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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秦鳶也沒再說話,慢悠悠地挑揀著妝奩中的首飾,也沒理站在屋子裡冒熱氣的顧侯爺。
翠茗不敢做聲,隻是默默梳頭。
紅葉被喚了進來,又匆匆地出去吩咐小丫鬟抬熱水去淨室,自個又去廂房取顧靖暉的換洗衣裳和配飾。
顧靖暉大馬金刀地坐在春凳上,看著秦鳶梳頭,道“這幾日我不在家,你讓人將我的箱籠拾掇好,免得以後總是讓丫鬟幫我選衣裳。”
這是要讓秦鳶親自幫他選配衣裳了。
翠茗垂下頭,默默地梳頭。
秦鳶問“夫君是嫌棄紅葉配的不好麼?我的衣裳配飾也都是她在料理。”
顧靖暉硬聲道“金參將的衣裳都是他夫人掌管。”
秦鳶“……”
這個什麼金參將好生煩人。
秦鳶柔聲道“夫君若不嫌棄,我就替夫君掌管了罷,這次夫君要去大營,可要帶換洗的衣物?小廝們可有在大營內為夫君準備妥當?”
顧靖暉的聲音緩和了許多,道“小廝們做事不儘心,哪裡有夫人妥帖,還是請夫人為我安排。”
秦鳶隻得應下,道“夫君不如早些出發,我整理好了,就讓家裡下人送去大營,免得耽擱了夫君點卯。”
顧靖暉搖頭“無妨,昨夜你不是說有事商議,我想早些回來,可六弟在娘那裡訴苦,耽擱了許久,等我回來,你已經歇下了。伱說罷,究竟是什麼事,我將家裡安頓下來,才放心去大營做事。”
大營就是他的地盤,還不是他說了算。
雖然顧侯爺從領兵起就從未缺過卯,但現在……畢竟是不一樣了……他是有了小家的人了……
顧靖暉想,娘說的一點不假,女人嘴巴上再怎麼不在意,內心還是計較的。
他不過是回來晚了點,連正房都進不了。
兩個丫鬟都說小妻子受了好大的委屈,可見她還是計較的。
秦鳶對著鏡中的翠茗看去,翠茗立即狂使眼色。
“夫君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昨天算賬有些乏了,便早早歇了。”
小丫鬟們已將水抬入了淨室,紅葉也將換洗衣裳用托盤端了進來。
顧靖暉沒有答秦鳶的話,便直接進了淨室沐浴。
翠茗趕忙悄聲道“小姐,昨兒紅葉可是給侯爺說了的,說這事不著急,等到侯爺回來再商議也可。怎麼侯爺他……”
秦鳶大致猜到了顧侯爺的心事,便轉了話頭,問“你們兩個是不是背後又惹到了侯爺?”
翠茗啞聲了,憋了會兒才說了昨夜的事。
秦鳶瞟了眼兩個都沒睡好的丫鬟,想安撫她們一番,又覺得為時過早,讓她們長個教訓也好,便道“既然侯爺要聽,我再和他說便是。”
顧靖暉出了淨室,就看見秦鳶已經梳好了頭,上身著蔥綠色的小衫,下身是玉白色的八幅裙,一舉一動間偶爾露出雙尖尖翹翹綴著明珠的繡鞋,輕盈婀娜,說不出的嬌俏好看。
“夫君,我已和紅葉將這十天要穿的衣衫都整理出來了,你讓小廝按著疊放的順序拿給你穿,這樣就不會亂了。”
“嗯。”
顧靖暉的神色和緩了許多。
“夫君過來換衣裳罷。”
秦鳶也不用他出聲,自覺地站在榻邊的寬矮凳上,喚他穿衣。
顧靖暉眼神微閃,問“這是什麼?”
秦鳶笑道“這是蔡媽媽給我弄的,我踩著它給夫君換衣,要方便多了。”
“不錯。”
秦鳶將他轉來轉去,最後還用小手在他的衣襟處輕撫,道“好了。”
顧靖暉隻聞見一陣陣誘人的香氣,從她的袖子裡,頭發絲裡,呼吸中散發出來,不由得心猿意馬,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捏住她的小手,輕輕摩挲,幽幽道“我不過是回來晚了點,你就讓我去偏房讀書。”
秦鳶低垂下眼簾。
就知道顧侯爺是因著這個發作,但她卻裝作不知,道“夫君不是要做陸遜那般的儒將麼?呂蒙白天打仗,夜晚秉燭讀書到半夜,方能讓人刮目相看呢,夫君難道不想讓我父親刮目相看?”
顧靖暉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她嬌俏鼻尖上的那顆小痣,輕哼道“你當我傻?”
說著,將秦鳶從矮凳上抱下,道“用膳罷。”
他不能再待下去,再待下去,就不想走了。
秦鳶笑了笑,問“不去娘那裡嗎?”
“不用,”顧靖暉搖頭,“我還有事要和你單獨說。”
秦鳶和他兩人挨著坐在桌邊,中央擺放著小廚房煨著的老鴨湯,下了些麵,再加上大廚房送來的包子蝦餃之類的擺了一桌。
秦鳶忍不住抿唇輕笑。
“怎麼了?”顧靖暉問。
“紅葉昨兒就念叨,說侯爺出去了,沒有吃上小廚房燉的鴨子,今早不就吃上了麼?”
顧靖暉的臉色又好看了不少。
秦鳶又道“昨日我聽容嬤嬤說,盧媽媽的男人跟著老侯爺上過戰場,瘸了腿,她兒子又在侯爺的帳下做事,就想向侯爺討個主意,這該怎麼處置?”
顧靖暉問“你打算怎麼處置?”
“我昨夜太困,等不及侯爺回來,就想著這也不是什麼急事,就先擱置著,等侯爺從大營回來再說也來得及,也正好給盧媽媽一個教訓,免得下次又出錯。也是防著彆人以為仗著家裡人的功勞就能亂來,都有樣學樣。”
顧靖暉忍不住笑了,小妻子果然是個會整人的,他道“盧媽媽的兒子做事恭謹,和她倒是兩類人,我以後打算讓他做些體己事。”
言下之意,就是盧媽媽的兒子要做親隨的。
秦鳶道“那嚇唬嚇唬她,再選個副手和她製衡著就是了,你那邊和她兒子說清楚便是。”
顧靖暉應了一聲。
秦鳶又問“夫君有什麼事要說?”
顧靖暉道“昨日我去上房,呆得有些長了,倒不是兩個孩子不懂事鬨騰,而是六弟抱怨六弟妹,又說我不該限了他在府中賬上支銀子。”
秦鳶夾了一筷子醬瓜慢慢咀嚼,顧侯爺這是在給她解釋呢。
她細細地聽著,隻聽顧靖暉又道“娘說程哥兒該入學了。可龐兄弟雖是為國殉難,但官階太小,程哥兒隻怕沒法以難蔭入學國子監。夫人可有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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