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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將那些東西全都倒入了麵碗之中。
秦鳶扶額,道“要是吃不完,不如分些出來?”
顧靖暉道“能吃的完,隻是晚上不該吃這麼多。”
翠茗和紅葉兩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都低下了頭。
顧靖暉道“你們兩個在外麵歇著去吧,我和夫人說說話。”
兩人退了出去。
顧靖暉這才覺得舒坦了,他吃的很快,但儀態卻不曾亂。
秦鳶就默默地坐在旁邊陪他。
屋子裡的燈此時已全都點了起來,不時有小蟲撲打著細細的窗紗,發出輕微的聲響。
燈光下,秦鳶的麵龐比白日裡柔和,她手中的團扇輕搖,整個人輕柔朦朧,軟軟的,小小的,卻在顧靖暉的心中極重極重。
顧靖暉吃完了一大碗麵,伸了個腰,輕輕地拍了拍肚皮,道“這可怎麼辦?”
秦鳶忍不住“撲哧”一聲,道“都說了讓你彆吃這麼多。”
“我瞧著都是你做的,不忍心浪費。”
夫人第一次親自下廚做的麵,他可不想給彆人分。
秦鳶“……”
也算是自個做的,廚娘出力,她出嘴。
顧靖暉起身,走了兩步,又轉身對正笑眯眯看著他的秦鳶道“走,我們去竹林聽蟲鳴去。”
秦鳶訝異,接著笑著點了點頭。
他竟然還記得呢。
顧靖暉將手伸向她,秦鳶便將自個的手輕輕地搭了上去,借力站了起來,道“好,那就去吧,隻是這會子蚊蟲比較多,聽蟲鳴是雅,待會兒叮了包可難受。”
聽了這話,顧靖暉就有些猶豫,道“我皮糙肉厚的倒不怕,伱身上若是被叮了倒可惜。”
秦鳶紅著臉道“我今天做了會子香丸,身上都入了味,蚊蟲不喜,你放心吧。”
顧靖暉喜道“原來夫人是在擔心我,配的香囊送我一個好不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
秦鳶忙讓人將新作好的香丸取了來,放入荷包,係在顧靖暉的腰上,道“因夫君不喜歡這些,就沒有配,這個本來是給娘用的,你先拿著用吧。要是香味不喜歡,我再配便是,隻是要等幾日。”
“無事,這個就很好。”
顧靖暉滿意地按了按。
兩人沒叫彆人跟隨,顧靖暉自個舉著羊角燈,另一隻手則牽著秦鳶,一路朝竹林行來。
他顧及著她的步子,走的很慢。
秦鳶問他“齊王府為何要抬胡椒的價格,卻又不買?”
顧靖暉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齊王行事素來隨心所欲慣了,他今日和福芸公主來尋我,我才知道此事。”
秦鳶問“那他……他怎麼去了大營?”
之前顧靖暉去桑家瓦子就和齊王喝了酒,這才多久,又在大營裡碰了麵。
若是讓旁人知道了,豈不會覺得顧侯爺和齊王走的很近。
秦鳶希望顧侯爺還像前世一般,不要介入奪嫡之爭。
先皇後在時,齊王的歲數還小,皇上那時也沒打算立太子,新後是皇上的寵妃藺貴妃,扶正之後,所生的兒子也成了嫡子,後來被立了太子。
藺皇後手段高超,野心勃勃,可惜太子的身體很弱,活不了多久,可齊王也沒有活過三十。
皇上卻很長壽。
這趟渾水很不好淌。
顧靖暉想了想道“齊王知道你要采買胡椒,便來告訴我齊王府並不打算做胡椒生意,也是向我示好的意思。福芸公主和齊王是同母所生,小時候在椒房殿桃花池邊玩耍被我拽住,便將我當成了恩人,聽說齊王要來就也跟著來了,說要當麵道謝。軍營重地,他們也沒有呆多久,喝了杯茶就走了。”
秦鳶這才放心,隨即又問“是不是福芸公主在皇上麵前提了你,才有了這趟差事。”
顧靖暉也在心裡這般猜測,聞言便道“她若這般,不是報恩,倒是報仇了,我隻想守著大營什麼事都不參合。”
說著,他低頭看了看秦鳶的臉色。
秦鳶笑著道“甚是,侯爺守衛塞北多年,回來難道還要去守宮門不成?”
這話深得顧靖暉之心,他說不出什麼,就重重地握了一下掌心裡那滑膩柔軟的小手。
秦鳶也笑著低下了頭。
夫妻二人心情頗好地走到了竹林邊,夏夜的竹林要比彆處幽涼許多,竹葉沙沙作響,蟲鳴聲此起彼伏,顧靖暉輕聲道“倒了此處,果然心都靜了。”
秦鳶道“的確好聽。”
兩人站了一會兒,顧靖暉仰首看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
走了兩步,顧靖暉又道“你拿著燈,我背你吧,太晚了。”
秦鳶怔住了。
她可真沒想到顧侯爺竟會如此。
顧靖暉已將羊角燈燈柄遞到了她的手中,蹲下身子,道“快上來,彆耽擱。”
秦鳶忙提了裙角,伏到他的背上。
“你怎麼這麼輕,像羽毛一樣。”
顧靖暉感歎著起身,穩穩地邁著大步向前。
秦鳶覺得他的背很寬很厚,似乎能將所有都扛起來。
這夏夜的溫馨卻被顧六爺的驚呼聲打斷,“三哥,三哥怎麼,三嫂怎麼了?”
顧六爺身上冒著酒氣,扶著個小廝東倒西歪地從小徑上冒了出來,一碰見他兩就嚷嚷。
秦鳶害羞,立即就要從顧靖暉的背上掙下來。
顧靖暉卻用手輕輕在她的臀部打了下。
秦鳶僵住了,漲紅著臉沒敢再動。
“三哥怎麼背著三嫂?”
顧六爺乜斜著醉眼,醉的沒了眼色,壓根沒瞧見他三哥厭煩的眼神。
“我和你三嫂去竹林聽蟲鳴去了,你又為何喝成這樣?”
“聽,聽蟲鳴?”
顧六爺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為什麼三哥能娶到三嫂這樣的女子,他娶的就隻會撥算盤珠子?
“我,我不喝酒又怎麼辦呢?三哥,我過的苦呀,三哥,我太苦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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