堪為友,暗生防備,也少了日後被中傷的可能。
沈長樂道“國子監做的都是公刻,書肆坊間都是私刻生意,隻要不印些**毀書,官府都不會追究。刻書印書並不必非要書肆才能做,我聽聞各地都有不少作坊承印書籍,若是堂少爺和六爺的詩能印製成集,放在店內寄賣,豈不是件美事?”
秦鳶頗有些意動。
她曾動過賣策文的念頭,但慮及嫁入侯府不久,便打算等些日子再說,若是沈長樂能探出條路來,正合心意。
秦鳶打小過目不忘,又好讀書,前世陪著林子奇讀書寫策文,將坊間的策文海選全都記在肚子裡,各位大家的手筆也分析得淋漓儘致,每種策論的風格她都十分嫻熟,能應對不同主考所好。
若是能在士子們中間揚名,秦鳶想,她能改變的就更多了。
前世,文官們出於私利不斷遏製武將,由著耶律氏休養生息,就連林子奇自己都說,耶律氏必滅我朝,久無戰事,民間富庶,文人醉生夢死,怕戰避戰,官場的風氣一日比一日頽壞,拖到最後哪裡還能和臥薪嘗膽的耶律氏抗衡。
前世,“林相夫人”四個字就涵蓋了她的所有。
她隻能看著身居高位的林子奇貪戀這世間的權勢富貴,任由局麵繼續爛下去,而這高位還是她殫精竭慮為他籌劃謀來的,林子奇聽不進她的話,對她日益忌憚,後院就成了他擺布她的場所。
秦鳶半晌沒說話。
沈長樂窺了眼秦鳶的臉色,又道“侯府要封府,小的在外麵也沒有什麼事做,不妨就全了六爺的念想,找人私刻詩集,售賣出去,既然得了侍郎和學政大人的誇獎,想來不差。”
這話說的就十分有意思了。
秦鳶看了眼沈長樂,此人前世能做到府衙的門政大爺著實很有些本事。
這件事做了,不隻或能探出這鋪子的一條生路,還能讓她得了六爺的好,更能為秦思遠造勢。
日後秦思遠仕途順暢,豈能不念著她的好。
沈長樂能迅速看到這麼多的好處,又將這些好處送到她的麵上來,的確是個好陪房。
秦鳶投桃報李,道“既然如此,伱便放手去做就是,今日晚間,侯府就要封府,你若是有什麼要安排的就快點提吧,我能答應的就都答應了你。你離府之後,這件事就都交給你辦了,我在府裡一時半會也顧不上你。”
這麼能乾的人就由著他去做好了。
沈長樂喜笑顏開,立即施了一禮,道“夫人放心,小的一定將事情辦妥,讓夫人和六爺都滿意。”
顧十六愣了愣,也連忙道“多謝夫人。”
秦鳶笑道“都是一家人,哪裡說的出兩家話來,侯府沒有做書肆的生意不曉得這些罷了,沈長樂既然清楚明白,讓他做再合適不過。這錢讓外人賺了去,還不如讓他花了去。”
顧十六道“夫人真是通透,小的這就和他一起商議詩集的數量和品次。”
秦鳶笑著道“這事不如交給他和六爺一起商議,你不如去忙彆的事。”
詩集該怎麼排,做多少,這些顧十六並不精通,沈長樂既然想嘗試作這門生意,就得親身操持,才能做好。
顧十六也明白過來,笑著道“那我就陪沈兄去賬上領銀子好了。”
秦鳶點點頭,端起了茶杯。
兩人趕忙告辭。
顧十六私下裡問沈長樂,“你是怎麼想到的,真是絕了,要是我想到了,就不用跑那麼多的書肆去受辱了,侯府自家的店鋪也能印製造冊。”
那些人嫌棄嘲諷的眼神和話語讓他難受,卻又礙於侯府的名聲不能發作,隻能積在心裡,顧十六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這麼多的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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