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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妹妹是黃姨娘生的。
黃姨娘是蘇杭人,心靈手巧,經常弄些小東西哄孩子高興。
這話宛如火上加油,顧六夫人更煩了,厲聲叱道“嫌棄你娘做的不好,去找會的人去。”
女兒扁了扁小嘴,眼看就要哭了。
顧六爺不悅地睜開眼,煩道“整日不得安生。”
他招手將女兒喚到跟前“彆惹你娘,她吃了炮仗。”
蔡媽媽在外麵聽得清楚,也猜到了顧六夫人為何心情不好,但也隻有硬著頭皮等著。
隻有拿了條子才能去庫裡支東西。
老夫人正在興頭上,什麼都要緊著梧桐苑,她當然要趕緊弄好。
等了好一會兒,丫鬟才出來讓她進去。
顧六夫人臉色難看,但也沒說不給,隻是胡亂批了張條子,就進了內室。
蔡媽媽拿著條子去支東西,卻支不出來。
庫房說,這條子的樣式開錯了,府裡才改過製式沒多久,顧六夫人興許忘了,讓回去重開。
蔡媽媽在日頭下來回奔波,積了不少鬱氣,但也隻能忍著。
這次,顧六夫人不知道又忙些什麼,拔不出來空理會她。
蔡媽媽急的眼淚水在眼眶打轉。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好半天,顧六夫人才讓她進去,黑著臉,冷哼道“蔡媽媽修小廚房到跑的快,我讓伱把照壁重修了,你到一直拖著。”
蔡媽媽心裡咯噔一下,道“六夫人,不是老奴不做事,照壁重修要動底下的基石,府裡給的采買銀子不夠,沒法開工,這件事老奴已經回稟過六夫人了。小廚房用的這些東西,府裡就能支出來,自然就快些。”
“行了,行了,你們這些人平日裡做事的時候不行,說的時候一套一套,巴結起人來也是什麼都做得出的。”
顧六夫人草草將條子寫了,朝她的方向丟來,沒等蔡媽媽接到,就飄落在地。
蔡媽媽憋著氣,將地上的條子拾了起來,又仔細檢查了遍,道“六夫人,磚瓦的數量少寫了些,隻怕不夠。”
顧六夫人陰著臉,哼了一聲,道“你當我不知,平日裡不都是這個數麼?”
蔡媽媽道“梧桐苑以前沒有動過火,要開小廚房,不僅僅要單獨隔出來,還要修煙囪和煙道。”
顧六夫人不耐煩地道“你先支了去,不夠了再來支。”
蔡媽媽不動,道“六夫人為何不讓老奴先支了,若是剩了再還回府裡?這點磚瓦,老奴也犯不著貪墨。”
顧六夫人正想發作。
嬤嬤走了過來,咳了一聲道“六夫人也不是怕你貪墨,隻是擔心支多了浪費罷了,蔡媽媽是府裡的老人了,做事有分寸。六夫人難道還會不知道麼。”
又對顧六夫人使眼色,道“六夫人,單另重起小廚房和翻新小廚房用的料不同,蔡媽媽沒有多算。”
“哦,哦,”顧六夫人順著嬤嬤的意思,重新開了條子,蔡媽媽拿過,謝了又謝走了。
“這是為何?”
顧六夫人不解地問。
嬤嬤道“六爺說她漢子在外麵得了侯爺的用,犯不著為了這點子小事得罪她。老奴覺著您這口氣也出的差不多了,若是惹急了她,鬨起來,也不好看。”
府中的奴才都是家生子,祖上都曾跟著老侯爺出生入死,很有些體麵,若是鬨將起來,她臉上也不好看。
顧六夫人默了默,問“六爺呢?”
“去梧桐苑尋侯爺了,”嬤嬤道“六爺說去找侯爺和三夫人做筆買賣。”
“嗬,”顧六夫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他能有什麼買賣,一天天的和那些文人吟詩作對,要不就叫群妓子一起遊湖。”
嬤嬤笑著道“說是胡椒的事,三夫人不是要砸銀子囤胡椒麼,六爺想起前些日子聽人說起有筆貨在手裡,正想找個買家。”
顧六爺這是要找個由頭去給侯爺賣好了。
顧六夫人忍不住笑道“冷掌櫃都說那筆生意做不得,偏老夫人和侯爺寵著,這筆錢我看真是要打了水漂。”
貼身嬤嬤道“三夫人會討巧,不過,這次若是虧了,老夫人就更不會放心讓她掌家了。”
顧六夫人的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道“等六爺回來,給六爺溫壺酒,我和六爺好好聊聊。”
梧桐苑。
秦鳶從上房回來,就去午歇了。
顧靖暉則喊了顧十六給自己上藥,順便問話。
“夫人是不是被那些掌櫃的為難了?”
顧十六心疼地看著侯爺屁股上的杖傷,一邊上藥,一邊道“主子還沒好全,還坐了那麼久,這又要多養幾天才能好。”
“無事,”顧靖暉毫不在意,又問“你今日跟著夫人,覺得那些掌櫃如何?”
顧十六道“都是些看人下菜碟子的老掌櫃,不過夫人好本事,將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壓根不需要小的幫忙。”
“你說說,她怎麼收拾的?”顧靖暉來了興致。
他的小妻子,哄他娘哄的連他這個兒子都放在後麵了,又能將一眾油滑的老掌櫃收拾的服服帖帖,讓顧十六都說好本事,真是厲害。
他好奇的很。
可顧十六壓根沒瞧見,編也編不出來。
顧十六轉轉眼珠,道“小的被夫人支去給侯爺買糕點了,聽夫人的口氣,像是知道美香齋排隊的人多,怕買不上芙蓉糕,就讓小的去了。”
“等小的回來,那些掌櫃們都被夫人治的服服帖帖,恭敬的很,小的看得出來,不是裝的。”
顧靖暉果然沒有責怪他,喜笑顏開地道“夫人專門讓你去給我買芙蓉糕,還怕你買不上?”
顧十六重重點頭,一臉認真道“是的,夫人早早就說侯爺喜歡吃美香齋的芙蓉糕,等到了地方,夫人看了賬本,就讓小的去買糕點了,說彆的可以隨便買點,芙蓉糕和老夫人喜歡的糕點可不能少。等到小的回來,夫人還說以為美香齋要排很久的隊。”
顧靖暉笑道“夫人心裡還是在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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