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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顧老夫人的臉色鐵青,難掩怒氣,叱道“顧寶珠,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竟能在你三嫂麵前胡說這些渾話。我精心養了你這麼多年,竟不知伱何時學來這些毛病。”
見顧老夫人被氣的厲害,顧寶珠趕忙上前,撲入她懷中,抽泣道“母親,女兒知道錯了,求母親原諒女兒。”
顧老夫人扶額長歎“你是顧家這代唯一的女孩兒,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外麵人怎麼捧你抬你都是看在你是定北候府小姐的份上,你怎麼能說出這等有損你三哥顏麵的話?”
“更何況你三哥他是念著恩情善待那對母子,你這麼說,究竟將你哥哥和趙娘子母子置於何地?”
“自家人都這般說,外麵人隻會傳得更加難聽,你若還當自個是定北候府的女兒,就彆再說這些歪話了。”
這話就說的重了,顧寶珠一句都不敢多講,隻能抽抽搭搭地應了下來“母親,女兒錯了,女兒這就給三嫂認錯道歉,以後絕不會再說了,若是再犯,天打雷劈,任由母親責罰。”
秦鳶隻低著頭看向自個的腳尖。
顧寶珠被養在顧老夫人膝下多年,感情深厚,疏不間親這個道理她是懂的。
顧六夫人臉色難看地道“母親,兒媳想左了,三嫂說的對,小姑子說錯了話,就該規勸她,不該覺得她小,就這麼縱著她。”
秦鳶輕輕撇了撇嘴。
顧老夫人最終罰了顧寶珠閉門不出三月,在家裡讀《女四書》端正行止,學習女紅針黹,愁得顧寶珠嗷嗷叫。
女紅針黹認真學起來,很是辛苦,以前顧老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算了。
學了十年,顧寶珠也隻會穿針引線,繡兩隻像鴨子一樣的鴛鴦。
如今顧寶珠要從頭學起。
紡線織布,繡花裁剪全都要請女師父來教。
顧老夫人說要讓她定親前好好磨磨性子,說門好親事。
攆走顧寶珠之後,顧老夫人又將話題轉向了侯府的中饋。
“這些年,老婆子想偷懶,將中饋都丟給了你,也沒有想過你能不能管的過來。你上要侍奉老婆子,又要照顧六郎,還要生兒育女,實在是太勞累了,不如讓你三嫂也跟你一起管家,多個人分擔就能輕鬆點。”
話說的漂亮,但刺得顧六夫人的心都在滴血。
雖然知道侯府的中饋總要交出去的,侯夫人才是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可多年掌握權柄的顧六夫人實在是舍不得,能晚一日就算一日。
顧六夫人強笑道“哪裡就像母親說的這般了,能侍奉母親這樣的婆婆,是兒媳的福氣,全京城裡,像侯府這般寬和的十個手指都能數的完,三嫂和我都是掉進了福窩。”
幾句話說的顧老夫人笑了起來。
“以前就我一個管家,難免有疏忽不足的地方,有了三嫂這樣聰明識大體的伶俐人幫著,我高興的很。”
誇完了顧老夫人又誇秦鳶。
秦鳶想,顧六夫人心機深沉,可不像顧寶珠那個一撩撥就跳的棒槌,得慢慢來。
顧老夫人笑著道“鳶兒還小呢,雖然有幾分機靈,以前也沒掌過家,需要學得地方還多著呢,我最看重她處處以侯爺為先,將侯府放在心上那股子勁,日後你們二人聯袂管家,有她幫著,你也輕鬆些,侯府的籬笆也紮的更緊些。”
秦鳶這才出聲,“娘,六弟妹,我以後有什麼不會的問你們便是,還請不吝賜教。”
“哈哈,”顧老夫人笑著道“這就急著走馬上任了。”
秦鳶隻是笑。
顧六夫人忌羨地看了眼這對婆媳。
為了表示不貪戀權柄,顧六夫人起初是要將廚房、賬房這幾塊分給秦鳶的,秦鳶笑著拒絕了,“我剛來,什麼都不懂,跟著六弟妹學習管家,也是免得以後抓瞎。”
這話說的,顧六夫人心裡一個激靈,她看了看顧老夫人,顧老夫人的臉上都是笑意,顯然心裡也是認同的。
頓時千般爭強好勝的心灰了一半。
秦鳶最後要了茶水房、木工房、針線房這幾處,都是雜事多,沒有什麼油水的。
顧六夫人鬆了口氣,卻忽略了顧老夫人眼中的讚許。
幾個人坐在一處說了些閒話,顧六夫人便告辭離開了,約好午膳後再交接。
離開上房,顧六夫人的臉倏地沉了下來。
“真沒想到,縮頭烏龜竟然能拉的下臉來鬨一場,她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新娘子?”顧六夫人對心腹嬤嬤抱怨。
心腹嬤嬤也十分失落“本以為七小姐能將她氣的失態,沒想到,反倒是七小姐被氣得關了禁閉。”
顧六夫人氣哼哼地道“她就是個廢物,老夫人寵她,侯爺寵她,六爺也寵著她,寵的脾氣大本事小,三兩下就被秦鳶拉下馬。”
心腹嬤嬤提醒“夫人,三夫人是個厲害的,你要小心。她這才入府幾天,梧桐苑就被她管的緊緊的,侯爺究竟昨天在上房怎麼了,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
若是上房也就罷了,老夫人年紀大,經營多年,可秦鳶才來了幾天,就能管成這樣。
顧六夫人眉頭緊鎖。
遇到秦鳶,對付新娘子的那些法子,就沒有一個奏效的。
“廢物,都是廢物,姓趙的也是個廢物,一點風浪都沒有掀起來。”
上房。
顧老夫人拉著秦鳶的手問“好孩子,暉哥兒他如何了?”
秦鳶笑著道“侯爺一直在睡覺養精神,昨兒我崴了腳,請了仁和堂的李郎中,他給了我一些膏藥,用著十分對症。我保證侯爺躺個三五天就又像以前一樣了。”
“哎……”顧老夫人歎氣,輕輕摩挲著秦鳶的小手,道“我養的兒子我知道,他拖到這把子年紀才成親,不光是因為戰事緊張,抽不開身。他和他老子一個樣,不開竅,你嫁給他委屈了。”
秦鳶嚇了一跳,想要說話,顧老夫人攔住她道“他不懂內宅那點事,隻以為和軍中一樣,想得太簡單。我們這些女人呐,這輩子都要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裡活,想要活得舒心,兒女孝順,夫妻和順,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鋪墊了這麼久,老夫人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若是他說什麼要給姓趙的女人空頭名分,堵住外麵的流言,好讓她安心養孩子之類的屁話,你彆隻圖賢惠的名聲就答應了,隻管把他推到老婆子這裡來。老婆子的話放在這裡,誰都能進門,隻有那個女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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