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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侯爺心中一動,放慢了腳步。
身後跟著的小廝不明所以,但也知趣地跟著慢了下來。
另一個婆子道“還不是六夫人去了,不知說了些什麼,趙娘子隻怕是坐不住了,讓那兩個從塞北帶來的婆子出來打聽。”
顧靖暉皺了皺眉頭。
“你不知道吧,六夫人在和夫人彆苗頭,我換班的時候聽人家說,今天孫賬房和梧桐苑的小丫頭吵起來了。”
顧靖暉頓住了腳步。
“怎麼吵起來了?”
“說是為了夫人擦臉的藥,貴得很,說要幾百兩銀子,孫賬房不願意入賬,又不敢說不入,就說要讓小丫頭問過六夫人才給入賬。”
“嘻嘻……”婆子笑了“給個雞毛當令箭,還不是欺負夫人年紀小,不掌家。”
“可不是,小丫頭就罵孫賬房,最後是曹管家點的頭才入了賬,那小丫頭是個火爆脾氣,一路罵罵咧咧的回了梧桐苑,好多人都知道。”
顧靖暉心裡明白了,這六弟妹還真是閒的慌,他輕咳了幾聲,放重了步子,朝二門走去。
兩個婆子立即站直了身體,沒再出聲。
待到顧靖暉到了跟前,連忙施禮,“侯爺。”
顧靖暉板著臉,點了點頭,沒停腳,直直進了二門。
婆子們見他走了,又嘀咕上了。
“六夫人的侄女瞧上了秦少爺,想要投懷送抱,可惜秦少爺沒瞧上她……”
顧靖暉皺眉。
女人家的事情真是複雜,他還真有點理不清。
回了梧桐苑,秦鳶就迎上來,問他要不要換過衣衫再吃飯。
顧靖暉搖頭道“不必了,待會兒還得去上房給娘請安。”
兩人默默地吃了一頓飯,因著之前的事,兩人不但沒有更親近,反而都有些拘謹。
秦鳶一直埋著頭細細慢慢地吃,像個小貓似的。
顧靖暉數次想伸出手摸一摸她的頭發,但又忍住了。
金參將他們說過,對女人不可過於親膩,免得失了男兒丈夫氣。
“將軍,這就跟打仗一樣,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你讓一次步,以後就次次都要讓步,女人最會看眉高眼低,不小心就被拿捏住了。當年我就是這樣被內人拿捏的……苦啊。”
金參將說這話時,顧靖暉想小妻子倒不是那樣的人,隻是,他也的確不能兒女情長失了男兒丈夫氣概。
畢竟鳶兒說過,他在她眼中是偉男子。
顧靖暉忍住了手,卻沒有忍住眼睛,卻不知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左一下右一下,瞄得秦鳶心驚肉跳,菜都不香了。
終於結束了這折磨人的一頓。
秦鳶端起茶杯慢慢品,開始想晚上如何安置。
要是和昨晚上一樣,倒也不是不成。
她紅著臉,掀起眼簾,明媚的眼波投來,柔聲問“侯爺告了多久的假?”
顧靖暉心中暗道“來了,來了,她果然問我了,這是我還沒有走,她就舍不得了麼?”
麵上卻不顯,淡淡道“一天。”
秦鳶心中暗道“一天,也就是說顧侯爺隻睡一個晚上,到也無妨。”
就又問“可是明日就要回大營?”
顧靖暉忍不住摸了摸胸口,胸中泛著喜悅,又有些煩惱,說不出的酥麻。
小妻子真的好黏人啊。
他壓了壓上揚的唇角,道“是。”
秦鳶遲疑片刻,道“那要不要再帶些換洗衣物,我又配了些香丸,大昭寺的蚊蟲多麼?平日裡吃的可還習慣?”
顧靖暉又摸了摸胸口,忍不住歎氣,柔聲道“都好,你安排吧,我在那裡處處都好,伱不要總是惦記我,你到說說,你在家裡可還好?”
秦鳶笑著道“都好。夫君也無需掛念我,昨晚上你趕回來,今兒又告了假,這樣來會奔波累不累?”
顧靖暉心頭甜蜜極了。
“不累,這算什麼,打仗的時候,我能一天趕路幾百裡呢,好在你這傷不礙事,不然……”
顧靖暉低垂眼簾,蓋住了眼中的冷意,把剩下的話咽到了肚子裡。
秦鳶到有了話說,道“夫君放心,李郎中的藥膏子極好,我不會留疤的,上次你用的那個膏藥也是仁和堂的,我還給容嬤嬤說呢,要是夫君的軍隊裡都用這個治跌打損傷會不會更好,但是容嬤嬤說這事弄起來複雜,我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複雜的。不過我們可以私下裡問李郎中采買些。”
聽著小妻子句句都關心自己,隻字不提在六弟妹那裡受得委屈,顧靖暉道“好,好,都依你,你說的這些都是小事,容嬤嬤擔心的是采買若是換了人,會奪了彆人的財路,但這又有什麼難的。好藥也要配點,給那些重傷的人用,若是傷勢不夠重又想要用好藥的,可以加錢買。”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肯定會撼動彆人的生意。
秦鳶心裡明白,顧侯爺避重就輕,將這件事說的輕鬆簡單了。
她心裡也念著顧靖暉的好,想了想,又絞著手指問“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你本來是想避開齊王兄妹的,卻是因為我,又欠了齊王一份情。”
聽到這個,顧靖暉突然伸出長臂,將秦鳶抱在了自個的膝上。
什麼偉丈夫,什麼男子氣概。
那裡比得上安撫自個的小妻子重要。
秦鳶輕呼著就被他攬入了懷中,還未掙紮,顧靖暉已低下頭,輕蹭著她的臉,這兩日冒出的胡須茬子紮的她有點癢又有點痛,秦鳶忍不住輕笑著要躲開,顧靖暉卻緊擁著她,輕聲道“這件事不怪你,我看齊王是有意為之,這事你彆管了,有娘和我呢。”
有意為之?
秦鳶也明白過來。
齊王這是找著機會要接近顧靖暉,不管私底下究竟如何,旁人都會覺得顧靖暉和齊王來往密切。
秦鳶想說什麼,又住了嘴。
顧靖暉問,“怎麼了?”
秦鳶道“母親今日來看我,也是幫父親傳話,父親說夫君手握重兵,剛剛立下大功,對皇子們還是不偏不倚的好。”
顧靖暉微微皺眉。
秦祭酒的話,也正是他心中所想,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此時窗外響起了顧十八的聲音,低沉還有些疲憊,“侯爺,十六回來了,有些事要當麵向侯爺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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